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讀德富蘇峰之《中國漫游記》,為民國六年事,中述在北京與梁任公之會晤,情詞款洽,若有筋脈之可通者。任公時已有“中國之德富蘇峰”之稱,蘇峰則自謙曰:“實應呼我為‘日本的梁啟超’也。”
以資望言,任公似猶稍弱,若以才氣與實學言,蘇峰豈任公之比?蘇峰早年文字頗為堅實而發揚民氣,叫號愛國,不失為論壇正價之文,然其人實無深學,及其髦也,文流于滑,日日為《雙宜莊漫言》刊于報紙,不知所云,對侵華及進攻英美諸問題,所發表之意見皆支離乖謬,而文字沉悶,不足引人,視數十年前之短簡警策若出二手。(《新民叢報》時代,任公為文屢引其語,動輒曰蘇峰生如何如何,頗極向往之誠。)
謂任公為“中國之德富蘇峰”固為貶損,謂蘇峰為“日本之梁啟超”,亦未見其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