向華夏的歷史中踏上外患掠過的血道,比較過去,種種慘酷非人性的怪事,如今,可謂已遭遇到空前的展覽?有多少事,說來,聽來,如在“羅剎地獄”,不會相信是人間世能有的現象。
果為仇恨的報復,如此行為已不是尋常的人性所許;(這應該在另一面說。)果為土地財物的掠取,更用不到這等厲暴。
平情想去,誰能替他們解答:那樣心理狀態失常的躁動;那樣自相矛盾,與自己的毀滅;那樣的國民精神的隳喪,——將來自有世界的定評與學者的探討。
多少慘惻,驚心動魄的事,談者“結舌”,聞者“屏息”,——但這并不是由于威嚇,而是由于奇詫與人類同情心的激發。然而他們竟以人類的手攪動了血池中的罪波。若要加以文詞上的描繪,記述,會使有真感的作者呼吸緊迫,筆搖手顫著紙為難。
然而他們竟以人類的手攪動了血池中的罪波。
“初既藺吾田稼兮,后又處吾之宮。彼姬姜之窈窕兮,充下陳于憔悴。驅丁男以負儋兮,老弱轉乎溝澮!”(章太炎文)
在文詞上,這已經使讀者感到無許痛傷,而今日的情形豈止如此,就是四騎士馬蹄下撒布的毒災也難與之相比罷?
這不是有世界以來人類的“奇跡”?
自然,他們或以此炫弄、夸示,以此對全世界做榜樣:“不我服者有奇跡在?!?/p>
但其效果是反由全世界的人心中共同發出義憤的呼號,預防榜樣也會烙到自己的身上?!挥泄餐纻涠臼值纳煺埂螄L是被毒手的暗影嚇昏了神智。
“奇跡”,自有其尋常的報施,不信?他們且盡力在血池中繼續攪動“罪波”,終有一日那血淋淋的“罪波”會塞住了自己的咽喉。
至于我們的田稼,我們的婦女、兒童,我們的丁男、老弱,無論生存或死亡;即是一片土地,一枝蘆葦,一個未出世的胎嬰,對此“奇跡”都看的分明,記的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