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古鄗李瀠禹門甫重修。
文獻部人物:圣賢、先儒、鄉賢、忠孝、節義、武胄、貞烈、流寓、隱逸、仙釋、贊、詩。
滋陽縣志卷之四文獻部
文獻志
一方靈秀,鐘為一方人杰,天蓋無地不生材也。獨魯則虹臨萃渚,肇起金天;五老降庭,篤生至圣。今雖畫疆分治,專隸諸曲邑,然滋、曲相距祗二十里,滋固鐘靈毓瑞之鄉也哉。至如和圣、柳下、復圣顏子,則丘壟子姓,尚在版圖,陋巷郭田,實存兗國。雖欲不謂之滋人不可得。其他如叔仲諸子,以及左氏、榖梁之輩,存則其人,亡則其書,姓氏里居,班班可考,敢不羅列簡策,為乘志光耶?而文章著作,非有關于地方者,則概不錄也。
人物
外史氏曰:滋邑之有顏氏,固猶嘉邑之有會氏、鄒邑之有孟氏也。然春秋之際,賢圣比肩,秦漢以降,英豪接踵,魯多君子,寧今日然哉?是以志圣賢,以其有功萬世也;志先儒,以其有功圣賢也;志鄉賢,以其有光梓里也。志忠孝、志節義,以其有裨倫理也;志貞烈,以其有關閫教也。至于隱逸、流寓、武胄、仙釋,各因其類次第紀之,凡所以昭信史也。若夫說苑所載項橐七歲為孔子師,指今達巷里為其發跡之地,則正史所不傳,予不敢附會焉。為志人物。
圣賢
啟圣顏子名無繇,字路,復圣顏子之父,孔子弟子,少孔子六歲,生于周靈王二十六年,魯襄公二十七年,孔子始設教于闕里,即受業焉。顏淵之喪,既祥,繇饋祥肉于夫子,孔子自出而受之,入彈琴以散情,而后乃食之。為魯卿士。唐玄崇開元二十七年追。封杞伯,從祀孔子。宋真宗大中祥符二年,加封曲阜侯。元順帝元統三年,加封杞國公,謚文裕。追封姜氏杞國夫人,謚端獻。明嘉靖九年,改稱先賢顏氏,遷配啟圣祠。
顏子名回,字子淵,黃帝之孫高陽帝之后。高陽帝四傳而至陸終,武王克商,封陸終之裔孫俠于邾。其后夷甫、顏有功于周,其子友別封小邾,以顏為氏。凡十六傳而至無繇,娶齊姜氏而生回。少孔子三十歲,天資明睿,聞一知十。甫成童,即從游于孔門。孔子曰:自吾有回,而門人日益親。當謂回曰:家貧居卑,胡不仕乎?對曰:回有郭外之田五十畝,足以給??粥;郭內之田十畝,足以為線麻,鼓瑟足以自娛,所學于夫子者,足以自樂。回不愿仕也。回愿貧如富,賤如貴,無勇而威,與士交通,終身無患難,亦且可乎。孔子曰:善哉回也!夫貧而如富,其知足而無欲也;賤而如貴,其讓而有禮也。無勇而威,其恭敬而不失于人也,終身無患難,其擇言而出之也。若回者其至乎!
孔子比游于農山,子路、子貢、顏淵侍。孔子曰:二三子各言爾志,吾將擇焉。子路進曰:由愿得。鐘鼓之音,上震于天,旌旗繽紛,下蟠于地。由當一隊而敵之,必也攘地千里,搴旗執馘,唯由能之。夫子曰:勇哉!子貢復進曰:賜愿使齊、楚合戰于漭瀁之野,兩壘相望,挺刃交兵。賜著縞衣素寇,陳說其間,推論利害,釋二國之患,唯賜能之。夫子日:辯哉!顏回退而不言。孔子曰:回,汝獨無愿乎?對曰:回聞薰蕕不同器而藏,堯桀不共國而治,以其類異也。回愿得明王圣主輔相之,敷共五教,導之以禮樂,使民城郭不修,溝池不越,鑄劍戟以為農器,放牛馬于原藪,室家無離曠之憂,千歲無戰斗之患,則由無所施其勇,而賜無所用其辯矣。夫子凜然曰:美哉德也!子路抗手而對曰:夫子何選焉?孔子曰:不傷財,不害民,不繁詞,則顏氏之子有矣。子貢對衛將軍文子曰:夙興夜寐,諷誦崇禮,行不貳過,稱言不茍,顏回之行也。若逢有德之君,世受顯命,不失厥名,以御于天子,則王者之相也。年二十九,發盡白,三十二而卒。漢高帝十二年,東巡狩過魯,以太牢祀孔子,以顏子配饗。歷代因之。唐太宗貞觀二年,詔稱先師,配饗先圣孔子。高宗總章元年四月乙卯,贈太子少師。睿宗太極元年二月十六日,贈太子太師。玄宗開元二十七年八月,追贈兗公。宋真宗大中祥符二年五月進對兗國公。元文宗至順元年七月贈兗。國為復圣公,明嘉靖九年,改稱復圣顏子。
叔仲會,字子期,瑕丘人。孔子弟子。與孔旋年相比,稱二孺子,俱執筆迭侍于夫子。孟武伯見而訪之。宋高宗贊之日:瑕丘作邑,子期是為。親訓有日,廣業于時。四教允隆,五常以持。比肩杰俊,問望斯垂。唐玄宗開元二十七年,贈瑕丘伯。
顏辛,字子柳,復圣顏子之族,孔子弟子。少孔子四十六歲,生于周敬王十四年,魯定公四年。唐玄宗開元二十七年,追封蕭伯,從祀。宋真咸平三年,加封陽榖侯。明嘉靖九年改稱先賢。顏子。
高字子驕,孔子弟子,魯之有力人也。少孔子五十歲,生于周敬王十八年,魯哀公八年。一名刻從孔。子適衛,靈公與夫人南子同車,出,而今宦者雍梁參乘,使孔子為次乘。招搖過市,孔子恥之。顏刻曰:夫子何恥之?孔子曰:詩云:觀爾新昏,以慰我心。乃嘆曰: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遂去衛,適陳,過匡高,為孔子仆,以其策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唐玄宗開元二十七年追封瑯琊伯從祀。宋真宗咸平三年加封雷澤侯。明朝嘉靖九年改稱先賢顏子。國朝仍其舊封。
顏祖字子襄,孔子弟子。復圣顏子之族,唐玄宗開元二十七年追封臨邑伯從祀。宋真宗咸平三年加封富陽侯。明嘉靖九年改稱先賢顏子。
顏之仆,字子叔,孔子弟子。復圣顏子之族,唐玄宗開元二十七年追封東武伯從祀。宋真宗咸平三年加封宛句侯。明嘉靖九年改稱先賢顏子。
顏噲字子聲,孔子弟子。復圣顏子之族,唐玄宗開元二十七年追封朱盧伯從祀。宋真宗咸平三年加封濟陰侯。明嘉靖九年改稱先賢顏子。國朝仍共舊封。
顏何字子冉,孔子弟子。復圣顏子之族,唐玄宗開元二十七年追封開陽伯從祀。宋真宗咸平三年封唐邑侯。明嘉靖九年以家語不載,疑史記誤書,遂罷其祀。顏子世家云:孔門達者七十二人,顏居其入。顏子三十四代孫顏之推所著家訓亦稱仲尼之徒,升堂者七十二,顏居其入。又顏子四十代孫顏真卿家語云:孔門達者顏氏有八。顏何之為孔子弟子無疑。以未定之說,黜巳祀之賢,舉而復之,尚有望于將來。
林放,魯人,字子丘,當問禮之本。孔子曰:大哉!問季氏。旅于泰山,孔子曰:嗚呼!會謂泰山不如林放乎?唐贈清河伯,宋封長山侯。
先儒
榖梁子名赤,兗州人。孔子□春秋之說,口授子夏,子夏授榖梁,榖梁作傳,以授孫卿,孫卿授魯申公,申公授瑕丘江公,江公傳于至孫,為博士。后漢武帝時,江公與董仲舒并,仲舒本治公羊,于是詔太子授公羊春秋。江公之傳,其后寖微,惟魯榮廣、皓星公二人學焉。蔡千秋從廣受,又事皓星公。宣帝即位,聞衛太子好榖梁春秋,以問丞相韋賢,長信少府夏侯勝及侍中樂陵侯史高,皆魯人,言榖梁氏本魯學,公羊氏乃齊學也。由是榖梁之學大盛。于是有尹、胡、申、章、房氏之學。唐太宗貞觀二十一年從祀。宋真宗咸平三年,追封襲丘伯。徽宗政和元年,以封爵犯宣圣諱,改封睢陽侯。明嘉靖九年改稱先儒。榖梁子。
高堂生字漢之,魯人,傳儀禮。漢興,高堂生為博士,傳士禮十七篇。至武帝時,又有禮古經,出于魯淹中,而河間獻王好古愛學,收集余爐,得而獻之,合五十六篇,并威儀之事。高堂生授瑕丘蕭奮,孝宣世后蒼最明,戴德、戴圣、慶普皆其弟子。故儒林傳云:漢興,傳禮者十三家,惟高堂生五傳,得戴德、戴圣,而禮大明。唐太宗貞觀二十一年從祀。宋真宗咸平三年,追封萊蕪伯。明嘉靖九年改稱先儒。高堂子。
蕭奮,瑕丘人,習高堂生禮祀,以授東海孟卿,孟卿授后蒼。漢宣帝時,三家立于學宮。
孔安國,瑕丘人,少學詩于申公,受尚書于伏生。漢魯恭王壞孔子舊宅以廣其居,于壁中得所藏古文。尚書及論語、孝經,乃不壞壁,悉以書還。孔安國乃考古今文字,凡四十九篇,悉上之,承詔作尚書傳、孝經傳、論語訓解,于是諸書始列于學宮,傳于后世。官臨淮太守。唐貞觀,從祀孔子。宋封曲阜伯,稱先儒。
鄉賢
周柳下惠,魯展氏族也,名獲,字禽,魯大夫,食邑于柳下,謚曰惠。孟子稱其不以三公易其介,又日不羞污君,不辭小官,進不隱賢,必以其道。遺佚而不怨,阨窮而不憫。與鄉人處,由由然不忍去也。嘗遠行歸,夜宿郭門外,頃有女子來同宿所。時冬大寒,惠恐凍死,女子乃坐女子于懷,至曉不亂。
展喜,展禽族弟。僖公共年,齊師伐魯,公使展喜犒師,使受命于展禽。齊侯曰:魯人恐乎?展喜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齊侯曰:室如懸罄,野無青草,何恃而不恐?對曰:恃先王之命。昔者周公、太公股肱周室,夾輔成王,而賜之盟,曰:世世子孫,無相害也。載在盟府,有司職之。棄先王之命,君必不然。齊侯乃還。
曹劌,魯將。莊公十年,齊伐魯,劌嘗三戰三北,后敗齊師。齊與魯盟,曹劌劫桓公于壇坫之上,使盡反魯之侵地。桓公從之。于是三戰之所亡,一朝而復。
戰國。顏叔子,魯人。顏子一代孫,獨處一室。夜值大雨,鄰舍崩,一女子投之,叔子不容。女子宿于門下,叔子燃燭,至旦,不二志。
漢江公,瑕丘人。孔子以春秋之說口授子夏,子夏授榖梁赤,赤作傳,授孫卿,而傳魯申公,申公傳江公,江公傳子及孫,世為博士。漢武帝時,分與董仲舒并。仲舒本治公羊,公詔太子受公羊春秋,公之傳。其后寢微,惟魯榮廣、皓星公兩人學焉。蔡千秋從廣受業,又事皓星公。宣帝即位,衛太子好榖梁春秋,以問丞相韋賢,賢乃公之弟子也,極力贊楊之,而公之學遂大著于天下。
毛亨,魯人,為詩訓詞,授趙人毛萇。萇受詩,為河間獻王博士,獻王悅之,取詩傳加毛字,以別齊、韓也。故稱亨為大毛公,萇為小毛公。所著有毛詩故訓二十卷,詩傳十卷。平帝時,列于學宮。
丙吉,字少卿,魯國人,治律令,為廷尉右監。武帝末,巫蠱事起,詔吉治巫蠱獄。時宣帝生數月,以皇會孫坐系,吉擇謹厚女徒,令保養得全。及帝即位,吉絕口不道前恩。帝后知大賢之,封博陽侯,拜相。及為相,尚寬大,不問道傍死人,而問牛喘。或誚之:丙日人死,京兆所司,方春牛喘,此節氣失時,三公調埋陰陽,職所當憂。時人謂知大體。后薨,帝圖其象于麒麟閣。
衛宏,兗人。初從九江謝曼卿受毛詩序,從大司空杜林受古文尚書,作訓旨。漢光武時,為議郎,著漢官舊儀。又著賦、頌、誄七首。
檀敷,字文有,山陽瑕丘人也。為諸生,家貧而志清,不受鄉里施惠。舉孝廉,連辟公府,皆不就。立精舍教授,遠方至者常數百人。桓帝時,博士征不就。靈帝即位,大尉黃瓊舉方正,對策合時宜,再遷議郎,補蒙令。以郡守非其人,棄官去。家無產業,子孫同衣而出,年八十,卒于家。
史丹字君仲,魯人。元帝時,以父高任,為中庶子、駙馬都尉,侍中,詔護太子。上嘗以山陽王康有才藝,數稱其材。成帝時,為太子,幾廢,賴舟以親密臣得侍。疾,上獨寢,時直入臥內,伏青蒲,涕泣以死爭,言切直,上大感悟,太子得不易。
陳湯字子公,瑕丘人。元帝時,仕為郎,使外國,久之,遷西域副校尉。時匈奴郅支單于強盛,數殺漢使者,西奔康居。湯為人沉勇,有大慮,多策謀,喜奇功,乃欲與甘延壽發諸國兵,車師分南北直造康居。壽欲奏請,湯曰:國家與公卿議大策,非凡所見,事必不從。會延壽病,湯獨矯制發諸國兵四萬余人,薄居城下,康居引兵卻,漢兵四面并入,遂斬郅支,得漢節二,傳首京師,縣稿街。十日,赦天下。石顯、匡衡以湯矯制,阻其功不封。劉向上疏訟之,于是天子下詔赦湯罪,賜爵關內侯,食邑三百戶。叚會宗為鳥孫所困,用湯議解其圍。
朱云字子由,瑕丘人。少著狂直,倜儻有大節。漢成帝時,為槐里令。深痛王莽宗族專權,災異疊見,諫官咸言王氏柄國之故,張禹獨委咎后宮,云面折之。事見忠孝類。先自元帝時,五鹿充宗為梁丘易,元帝好之,欲考其同異,令與諸易家論。充宗乘貴辨口,諸儒莫能抗。有薦朱云者,召入挕齊升堂,抗首而請,音動左右。既論難,連柱五鹿君。諸儒語曰:五鹿岳岳,朱云折其角。
孔融,字文舉,孔子二十代孫。父宙,泰山都尉。融少喪父,哀悴過毀,好學多聞。山陽張儉以黨錮下郡捕?。儉與融兄褒有舊,亡抵褒,不遇,融舍之。事泄,儉脫走,并收褒、融獄。融曰:保納舍臧者,融也,當坐之。褒曰:彼來求我,非弟之過,請甘受其罪。吏問其母曰:家事任長,妾當其辜。一門爭死,不能決,竟坐褒。獻帝時,天下大亂,融為北海相,劉備表領青州刺史,為袁譚所攻,城陷,奔山東。獻帝征為少府,嘗引對,議論風生,曹操憚之,因誣奏融不法事,收殺之。
魏應,任城人。舉明經,除濟陰王文學,以疾免,教授山澤中。永平初,為博士,累官光祿大夫。應經明行修,弟子自遠方至者數千人。章帝重之。時會諸儒于白虎觀,講五經同異,使應專掌難問。侍中淳于恭奏之,作白虎通四十篇。
晉魏詠之,字長道,任城人。家貧躬耕,好學不倦。初為州王簿,嘗與劉裕游款。安帝義熙中,桓玄篡位,詠之協贊義謀。玄敗,授建威將軍。桓款寇歷陽,詠之率眾擊走之,轉荊州刺史。詠之初在布衣,不以貧賤為恥,及居顯位,不以富貴驕人。卒贈大常,追封江陵縣公,謚日桓。
魏順之,任城人,詠之弟。為瑯琊內史,與詠之并有時名。
顏含,顏子二十七代孫,有操行。成帝時,有累官侍中。嘗有問百僚宜為王導隆禮者,含曰:王公雖重,禮無偏敬。既而告人曰:吾聞伐國不問仁人,今有問佞于我者,我豈有邪德耶?郭璞欲為之筮,含曰:自有性命,無勞蓍龜。
宋顏延之,字延年,含之會孫。好讀書,交章,克絕當世。五代宋,為紫金光祿大夫,與謝靈運俱以詞采齊名,江左稱為顏謝子。顏竣吏部尚書,凡所資供,一無所受。布衣茅屋,蕭然如故。見竣賓客盈門,竣尚未起,因怒曰:汝出糞土之中,升云霞之上,遽驕逸如此,其能久乎?
顏見遠,顏子三十三代孫,博學有志行,仕南齊為御史中丞。及梁武受禪,見遠發憤不食,數日而卒。
顏協字子和,顏子三十四代孫。博涉群書,工于草隸飛白,不求顯達,恒辭征辟,為梁湘東王記室,撰晉仙傳五篇,日月災異圖兩卷,文集二十卷。
隨顏之推,字子介,協之子。博識才辯,嘗待詔文林館,遷散騎侍郎。周兵陷晉陽,齊帝輕騎還鄴,窘?中,因進奔陳策。帝納之,以告丞相何那肱,不愿入陳,故不從其策。及齊亡,入周,為御史上士。隋開皇中,召為文學,深見禮重。有文集三十卷、家訓二十篇傳世。卒,配祀復圣。墓在曲阜縣城東大道北。侍郎林。
顏之儀,字子升,協之子。博涉群書,周世宗以為麟趾學士。宣帝時,進爵為公。犯顏強諫,為帝所忌,然以東宮舊恩,每優容之。帝崩,劉昉等矯遺詔,以隋文帝為丞相,輔少主,之儀拒弗從。昉等知不可奪,代署而行之。隋文后索符璽,之儀正色曰:此天子之物,自有主者,宰相何故索之?隋文大怒,欲殺之,以其人望,乃止。
南北朝棧潛,任城人。魏武時歷縣令,嘗督守鄴城。時文帝為太子,耽樂田獵,晨出夜還。潛諫曰:都城禁衛,用戒不虞,若以一日從禽之娛,而忘無窮之釁,臣竊惑之。太子不悅,然自后游出差減。明帝時,眾役并興,戚屬疏斤,潛上疏曰:升下纂承洪緒,宜崇宴安,與民休息,乃日廢千金,大興殿舍,臣恐民力凋盡,下不堪命也。親親顯用,則安危同事,深根固本,永保無疆。后為燕中尉,辭疾不就。
唐徐彥伯,兗州瑕丘人也。少以文章擅名。河北道安撫大使薛元超薦之,對策擢第,累轉蒲州司兵參軍,以文辭雅美,為世所稱。圣歷中,除給事中。時王公卿士多以言語不慎密,為酷吏周興、來俊臣等所陷,彥伯乃著樞機論,以誡于代。神龍元年,遷太常少卿,兼修國史,以預修則天實錄成,封高平縣子。未幾,出為衛州刺史,以善政聞,璽書勞勉。俄轉蒲州刺史。入為工部侍郎,尋除衛尉卿,兼昭文館學士。景龍三年,中宗親拜南郊,彥伯作南郊賦以獻,辭甚典美。景云初,遷石散騎常侍、太子賓客,仍兼昭文館學士。先天元年,以疾乞骸骨,許之。開元二年卒。彥伯事寡嫂甚謹,撫諸侄同于巳子。有文集二十卷行于世。
顏師古,顏子三十七代孫,授朝散大夫,專典機密,拜中書侍郎、瑯琊男,遷秘書少監、銀青光祿祿大、弘文、崇文兩館大學士。
顏元孫字韋修,顏子三十九代孫。年十歲,試石榴賦立就。嗣圣初,舉進士,歷官太子舍人。玄宗出諸家書跡數千卷,令定其真偽,元孫分別以進,玄宗悅,遷滁、沂二州刺史,終朝散大夫、上柱國。
顏杲卿字聽與,復圣四十代孫。以蔭調遂州司法參軍,為長山太守。安祿山反,杲卿起兵討賊,河北諸郡響應。巳而賊將引兵至城下,杲卿力戰,糧竭矢盡,六日而陷,為賊所執。賊脅使降,不應,至洛陽殺之。杲卿罵不絕口,賊鉤斷其舌,顏氏死者二十人。后贈太子太保,謚曰忠節。侄季明為祿山所害,贈贊善大夫。
顏真卿字清臣,杲卿從弟。博學攻書,事親以孝聞。開元中,舉進士,為監察御史,出為平原太守。安祿山反,河朔盡陷,平原城守具備,使參軍李平馳奏,玄宗大喜曰:朕不識真卿為何如人,所為乃如此累。官至尚書右丞,封魯郡公。李希烈反,盧杞奏遣真卿往諭之。既見希烈,使人說降之,陵逼百端,終不屈,乃縊死之。贈司徒,謚文忠。
張繼,字懿孫,兗州人。登天寶十二年進士第,大歷末,授檢校戶部員外郎,有詩名,與李益齊稱。
儲光義,魯國兗州人,開元進士,甚有詩名,與孟浩然同時,號曰儲孟體。天寶末為監察御史,坐祿山偽官貶。
宋。張延升,兗州人,以經術教授,勵志學問,與子茂直,開寶時并顯于時。
張茂直,字林宗,兗州瑕丘人也。開寶二年登進士第。初偽海州推官,進司農寺丞,通判泰州。巳以事摘官目陳得雪,復通判靜安軍,軍不領縣,城??之外,即深州之下博,茂直奏割下博隸焉。以薦改秘書丞,參知政事,李至稱其端實,命入益王元杰府,為記室參軍。王好學,多為詩什,遇茂直甚厚。當遣使征詩,茂直授筆而就,王甚稱賞之。端拱元年,召對,賜金紫。數日,改度支員外郎,三遷本曹郎中。真宗居藩時,茂直與宋昂并在諸王府,每預晏集,屢因酬唱識其名。即位,選用舊臣,得茂直及昂與梁周翰、師頑輩相繼知制誥。茂直既入西閣,會元杰生旦,特遣禮幣為賜,復至舊府,時人榮之。巳改秘書少監,晚年多疾,出知穎州。子成烈第進士,成務為員外郎。
翟守素,亦任城人。乾德中為引進副使,從王全斌伐蜀,經略諸郡,分兵以防遏之。及太平興國間,河決榮陽,守素發鄭之丁夫領護塞之。梅山洞蠻恃險叛,命守素往擊,敗之。累官天雄軍兵馬鈐轄,知大名府。歷內職五十余年,所至有治績。凡斷大獄,雖罪狀明白,仍徧詢僚宷而后決之。
李邴字漢老,任城人。崇寧中進士第,累官翰林學士。高宗時,為兵部侍郎。時苗傳、劉彥正迫上遜位,上顧邴草詔。邴見苗傳,面論以逆順禍福之理,且密勸殿師王元擊賊。元不能用,即詣政事堂白朱勝非,適彥正及其黨王世修在焉,又以大義責之。未幾,拜參知政事。嘗條戰陣守備、措置綏懷各五事。卒謚文敏。有草堂集百卷。
榮??字仲思,任城人。舉進士,累官廣東轉運使。廣有板步右河,路絕險,林菁瘴毒。??開真陽峽至洸卩右徑,作棧道七十間,抵清遠,趨廣州,遂為夷涂。復入偽開封府判官,加直史館,知澶州,改京東轉運使。萊陽產銀砂,民有私采者,安撫使欲以劫論,??曰:山澤之利,人得有之,所盜者豈民財邪?貸免甚眾。后以集賢修撰知洪州。
顏復字長道,顏子四十八代孫。宋嘉祐中,訪有道之士,使者以復應,賜進士,為國子直講,以忤王安石罷,后詔為太常博士。奏士民禮樂不立,請降彝制,又乞詔禮官正祀典。遷吏部員外。時孔宗瀚請尊奉孔子,復因上五議,曰:專其祠饗,優其田祿,蠲其廟干,司其法,則訓其子孫而朝廷從之。累官天章閣待制,充國子監祭酒,卒贈太師。
元王思誠,字致道,嵫陽人。至治初舉進士,歷監察御史,累疏時政,皆見嘉納。出僉河南山西道兼廉訪司,異績著聞。召修遼、金、宋三史,累遷國子祭酒,卒謚獻肅。
楊桓字武子,兗州人。中統間,由濟寧路教授召為太史院校書郎,奉敕撰儀表錄厝日序,遷秘書監丞。至元間,拜監察御史。成宗即位,上疏陳時務二十一事,帝嘉納之,升秘書少監。秩滿歸兗州,以貲產悉讓弟楷。所著有六書統、六書沂源、書學正韻。
明李克恭字敬之,以禮經魁山東鄉試,入成均,隸選,授陜西鳳翔府同知。時大荒歉,克恭盡出其俸余以備賑,四時具土物以遺親。當道以孝廉聞,特加旌異,超格擢云南石阡知府。以材堪治繁,更程番府,獲苗王有功,讓而不居。撫按保薦,升陜西苑馬寺卿。平居能孝于親,隆于師,愛,敦于兄弟,信篤于朋友,鄉閭推重。壽逾七十,卒于家。
韓智字愚夫,五歲能書大字。有司以奇童薦入翰林。久之,歸為縣學生,登第,授禮科給事中,歷兵科,進工科都給事中。在諫垣十余年,論議明剴,緣以文義。嘗有給度僧道之令,智奏止之,不得。會監度之際,嚴立程試,畏者多引去。有鹽商附貴戚以奸大利,延臣交疏不能奪,智執奏愈堅,人亦以是難之。他所陳說,如正心、任賢、愛爵賞、節財用之類,多見采納。嘗奉使泰府,禮度謹嚴,勾稽宣府邊儲,尤稱明審。性最孝友,與弟監察御史普承運庫大使歷,雍穆無間言。居常卷冊不去手,問學甚淵博。所著有澹庵稿。年五十一,痛二親相繼弗祿,得疾卒于家。少師長沙李東陽嘉其素行,為表其墓。
任中丞瀛,滋陽人。舉嘉靖乙未進士,由翰林庶吉士累至都給事中,歷遷鄉寺,擢副都御史,撫治鄖陽,告歸不出。為人廉介剛直,棱棱有氣,扼腕談事,慷慨動人。久在諫垣,數有建白,風采著聞,一時憚之。子彥棻、彥蘗,俱成進士,各顯達,能世其家,沒祀鄉賢。
劉少卿不息字體道,滋陽之劉家岡人也。寡言嗜學,舉隆慶戊辰進士,授寶坻知縣,政績卓異,入賜宴南宮,擢吏科給事中,累官太仆寺少卿。以疾請告,假滿詣闕。會少宰王篆用事,權門求賄不得,歲余不補,復請告,卒于家。不息老成諳練,動合機宜,兩主大計,激揚得體,稱為名都諫。先是,有江西富人曾袞,欲冒襲先賢會氏世職博士,眾議多惑,不息按會氏譜系,特疏奏核,置袞罪,而會氏的裔遂得承蔭。其章奏載在嘉祥宗圣志中。有子五,皆以文行名于世。長子潤為教論,并入鄉賢。
使希孔字山溪,滋陽人。少好學,性醇謹,事繼母以孝稱,愛異弟以友著,感逆為順,內外無間言。嘉靖甲子科舉孝廉,戊辰科登進士第。初任保定府推官,政簡刑清,案下無冤民。遷德安府同知,擢戶部郎中,遷平陽府太守。未幾,調揚州府太守,歷有美政。秩滿,升湖廣提刑按察司荊南道副使,深得江漢心。三年,以疾告歸,士民詣都憲保留,終不能挽。老幼數千人,攀轅臥轍,泣送二百余里。既歸,置義田以贍貧士,待人尤篤厚。有五子,惟豸、征最顯著焉。
范太仆廷弼,字右弧,號夢南,滋陽縣人。少苦學,母張氏春秋高,深得膝下歡。萬歷年由巳酉科舉人,任寶禮縣令,調魯山縣令,再調上元縣令。愛惠在民,常以法度自矜,雖燕居罕見惰容。累升戶部清吏司郎中,轉漢陽府太守。視事三年,教化大行。遷廣西劍南道副使,未幾,遷江西布政司右參政,遇事。風生,不為苛細。任滿,辭歸田里。時值旱魃為虐,公捐資煮粥,至今頌德。贈太仆寺正,鄉祀鄉賢。子淑泰、淑恒,并著。
蔣豸征,號紹山,字直甫,希孔少子。學有淵源。昆仲五人,多以五常白眉目之。泰昌元年中恩貢,崇禎庚午科舉孝廉,久之不就職。友人勸之仕,乃曰:吾不能繼前人之志,閘揚余徽,雖居官能無忝乎?遂閉戶著述,砥節勵俗。崇禎丙子,詔舉賢良方正,欽賜進士第,未幾,以疾終。
范參政廷輔,字輅益,號止軒,滋陽人。少貧讀書,苦自刻勵,與仲兄廷弼及蔣紹山、吳明也、張振鐸等八人,名冠當時。輔立身行巳,確然先正遺風。萬歷辛酉舉鄉薦。初任山西沁源令,未幾,調繁芮城令。去沁日,士民中途攀留,繪共象立生祠。及至芮,又逄荒旱,公力請諸臺,竟蠲賦三年。士民親愛之,一如在沁。報最,升太原監紀同知,嗣升苛嵐兵備道參政兼布政使司。以防御城守績著,升山西太原府守道,嗣升太仆寺少鄉。公居官嚴正廉介,屢請得告。及歸,杜門教子,施藥濟貧。順治壬辰八月日,忽語家人日:云閣有請,吾將去矣。遂歌詠吟籠而卒焉。
羅孝廉于寧,字寧儀,邑之達巷鄉人也。其先胤自豫章,隋明藩王檀封于魯,授明威將軍,乃始祖焉。數傳至寧,曾祖以次子不應襲職,遂世以儒業顯。祖父俱為歲進士。公行二,性溫良,質樸鈍,讀書默識強記,事親唯孝,事兄唯恭,處鄉雍睦。崇禎癸酉舉于鄉。家貧不自給,設帳受徒,遠邇就業者四十余人,而賓陽趙氏之族居半焉。讀書務求實際身心。性命之理,孜孜究圖。所著有重訂心學叢說條議、辛巳救荒策二書。壬午魯城破,被執不屈,從容就難。事上待獎。值改革,未果行。公舉從祀鄉賢。妻李氏亦以賢淑著,人謂夫妻完節云。
張學博教,字啟心,號振鐸,邑之西邢安人也。資性耿介,守正不阿。平生勤學,既老弗輟,嘗以成就來學為巳責。其門下成德者百余人,艱于科甲,屢中副車。應天啟年明經。初訓臨邑,再論即墨,終為四氏學教授,與弟子日講身體實踐之功。生五男,咸受詩,為舉子業,敦本善俗,足為世師。享年七十九卒,祀鄉賢。著有四品稿、詩經明訓。
范少卿淑泰,字通也,號木漸,一號大來,滋之本城人也。為人沉默有大志。天啟丁卯舉于鄉,登戊辰進士,授行人司,奉遣無錫,改工科給事。修慶陵成,加吏科諫議,尋轉兵科,復加兵科都給諫,言人之所不敢言。時有輔臣王夢熊,權傾內外,莫敢彈奏,泰乃抗疏十二,熊始罷。上書風規峻整四字賜之。丁內艱旋里,適值辛巳之歉,人民相食,泰乃自鏧巳財賑饑。壬午科,充浙江副主考,歸而城破,詈殉國難。上聞,震悼之,贈太仆寺卿,蔭一子入監讀書。
高孝廉士淳,字賁白,邑之賓陽里人也。杜門習靜,有隱君子風。中夜讀書,必衣冠正坐,無怠肆容。崇禎壬午科,以春秋舉于鄉,是年城破,殉難死焉。先是,公將生前一日,有神告其鄰日:東斗星降在高鳳崗家,他日當發解元。明日火焚東家之廬,慎勿恐。翌日,果大火至高而止,其母黃孺人,遂生公。逮壬午中東省六十一名,解元則王斗樞及序齒錄,而公竟列第一。東斗解元之兆,人謂奇驗云。子楓等,克繼書香。
朱員外光熙,字淑晦,號滄崖。幼聰穎,異凡兒。數歲入神祠,見有魁卓于案,識者知為貴征。下幃讀書,雞嗚乃肆。萬歷丁酉舉于鄉,成巳未進士,授順德府司李。廣行于公定國事,薦牘數十上,遷禮曹主事。上行北郊禮,珰族子以偽功請封,公裁抑之。學臣三年為期,兼掌玉牒者,公始之也。暇閱畿省解卷,欣然日一代人文,盡在目前。辛未,轉員外郎,告歸。雅志山水,恬淡寡營。卒祀鄉賢。
樊教授吉士,字抑忱,滋陽南隅社人。幼好學,以文擅名。中歲以明經應選。初任章丘縣訓導,再轉東昌府學教授,遂辭歸里,手不釋卷,德望愈重。兩學舉七次為鄉飲大賓,其端方不阿,為學士推服。壬午遭兵火大變,滋民十存一二。吉士舉家二十余口,兵待如賓。女樊氏,幼適史門。城破,兵欲強擄之,氏罵不絕口,兵怒,以刃斷其頸,斃而復蘇。翁與夫俱被傷,氏年方二十余,堅節苦守。姑亡,力為殯葬。其貞烈謂得家教云。
吳學博暄,字明也,滋陽人。少嗜學,每試冠軍,與范廷弼兄弟、蔣豸征、張教等諸人,文名并著,時號東魯八大家。暄數舉不第,由歲薦授東明縣教諭,辭秩歸里,日集門下士數十人,設館講究,經歲不倦。范給諫立魯君子大社,諸生五十人,延暄主會。甲乙衡文,師范攸尊。同社多卓發顯達者。暄年老益壯,日惟發明訓詁,賦詩飲酒。壽以九十四歲,言籠吟詩而卒。手著文藝、詩辭、雜記,凡數百篇。邑人七多。傳誦者。
蔡貢士周輔,字赤愚,號熙寰,籍于縣治西北達巷鄉,祖貫防上人也。沖年補邑庠生,食餼廩。為人質直,尚氣節,好施與,事母至孝,聞于鄉里。母歿,哀毀逾節,祭葬盡禮,廬墓三年,絕跡不履家門。紳矜呈地方官及巡按御史,俱給扁旌之。乙酉,應恩詔貢于鄉,授浙江寧波府奉化縣知縣,多惠政,卒于官,奉之民哀悼不置。
郭進士皇畿,字星鶉,穎敏有至性,氣宇軒邁。幼即攻苦讀書,事親以孝謹聞,鄉里有神童之目。年十四,補博士弟子員,旋食國餼。天啟元年,有詔覃恩選貢,皇畿以文稱主考意,拔取第一。繼登崇禎庚午賢書。越十七年,中順治丙戍進士,時年逾強仕矣。初授直隸遵化縣。公至任,米蘗勵節,撫字矢心。遵邑當燕、遼之沖,貴戚往來釋絡,供應維艱,公多方區處,未嘗錙銖煩民,不媿古循良遺烈。時歲值災旱,戶曹著民間辦草束,公抗申達部,竟以得免,民尤德之。
世祖嘗以巡行,廉知其賢,屢承詔對,賜裘馬者凡三。既又遷湖廣安化縣,公以疾辭,歸老家園,教子讀書,以壽終。
劉進士布春,字嵎旸,青園其別號也。滋陽南辛王社人。幼失怙,家雖貧,事母能恭勤。性聰敏,每自刻苦,手寫經史不輟。丙申歲,以文行兼優,貢于鄉人國雍,廷試畢,輒就天壇讀書,益自奮勵,饑渴寒暑弗遑也。丁酉中順天鄉試第十九名。未幾,同榜中有通關節者,奉旨覆核如前,三試倍嚴焉。公再試,藝更純正,復拔前茅。戊戍成進士第,前后凡十場,聯捷青園果健士也。巳亥,筮仕四川龍安府平武縣令,單騎赴任。是邑邊山瘠,贏,民苦多逋欠,公力請轉疏,悉得蠲免,士民咸頌美之。平武去滋陽,往返八千余里。青園以母在滋,年逾七十,不能朝夕奉養,遂憂隱成疾,卒于官。
丘進士時中,字心尼,籍任城衛。性介而專,氣靜以退,雅好讀書,十有二載。登順治辛卯賢書。乙未成進士。庚子,授維揚儀真令。蒞事五閱月,以母艱歸。康熙癸卯,起粵東雷州遂溪令。窮邊蕞爾,積逋如猬。丙午,以不任催科罷。服官兩地,蕭蕭宦橐,居不容膝,產不糊口,窮約不異諸生時,惟有古今文籍,起臥相伴,數十年如一日。
趙孝廉國佐,字嵐曉,賓陽里人。崇禎巳卯舉鄉薦,杜門掃軌,敦修孝友而巳。順治巳丑,歲大歉,施粥三月,一方貧民免于餓殍。順治巳亥,授中州新野令。抵任后,荒旱頻仍,又被火災。佐典衣銷器,括囊資七百余金,計戶賑恤之。邑有軟抬牛夫之弊,大為民害,佐悉行革除,乃建文起堂,日與諸子辦經析義。病卒于官,士民公舉奉祀名宦。
忠孝
漢朱云字子游,魯人。從白子友受易,又事蕭望之受論語。元帝時,中書令石顯用事,百僚畏之。御史中丞陳咸抗節不附顯,與云相結,由是咸與云名獨重。丞相張禹以帝師甚尊重,云上書:愿賜尚方斬馬劍,斷佞臣一人頭,以勵其余。上問誰,對曰:安昌侯張禹。上大怒,曰:小臣居下訕上,廷辱師傅,死罪不赦。御史將云下,云攀殿檻,檻折,呼日:臣得從龍逢、比干于地下,足矣。左將軍辛慶忌死,爭叩頭流。血,上意解。后當治檻,上曰:勿易,以旌直臣云。自是不復仕。
宋趙唐,兗州人。兄弟五人同居,父母相繼歿。唐兄弟哀毀,殯葬以禮,歲時祭祀,嚴如事生。家口六十人,共一爨,履險難不易撡,朝廷旌表其門。
鄭孝女,瑕丘人也。父神佐,為官兵戰死慶州,時母巳亡,又無他兄弟。鄭時年二十四,即剪發毀服,護喪還鄉,與母合葬,廬墓,手樹松柏成林。初許適牙兵李玄慶,至是謝不嫁。大中時,兗州節度使蕭倜狀于朝,詔旌其閭。
五代顏衍,顏子四十六代孫。梁進士,歷官簿令,皆有政績。父有風痹疾,即棄官歸,養親,未嘗少倦。召為工部郎中,累官至兵部尚書致仕。
明韓元仕,字廷臣,號海鶴,西大南社人。登嘉靖乙酉鄉試,輕財樂道,郡守咸敬重之。屢隸選,以母命不欲就養,中止者數次。母以上壽寢疾二載,元仕服侍,不逾頃刻,便溺污穢,皆身親洗濯。及終正寢,元仕哀毀,殯于父右,因廬墓左,自簣土厚封,哀至則哭,人皆驚異。逾月,有鳥數百集于林,又產芝三本于墓前,遠近爭觀。余哀畢,邑士夫云集,迎其歸第,辭塋號哭,見者莫不感泣。哀痛傷神,精力幾敝。又平生行誼高古,義利嚴明。郡守有憐其清貧,餉之以利,遂屏跡不相見。兩學生員孚其素行,保呈撫按,檄知縣李之茂勘寔具題。
唐賓,字敬所,少善書,有字名。初為魯府內籍,掌章奏,后為魯府典籍,授以國事,歷事四王,魯國賢聲為天潢第一,賓之力也。歲甲申,王遇變南遁,賓隨至南郊。王以賓老,止之日:爾忠勤有年,我去國,實負爾。遂大慟。賓泣叩日:臣當以死報國,不忍王獨去也。至家覓死,勸解者,戶外履滿。賓日:既以身許國,爾輩無多言。家人防益密,日惟哭或歌,所歌皆古忠義辭也。一日,至杏林,令家人取酒酌花,乘隙縊杏樹下,死焉。袖中有一紙書日:相國四十載,始終惟一心。君王既巳去,何處可存身等句。一時知不知,咸云:瑕丘二千年來,繼朱云而起者賓也。
孫天爵,滋陽人,功胄世襲爵。祖禮,從魯王分封之藩,為儀衛副使,累封武略將軍。爵父延后襲職,數年,嗜讀書,因告致,讓職于子爵。爵為人端方正直,居官嚴亮,不阿國法。壬午,我兵破城,爵語子曰:吾家世受國恩,合當一死以報萬一。于是父子妻女凡六口,俱躍入井中而死。塋在郡城西三十里孫氏閘前,人多有甲科顯達者,累世誥封,碑記具存。
清郭璽南高吳社民,家極貧,饔飧不保朝夕。崇禎十五年,我兵破?,時璽尚襁褓,伊母被俘北歸,璽父巳別為娶室。璽事繼母無間言。康熙八年,璽以年力方壯,誓欲尋其生母。比至九年春,乞食至京,果得相見,遂相持悲泣,感動母之。主家,許璽贖回。璽典身傭工,得金若干,不足則里閭憐而助之。千里負母,竟得完聚。康熙十年,之縣李瀠聞其事于當道,咸樹棹楔旌之。
□玉民頓村社民白氏,玉民妻也。傭工力田,拾薪績麻以供母。一日,母病且危,思得肉羹,貧無以供。玉民遂托故出戶外,白氏趨入灶側,各引刀刲其膊肉。夫不謀諸婦,婦不告諸夫也。及同時付飪,相為驚惜,奉母食之,病立愈。康熙十年,知縣李瀠旌其盧日夫妻雙孝,又上其事于府道焉。浙人仲間一為之立傅。
吳季翕,邑庠生,天性惇樸,承歡于父母。父故,廬墓三載。母故,當兵火之時,復廬墓三載。家素清貧,至于生辰忌日,薦物貢新,至今不替。間里稱為孝云。
下文明,滋陽人,業農。崇禎壬午,我兵破兗,文明負母逃匿,入水中,幾死。事平,母遂染咳病。文明進藥必嘗,每夜祝天,愿以身代,極其誠懇。迨母壽八十一病終,文明悲哀幾絕,衣棺必備。又有巳故嫡母馬氏,寄埋失次,文明將所有地土,變資合葬,嘗盧墓側,三年不去。崇禎十四年,歲大饑,土寇猖獗,鄉無居民,屢被賊劫辱,盜感其義而釋之。
姜氏,郡庠生翟用中妻也。承事繼姑解氏,曲盡婦道,四十余年,內外無異詞。姑嘗治家,過勞成疾,湯藥難療,姜寧饑其子,輟乳哺。姑。又感脾癆臥床,姜親滌溺器,久無倦容。壬午年破城,姜投井自盡,水深丈余,浮坐水上,竟不陷墜,如平地然。逮子婦張氏,覓救得出,咸推氏孝所致。
劉正脈,滋陽人,家貧,傭工父成業,年老有疾。庚戍年除夕,父思食肉餃,而正脈困于無錢,又恐誤食,以致病劇。迨次日元旦,乃焚香告天,引刀割右股肉,作扁食奉之,父食甚甘,病遂愈。鄰里交相公舉,邑侯李公褒獎之。此亦人之所難能也。
節義
魯男子,春秋時人,嘗獨處一室,鄰之嫠婦亦獨處室,夜暴風雨,嫠婦室壞,趨而托焉。男子閉戶不納。嫠婦與之言日:子何不仁而不內我乎?男子曰:吾聞男女不六十不同居。今子幼,吾亦幼,故不內也。婦日:子何不如柳下惠?然?男子曰:在柳下惠則可,在吾則不可也。吾將以吾之不可學柳下惠之可也。
魯義姑當齊桓公伐楚,魯公子慶父作亂,令高奚帥兵伐魯,途遇姑抱一嬰兒走棄,一見而去。奚問曰:子皆汝生,何得棄長而抱幼?婦日:所棄者子,所抱者侄也。高奚曰:子母天性也,汝何滅天性而存侄?婦曰:子,私恩也;侄,公義也。若棄侄而存子,是舍公而全私。魯君不容,大夫不恤,妾何顏立于世乎?高奚嘆曰:婦人尚能守義,魯焉可伐!遂退。魯君以為魯義姑,迄今祀之。
魯秋胡妻邵氏,南武城人。胡納妻五日,往仕陳,五年而歸,道旁逢采桑婦,悅之,謂曰:力田不如見少年,采桑不如見國鄉。吾有黃金,愿與子也。婦斥言不去。胡至家見母,母呼其妻,即采桑者。妻曰:見色棄金,而忘其母,大不孝也。妾不忍見之,遂投河而死。墓在滋陽之沈羅村。
明牛黌,魯府儀賓。正德初,因黃河水荒,辭祿,及捐私栗賑之。事聞,奉敕褒嘉。今其孫子能讀書尚義,以世其教云。敕日:魯府義賓牛黌,該魯王奏:爾因山東地方黃河水決,工役甚多,與縣主議,將該支祿米并爾家蓄積粟谷共一千二百石,為本州人夫工食之用。況自置宅第,不愿支領價銀等因。朕惟宗室姻親,日漸蕃盛,近來悖禮犯法者,前后相仍,而爾乃能輕財尚義,不忍勞民。若非平昔讀書循禮,焉能如此?雖于國用無大損益,然禮議風行,始自蕃戚,又于閨閣中見之,其于化理未為無。所關系,巳令巡按御史置買羊酒?叚,親諸爾家獎勵。仍通行山東一省并河南等處官員人等通知,仍收入本府志書,以傅不朽。茲特降敕嘉獎,爾其欽承之。該敕。正德五年五月十五日。
郭增岐府庠生。張所聞縣庠生。于天啟壬戌歲,白蓮教徐鴻儒、沈太師作亂,陷鄆城、鄒縣、滕縣三邑。賊據鄒縣,屢攻兗府。郭張三生義勇爭先,率鄉民馬將化等五百余人投本縣,愿效力攻賊。縣喜之。每遇賊來,二生即領兵前勦,屢次獲捷。一次至中山店,賊大敗,郭生單人獨騎,殺至鄒縣城南野店。方回子郭振裔懼其被傷,獨自追尋,至城南,遇父而回。故賊不畏官兵,而甚畏鄉兵,號為?牛陣。
張遇節,號守庵,籍于縣治賓陽之西張家村。時滋有八大家之名,節首推焉。為人質直尚義,好善樂施。明萬歷四十三年大祲,流離載道,遇節煮粥飼鄰,邑宰劉公親顧其里,旌之。天啟二年,大賊徐鴻儒作反,攻破鄒縣。時亂起倉卒,兗城莫措,府縣招募鄉勇御寇,節率族仆六十余人,護邑宰楊公守南城,助糧五百石。撫院趙聞之,遣官旌于庭。邑宰楊題其門日大義勤王。又開月樣湖,疏其下流,一方利益。
大清尹志登,字望庵,本縣人。生平好義。兄志高,明戊辰年間,罄產重修東北隅元時所建東岳古廟。高歿,弟登見善事無大小,輒力為之。我清定鼎,城中諸廟焚毀,督工募修,次第悉舉。其大者,如東岳廟、府城隍廟,如三清萬壽觀,如三元宮,如關圣數祠,皆煥然聿新者,登之力也。辛卯年大旱。官民祈雨,百求不應,登詣集闔城紳衿,禱于萬壽觀、東岳廟,次日未時大霈。人以登為至誠格天云。
義婦王氏,系孝廉王前女,前子壬午年破城殉節,遺女十四,媒妁誤配杜娃,窮而啞,氏過門絕無怨言。躬自灌園,敬養翁姑無怠。翁姑死,躬拾土為墳以葬。鳴呼!世之以貧富嫌夫,及疏夫之父毋,而詡巳之父毋,其亦知所觀感矣。
節婦李氏,儀衛名家女,故節義孝廉羅于寧發室也。靜正端莊,曉書義。于歸后,孝順節儉,勸夫勤學,撫孤侄同巳子。壬午兵破兗,夫抗節遇害。氏攜稚子三人,計縋城不得,頭傷五刃,中七箭,死復蘇。亂平,率奴僮尋獲夫尸,竭力祭葬。
兵燹倥傯,即延師教三男,晚夜執紡績,挑燈課兒業,寒暑弗輟,中外肅然。魯藩張典寶與夫善,死無棺衾,氏殯助之。妝養難婦女十余口,悉遣完聚。焚里民王舜、趙崗借券銀百兩,不復追償。生員趙國珍銀叁拾陸兩,劉啟泰百捌拾兩,不累夫德。以婦人具丈夫之概,以毋道兼父教之嚴。年登八旬,飲冰茹霜,清操凜凜。三子籍哲、憲祖沖,年八庠,凡毋訓誡恪遵,弗敢違。忠孝節烈,出于一門,郡邑美之。
武胄
漢申陽,瑕丘人,有藝力。秦未,天下紛起,申陽為楚將,從項羽人關,滅秦,封河南王,都洛陽。漢二年,漢王東略地至河南,申陽乃納款于漢王。漢寔封為洛陽王。見河南志。
三國。吳虔,字子恪,任城人。魏太祖辟為從事,將家兵守湖陸。部民炅母等作亂,虔招誘殺之,撫其眾。賊平。領泰山太守徐和等劫長吏,攻城邑,虔擊之,斬首獲生數千人。文帝即位,遷徐州刺史,加威虜將軍。請瑯琊王祥為別駕,民事一以委之,世多其能任賢。明帝時,封萬年亭侯。
唐伊慎,字寡悔,兗州人。通春秋、戰國策、天官、五行書,以善射為折沖都尉。喪母,將合葬,不知父墓書,夜哭,夢若有導者,既發得之,乃合葬。江西路嗣恭討哥舒晃,以慎為先鋒,疾戰破賊,遷江州別駕。后破梁崇義于蠻水,拔為大將,以功歷右衛將軍。卒,謚壯繆。
后唐房知溫,字伯玉,兗州瑕丘人也。少以勇。力,為赤田都官健,稍遷親隋指揮使。后唐莊宗取魏博,得知溫,賜姓李氏,名紹英。歷曹、貝二州刺史。明宗時,拜泰寧軍節度使。愍帝出奔,知溫乘間有窺覦之意,司馬李沖諫止之,因勸知溫入朝。廢帝慰勞之,封東平王。知溫在鎮,厚斂其民,積貲巨萬,出入以聲妓游嬉,不恤政事。卒贈太尉。子彥儒,獻其父錢絹、金銀、茶絲,拜沂州刺史。
宋畢再遇,字德卿,瑕縣人。姿貌雄杰,武藝絕人,挽弓二石七斗,背挽一石八斗。父進至武義大夫。再遇以恩補官,隸侍衛司馬。開禧間,北伐,遣再遇與統制陳孝慶取泗州。再遇乃饗士卒,激以忠義,進兵薄泗州,殺敵數百,金人大潰,雨城皆定。累遷鎮江副都統制。金兵攻楚州,再遇伏兵擒金將二十三人。又功六合,追擊,大敗之。官至武信軍節度使。卒贈太師,謚忠毅。
王師道,字居中,兗州瑕縣人。為人沉勇,知大節。任吉州栗傅砦巡檢,與賊戰,毋射輒斃。追擊數里,遇伏寇,挺身力戰死。部使以聞,立廟其地,官其二子。
明羅承勛,江西南昌人。洪武十八年,從魯王儃之藩邸,為護衛指揮僉事,累封明威將軍。其子孫家滋陽,仕宦不絕。
鮑東萊任城衛指揮,善騎射,膂力過人,而忠義武勇,出于天性。先年征白蓮妖賊,旬月蕩平,由是聲名甚盛。嘉靖三十三年,復率精銳征倭賊于松江。每出陣,建一白旗,所向無敵,賊望見輒奔潰。后建紅旗,與賊戰于上海之二橋,擒斬甚眾,遂深入于水塘曲,經賊環擊之,東萊與參將尚允紹躍馬大呼:吾莗受朝廷厚恩,當以死戰,敢有后者!手刃之。復殺數十人,以矢盡遇害。巡按御史周如斗事聞,贈都指揮僉事,加二級,其后世襲指揮使,立廟于戰所祀焉。
貞烈
周展禽妻。禽卒,門人將誄之,妻曰:將誄夫子之德耶?則二三子不如妾知之也。乃誄曰:夫子之不伐兮,夫子之不竭兮。夫子之信,誠與人無害兮。屈柔從俗,不強察兮。蒙恥救民,德彌大兮。雖遇三黜,終不蔽兮。庶幾遐年,今遂逝兮。嗟乎哀哉,魂神泄兮。夫子之謚,宜為惠兮。門人從之。
母師魯有九子之寡母,臘月休作,召諸子問曰:吾父母歲時禮不理,吾從汝謁往監之。又召諸婦告曰:婦人有三從之義,而無專制之行。今諸子許我歸視母家,愿與少子俱,以備婦人出入之義,吾夕而返。于是使少子仆,天陰還失早,至閭外而止。魯大夫從臺上見而怪之,召而問之,母對曰:妾不幸早失夫,獨與九子居。臘月禮畢事,間從諸子謁歸,與諸婦孺子期夕而返。妾恐其酺醵反太早,故止閭外,期盡而入。大夫美之,言與穆公,賜號母師使夫。人,諸姬皆師之黔婁妻。黔婁先生卒,會子與門人往吊之,上堂,見其尸在牗下,覆以布被,手足不盡斂,覆頭則足見,覆足則頭見,邪,引其被則斂矣。妻曰:邪而有余,不如正而不足。先生以不邪之故,能至于此。生時不邪,死而邪之,非先生意也。會子曰:何以為謚?妻曰:以康為謚。昔先生君欲授之政,以為國相,辭而不為,是有余貴也。君嘗賜之粟三十鐘,辭而不受,是有余富也。不戚戚于貧賤,不忻忻于富貴,其謚曰康,不亦宜乎?
魯陶嬰者,陶明之女也。少寡,養弱孤,魯人將求焉。嬰聞之,作歌以明志。歌曰:悲夫黃鵠之早寡兮,七年不雙。宛頸獨宿兮,不與眾同。夜半悲鳴兮,想其故雄。天命早寡兮,獨宿何傷。寡婦念此兮,泣下數行鳴呼哀哉兮,死者不可忘。飛鳥尚然兮,況于貞良。雖有賢雄兮,終不成行。
宋顏文姜,顏子裔之女也。幼許聘青州李氏,未醮夫亡,憫翁姑失養,往事焉。嘗遠汲新泉以奉姑嗜,誠感神明,泉涌室內,潛以績籠覆之。家人伺其出而發其籠,泉涌流成河,故名籠水河。一名孝女河。事見績迷征記,并靈泉廟碑。
元節婦史氏,劉洋妻也,旌表貞節。
明烈婦楊氏,鄧俸妻也。正德六年間,遇賊死節,奉詔旌表其廬。
節婦狄氏,季琳妻也。魯藩獲衛名家女,及笄歸琳,恪執婦道,生一子二歲,而琳病篤,囑其自圖。狄泣對曰:君何以無知識婦人待我邪?因剪發自誓。琳終,狄哀痛幾絕,營葬畢。逾年,舅姑憐其幼,欲嫁之,遂出所剪發以示無他志。惟躬紡績以事舅姑嚴帷。薄以育其子,孀居凡六十余年,壽九十五而終。先是,弘治丙辰,有司具寔,以詔旌其門。孫淞、會、孫禮,皆以貢人官,能世其澤云。
節婦徐氏西邢安人,故民張周妻也,苦節著聞。萬歷乙巳年,知縣武文達奉文建坊于本里。
節婦禹氏,故民穋虎妻也。虎原籍淮安,病亡,氏年二十有二,孤苦無倚,矢志守節。有子四齡,即口授詩書,長稱名彥。孫二俱列黌序,家聲益振。天啟二年,巡方王道純題請旌表。
節婦李氏任城衛人。年十七歸滋民楊勝為妻,生子繼先,一歲而勝亡。李年十九,清白孀居,壽八十二,守志六十余年,終于正浸。本衛特揭扁以彰其節。兗州鄉士大夫蕭頤等具文以祭之。
節婦趙氏,年十六歸滋民黃網,生子禎,尚在??褓,而網故。趙孝養翁姑,撫教孤子,至于成立。禎娶胡氏,生孫永康,而胡故,趙復撫之。及永康娶張氏,生會孫曙,而張亦故,趙仍撫之。家貧守志,撫養三孤,壽六十九,以疾終。嘉靖二十六年,事聞,旌其門。
烈婦賈氏,年十七,歸復圣裔顏從道,甘貧盡孝,事夫以禮。逾十年,從道病亟,買密令木匠斲棺寬大,以期同穴。從道卒,舉家防守,夜乃投石井中,給其尋覓,乘隙自縊于后園。事聞,督學道廉其實,檄知縣李之茂具牲醴祭之。撫院蔣題請旌表。
節婦孔氏,至圣裔,配鄒平王府奉國將軍朱觀燦,艾年守節,皓首彌堅。天啟三年,巡按嚴一鵬題表建坊,仍作對聯榮之云:期挽天網,大節有光圣裔;方識夫面,幽貞不愧皇家。
烈女孫氏北砂堆人。萬歷十八年,夫死自縊。墓在小郭莊村,滋尹李守貞題其墓而表之。
清。節婦張氏,故省祭官劉玉曉妻,守節終身。孫媳蔡氏,亦以生員劉之砥病故,守節三十余年。清明曰,往掃夫墓,哭痛遂絕,謂之一門雙節。
節婦張氏,北李宮社民劉登峻妻也。十九歲,峻故,生子方晬,上無翁姑兄嫂,下無叔嬸弟侄,連遭饑荒,張氏堅貞苦守,感動旁人。及撫子娶媳,又遭大劫,子媳身亡,遺孫方三月,張氏又撫育成人,拮據娶媳,可云苦矣。未及數年,孫媳又亡,遺一孩提之孫,氏又為懷育之,以至于成家。年九十余。
節婦張氏幼受王文煃聘,即服公姑服者六年。于歸后,孝事繼姑。夫亡。氏二十一歲,遭鄆賊猖亂,氏扶姑逃避北山。姑患瘡,氏負至山莊,煎藥醫治。未幾,遺腹生子。癸未,兗郡遭兵火之變,氏棄子負姑,逃于汶南。賊退,其子無恙,延師訓課,十六歲人泮,人以為節孝之報。
節婦梁氏,故庠生何夢麟妻也。壬午之變,夫被傷,氏無子,煢煢一婦,家計蕭索,而事姑誠謹,稱節孝焉。
節婦朱氏,故廩生謝振妻也。性貞靜,嫻內則。夫遭壬午城破,抗節不屈而歿。氏聞變痛絕,斷發自誓。事公姑盡子職,育幼子,行父道,可謂難矣。
貞婦張氏,乃故民田可蒿妻也。夫故時,氏年二十歲,子田應科生止一周,氏守節終身不改。府縣司道俱樹棹楔榮之。年九十一歲。
節婦趙氏,故民杜妻也。年二十二歲,守節終身。男杜芝。蘭棟。
節婦李氏,故生員劉學向妻也。氏二十六歲無子,身自織紡,侍養翁姑,終始盡禮。
節婦張氏,邑庠生臧文載妻也。適載二年,氏甫十八。載故,氏矢志靡他。子甫彌月,氏撫摩成立,遣就外傳,得列膠庠。氏素赤貧,衣食不給,勵志彌堅,年八十二歲而終。奉旨旌表,曰柏周堅節。
節婦周氏,故民程化龍妻也。氏自十六適化龍,耕種為業,衣食不給。二十二歲,化龍疾篤,知不能起,囑其妻曰:吾歿,汝當他適。氏涕泣言曰:生為君家婦,死為君家鬼,何以不肖待妾耶?及歿,有子??褓,撫養至十二,以患痘疹歿焉。氏寧死弗二,躬親殳獲,以給饔飧。年七十九歲,以壽終。
節婦耿氏,故民張鐸妻也。二十一歲,夫故無子,至夜分,潛縊于柩側,家人覺之,遂救得蘇。迨三年服闋,翁姑鄉里勸之他適,氏涕泣誓以靡他,以家產盡散夫之兄弟,躬操力作,苦萬狀焉。
節婦范氏,故民滑宗福妻也。福因病早亡,遺子士英、士杰。翁姑憐其幼而貧,欲令攺適,氏以死誓。未幾,饑饉頻仍,道殣相望,氏乃殫針工,勤績紡,以自用免于餓殍。辛巳,疫癘大作,翁姑相繼亡。壬午疊罹兵燹,危迫中婉轉相依,能全其身,以全二子,嘻難能也。
烈婦朱氏,賓陽人孫正心妻也。崇禎壬午,年十六,仲冬朔四曰適孫生,至季冬朔八曰,我兵薄兗,生被擄。氏絕粒悲號者再,然尚冀其夫之來也。越兩月,兇信聞,氏將妝奩盡歸于姑,假歸寧計,用紙作曰髻而加以黑帕,服白衫而覆以藍衣,潛入靜室,脫去外衣,自縊死。蓋欲以素服見夫,恐事覺救阻,故委曲以成其志耳。
雙節者,庠生張國輔妻李氏,輔弟張國弼妻候氏也。壬午大變,國輔與國弼并亡,李氏方二十二歲孤。子三歲,候氏止十九歲,子女俱無。二氏孝事孀姑,紡績烹飪以供飲食。至姑歿,竭其所有,歸葬得所,遠近稱孝。李氏訓子,儼然嚴父,與候氏誼關妯娌,同寢同食,相敬相愛,三十年間,終無異言。候氏并無子女,以事姑之心事嫂,以愛子之心愛侄。姑歿,不茹葷,不著棉,十載如故。貞烈之氣,真可動天地而泣鬼神,一門雙孝,未易覯也。
節婦趙氏,郡庠生孫復隆妻。夫亡,年二十五歲,無子,誓守不二。族人憐其太苦,勸為他遞,氏輒引刀刺毀其面,擗踴欲絕,號曰:我不遽從夫地下者,以翁與夫兩亡,骸骨未葬耳。遂鏧鬻簪珥裙襦,歸葬得所,日奉養繼姑唐氏,年逾八十病篤,趙焚香祈代,咸稱其孝。茹荼齋素,艱苦備嘗,三十余載,如一曰也。
節婦周氏,郡庠生許輔鼎妻也。夫少亡,翁邁,遺一孤二女,日計艱辛,氏力紡織以奉翁,盡教育以撫孤。伯子許自新幼失怙恃,氏待養不啻巳子,至有文名,始終賴之。
節婦范氏,參政延弼少女也。適孝廉楊獻吉長子惟聰,克盡婦順。后壬午破城,吉父子四人俱殉難,止吉妻劉氏與范氏存,尺仆寸女俱無焉。范無子女,時劉腹懷妊數月,生一子,二氏相依,共珍之。壓宅數處,族人虎視,皆不欲遺腹子活也。范慨然分產給族人,止守一莊,日抱稚叔不釋,劉惟乳哺而巳。苦歷二十余年。稚叔長成人泮,楊氏宗祀竟得不絕者,范之力也。后以疾終。
節婦褚氏者,嶧中書褚德坦女,年十四遞郡庠生范懷仁,甫一年,懷仁慟艾,哀戚□□卒。氏方十五,即欲以身殉夫,家人防衛不得。逾數月,遺腹生一女。姑憐其幼,數勸改嫁,不允,又密令父母勸之。氏取石灰,將兩目揉涂,歲成雙瞽,以示靡他。遠近聞之,皆為敬服。未幾卒。
節婦殷氏,邑庠生蘇楨妻也。夫卒于萬歷之庚辰,子方八齡,家貧艱苦守節,每焚香告天,愿子成立,早見夫于地下。由是魯王聞之,額其門曰松柏貞操。邑侯額云:苦節可風。后以慟血日損,顏焦如柴,□且危襟坐逝,苦節如此,故足志云。
節婦張氏,乃故民苗蕓妻也。蕓逝于明崇禎九年,其時饑荒頻仍,兵燹迭見,兼之高堂無依,幼子失怙,張氏獨霜操自勵,百折無回。修婦職,務紡績,夙興夜寐,勤勞倍他日。其孝公姑至純篤,其課少子,勸詩書,訓農桑,惟以墜先業是俱。故。長男爾發,早入膠庠,庠中推為德行生。其孫純芬,亦人黌序,才學出群焉。其次男爾旺、英成等,咸遵母教。孫十人,會孫六人,皆奉祖母型。下逮男孫婦臧獲輩,悉欽內治而式壺范。迄今四世同居,家無異言。張氏享年八十歲,時人推為節壽德行,交萃一門,要皆張氏福德所致爾。康熙十一年四月,本縣匾曰:慈教克彰。
節婦孔氏,李敬妻也。性介直,寡言笑,動履以正,有陸。母風。甫二旬余,即孀居,耐饑,哺兒,躭寒襦兒茹□倍萬狀。鄰婦以苦節難守諷,即正容□曰:吾寧死,不忍吾夫無婦,吾子無母。后遇彌艱,節彌厲,數十年如一曰卒。張處士吊詞有貞魂應作三冬雪,留得口碑照汗青之句。濟士戴誄行棺前不見同心燕浩賡柏舟詩二章,及題墓杜宇偏啼閨子意幾。番紅淚過西林云。
節婦邊氏,郡城東南隅,故民鄭東齊妻也。年十七歲適鄭門,孝奉翁姑,晨夕不怠,敬事丈夫,勤儉有體,閭里多賢稱之。不幸早年夫故,氏矢誓身殉,屢圖自盡,救而得蘇。親鄰共勸慰曰:堂有衰姑,腹有遺孕,縱一身死節,如鄭嗣何?氏略悟,忍悲事姑數月,果育一男,乃甘心撫孤,欲報亡夫于地下,出則抱子以撿薪,入覓升合以供姑,紡績針工,全活老幼。逾八載,姑且死,凡殯殮痊葬,悉氏血肉所周全。菇荼撫子,究得成人。葬姑盡孝,保孤全慈,鄭氏之宗祀得不斬者,皆邊氏力也。守節五十六載,享年八十一歲,不疾而卒。康熙十六年五月,兩學公舉,邑候申請。巡撫部院趙公諱祥星,旌表曰:節孝無雙。督學道勞公諱之辨,旌表曰節粹流徽。兗太守蔡公諱廷輻,旌表曰:節孝芳傳。邑候李公諱潔,旌曰葸幃。嘉德。
朱氏進賢社民朱曙平女,年十七,適廩生宋璜,甫五載,生二男一女。璜病故,朱年二十有一,呼天搶地,誓不獨生,斷絕飲食數曰,親戚妯娌百方勸慰,終無轉念。時翁在堂,垂涕曰:我年老衰邁,兩孫幼,汝若一死,置我翁孫何地?朱為大義所迫,勉強應命,矢志守節,偕嫂孀婦張氏,菽水承歡,歷三十余年無倦容。翁以壽終。康熙四十一年,撫院王。
題詣,奉旨建坊旌表。張氏,邑民張望樓女,適生員宋映昌。七年,映昌病故,張年二十四無出,苦節自矢,以嬸朱氏次男為巳子,偕朱氏上事□翁,下撫兩孤,食必同調,衣必共紉,垂三十余年無間言。迨翁病,張焚香吁天,請以身代,奉侍湯藥,日夜不怠,竟以勞瘵成疾。先翁三載卒,年五十有五。遺囑朱小心服事,以成厥志,故邑人稱之,或曰雙節,或曰雙孝焉。
流寓
春秋公叔文子,衛大夫公族,嘗舉家臣□,同升諸公。衛君稱其為粥以與國之饑者,修班制,交四鄰,以死衛寡人,謚曰貞惠。文子蘧伯玉,名瑗,亦衛大夫。莊子稱其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又日:蘧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皆賢大夫也。檀弓載公叔文子升子瑕丘,蘧伯玉從,文子日:樂哉斯丘也!死則我欲葬焉。伯玉曰:吾子樂之,則瑗請從。由此觀之,則二子嘗流寓子滋明矣。
戰國孟子,名軻,字子輿,魯伯禽之后,世居于鄒。父激公宜,娶仇氏,夢神人乘云攀龍鳳,自泰山來,止于嶧。凝視久之,忽見片云墜而寤。時閭巷皆見五色云覆孟氏居,而孟子生焉。及長,師事子思,子思見而敬禮之。子上請曰:白聞士無介不見,女無媒不嫁。孟孺子無介而見,大人悅而敬之,何也?子思曰:然。昔夫子之郯,遇程子于途,傾蓋而語,終日而別,命子路束帛以贈之,以其道同君子也。今孟軻言稱堯舜,性樂仁義,世所罕有,事之猶可,況加敬乎?嘗往來齊、魯,止于滋境。
漢妻敬,齊人,戍隴西,過洛陽,見高帝曰:陛下都洛陽,豈欲與周室比隆哉?上曰:然。婁敬曰:洛邑天下之中,有德則易以王,無德則易以亡。夫秦地披山帶河,四塞以為固,卒然有?,百萬之眾可具,此亦扼天下之吭而拊其背也。帝問群臣,群臣皆山東人。爭言:周王數百年,秦二世即亡。洛陽東有成皋,西有殽、澠,倍河面洛,其固足恃也。上問張良,良曰:婁敬說是也。帝即回車??西都長安,號婁敬為奉春君,賜姓劉氏。又從帝擊匈奴于白登,封關內候。又嘗使結和親約,號建信候。曾往來于滋陽之南莊,至今為婁莊集塳在白馬河今鄒縣地方。
漢韋賢,字長孺,其五世祖韋孟,鄒人,曾作諷諫詩,諫楚夷王戊孫。賢為人質樸,篤志于學,兼禮、尚書,以詩教授,號稱鄒魯大儒。徽為慱士,給事中,進授昭帝詩,稍遷光祿大夫詹事,至大鴻臚。昭帝崩,無嗣,大將軍霍光與公卿共尊立孝宣帝。帝即位,賢以與謀安宗廟,賜爵關內候,食邑徙為長信少府。以先帝師,甚見尊重。代蔡儀為丞相,封扶陽候,食邑七百戶,戶七十余。為相五歲,以老病氣歸,賜黃金百斤,加賜第一區。丞相致仕自賢始。年八十二薨,謚日節候。初為瑕丘江公弟子,受詩于江公,因筑室居于瑕,至今城內有韋園云。
韋立成,字少翁,以父賢任為郎常侍騎。少好學,修父業,尤謙遜下士,出遇知識,步行輒下從者與載送之以為常。其接人貧賤者益加敬,由是名譽日廣。以明經擢為諫大夫,遷大河都尉。初,立成兄弘為太常丞,職奉宗廟,典諸陵邑煩劇,多罪過。及賢病篤,門下共矯賢令,使家丞上書,以立成為后。賢薨,立成在官開喪,又言當為嗣,深知非賢雅意,即陽為病狂,臥便利安,笑語昏亂,征至長安。既葬,當襲爵,以病狂不應召。大鴻臚奏狀,章下丞相御史案驗案事,丞相史乃與立成書曰:古之辭讓,必有文義可觀,故能稱榮于后。今子獨壞容貌,蒙恥辱,為狂病以自腌,而不宜,微哉子之所托名也。仆素愚陋,過為宰相執事,愿少聞風聲。不然,恐子傷高,而仆為小人也。立成友人侍郎章亦上疏言:圣王貴以禮讓為國,宜憂養立成,勿枉其志,使得自安衡門之下。而丞相御史遂以立成實不病,劾奏之。有詔勿劾,引拜。立成不得巳受爵。宣帝高其節,以為河南太守,征為未央衛尉,遷太常,坐事免官。后為淮陽中尉,受詔與蕭望之及五經諸儒雜論同異,于石渠閣,條奏其對。及元帝即位,以立成為少府,遷太子太傅,至御史大夫。永光中,代于定國為丞相。立成為相七年,守正持重,不及父賢,而文采過之。建昭二年薨,謚曰共候。常修父瑕丘故宅,往來于瑕丘不絕。
疏廣,字仲翁,兄子受,字公子,皆蘭陵人也。宣帝立皇太子,以廣為太傳,受為少傳。太子外祖父平恩候許信以為太子少,白,使其弟中郎將舜監護太子家。上以問廣,廣對曰:太子國儲副,君師友必于天下英俊,不宜獨親外家。且太子官屬也,備復使舜護太子家,示陋,非所以廣太子德于天下也。上善其言,由是見器重,數受賞賜。在位五年,廣謂受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乃上疏乞骸骨,上許之,加賜黃金二十斤,皇太子贈以五十斤,公卿故人俱祖道,供帳東都門外,觀者皆曰:賢哉二大夫!既歸鄉里,日賣金置酒食,請族人故舊賓客,相與娛樂,不為子孫增益產業,曰:吾豈老悖,不念子孫哉!顧賢。而多財則損其志,愚而多財,則益其過。且此金者,圣主所以惠養老臣,故樂與鄉黨宗族共享其賜,以盡吾余日,不亦可乎?父子皆以壽終。
東漢李善,字次孫,南陽濟□人,本同縣李元蒼頭也。建武中,元舉家病歿,惟孤兒績始生數旬,而貲□千萬。諸奴欲謀殺績,分其財產。善深傷李氏,而力不能制,乃潛負續逃隱山陽瑕丘界,親自哺養,備嘗艱難。續雖孩抱,奉之不異長君。有事輒長跪請白,然后行。續年十歲,善與歸本縣,條理舊業,告諸奴于長史,悉收殺之。時鐘離意為瑕丘令,上善行狀,光武拜善。及續立,為太子舍人。后善官至九江太守。
南北朝徐遵明,字子判,華陰人。年十七,游上黨,師屯留王聰,受毛詩、尚書、禮記。至平原,與田猛略就范陽孫買德受業。平原唐遷居之蠶室,續孝經、論語、尚書、立禮,不出門院。六年,知陽平館陶趙世業,家有服氏春秋,乃永嘉舊本,遂往讀之,因手撰春秋義章三十卷。孝昌末,南渡河,客于任城,因家焉。永安初,元顥入洛,同任城太守李湛舉義兵陣中,為亂兵所害。
唐杜甫,字子美,襄陽人,徙河南鞏縣。曾祖依藝,鞏令。祖審言,膳部員外郎。父閑,奉天令。甫少不羈,天寶中,獻三賦,召試文章,授河西尉,辭不行,改右衛率府胄曹。天寶末,以家避亂鄜郡,轉陷賊中。至德二載,竄歸鳳翔,謁肅宗,授左拾遺,詔許至鄜迎家。明年收京,扈從還長安。房琯罷相,甫上疏論琯有才,不宜廢免。肅宗怒,貶琯邠州刺史,出甫為華州司功。屬關輔饑亂,棄官之秦州,又居成都同谷,自負。薪采梠,??糒不給,遂入蜀,卜居成都浣花里。復適東川。久之,召補京兆府功曹,以道阻不赴,欲如荊楚。上元二年,聞嚴武鎮成都,自閬挈家往焉。武歸朝廷,甫浮游左蜀諸郡,往來非一。武再鎮兩川,奏為節度參謀、檢校工部員外郎,賜緋。
李白,字太白,興圣皇帝九世孫。其先隨末以罪徙西域。神龍初,遁還,客邑西。白之生,母夢長庚星,因以命之。十歲通詩書。既長,隱岷山。州舉有道,不應。蘇颋為益州長史,見白,異之,曰:是子天才英特,少益以學,可比相如。然喜縱橫術,擊劍為任俠,輕財重施,更客任城,與孔巢父、韓準、裴政、張淑明、陶污居徂徠山,日沉飲,號竹溪六逸。天寶初,南人會稽,與吳筠善。筠被召,故白亦至長安,往見賀知章。知章見其文,嘆曰:商仙人也。言于立宗,召見金鑾殿,論當世事,奏頌一篇。帝賜食,親調羹,有詔供奉翰林。白猶與飲徒醉于市。帝坐沉香亭,意有所感,欲得白為樂章召人,而白巳醉,左右以水颒面,稍解,授筆。文婉麗精切無留意。帝愛,數宴見。白嘗侍帝醉,使高力士脫靴,力士素貴,恥之,擿其詩以激楊貴妃。帝欲官白,妃輒沮止。
張建封,字本立,鄧州南陽人,客隱兗州。喜文章,能詩,辨論,慷慨尚氣,自詐以功名顯。李光弼鎮河南,盜起常、蘇間,建封往請,身往喻賊,開譬禍福,一日降數千人。后官至徐、泗、濠節度使,檢校尚書右仆射,卒贈司徒。有妾曰關盻,盻亦能詩,常居燕子樓卒。
蘇源明,京兆武功人。少孤,來家于兗上。工于詩賦文辭,有重名。天寶中,舉進士第,累官至秘書監。
宋穆賓,字廷秀,其先河南人,遷居瑕丘,明黃老,不仕進,鄉里稱重。熙寧間,卒,年七十三。洛陽王壽卿為題其墓。黃庭堅跋。
清汝陰李文煌曰:賈子應寵,世居兗城,籍系曲阜。幼而聰慧,長而文明,稽其治人之術,根于誠明,知力才養,合以運之。始為固安縣令,歷遷為部郎,無眾寡小太,咸慊人巳之心,可為吏治典型。且難進易退,六十即以郎中告予,懸車去就,歸于潔身,蓋高達而知時務者也。文不知點,治詩經,以子夏古傳為宗,著詩網,讀周易,以孔子象傳為宗,將先正誤解者常有所攺正。著有四書本義,詩文對聯,俱堪傳誦。而澹圃恒言四冊檃括正心、修身、齊治之理。滋令尹李潔見而序之,行于世。別號鳧西,字晉蕃,由天啟元年恩貢起家。
王郡丞振宗者,字維新,原籍瑯琊人也。自其大父某于萬歷初肄業北雍,以甲科通籍。公父又由金吾晉副戎,公遂以順天籍登崇禎巳卯賢書,授官泗水。時泗邑殘破,止余土丘。公至,奮然曰:吾官也歟哉!吾家也。日祈上官寬手足,緩詠求,因得貰牛貸種,百計招徠。兩臺遂以卓異薦公。值關西煽亂,亟欲籍才。司銓者以東省之卓異,概貳陜郡。公得平涼,公署固原。去泗之日,泗民攀號感曰,秦疆初辟。公?王程,請留眷屬于滋境,因從之。抵境受事僅三日,遽罹撫寇之變。公設策請兵,地方得靖。勒勛。司馬督軍孟公奇其才,欲以蜀監司題用。公曰:雙親在魯蠶叢路,未易溫清也。力辭不拜。以此失督軍歡,遂左遷公。公得歸養,怡如也。是自遂不復赴補云。
李勛,字龍湖,順天京衛人也。往廉介剛直,喜讀書,尤精騎射。明季由武學生歷任薊關游擊。值明鼎革,我朝大兵掃蕩流氛,永清天下,公與從事而有功,復任桃林營游擊。順治三年,升兗州營參將,創營伍,募健丁,置器械。時值魯邦多寇,公能撫愛士卒,和輯人民,內守外御,闔郡皆恃以無恐。八年,奉??恩封懷遠將軍,妻封淑人,追贈三代。十一年,升浙江杭州城守營副將,兗人為之勒去思碑,刻實績錄,以志惠愛。十二年,因病乞休歸,道經兗城,兗人感其舊德,依戀不忍舍,公亦情動,遂留居焉。十八年卒,年六十有三,葬城北。長子弘胤滋邑庠生,喪制盡禮,不惜聲囊。有為之言者,胤謝曰:以先人還先人,何敢自私焉。次子弘緒,孫維楨、維干、維楫俱幼。然英姿秀質,愈出愈奇,其所成就,正未可量也。仁人昌后,其公之謂歟!
葛逢時,字藎名,順天大興人。性廉潔,取與不茍,持重不輕言。國初,由太學生授兗州府照磨。履任時值兵燹之余,郡邑正佐俱乏官,公毅然以安輯為己任,劈荊棘,固圉寧民,徧諭城市鄉村,曉以新朝法令,募門軍,設更卒,創立鄉約地方。其流離復業者,多方撫之,強橫忿爭者,片言折之,百姓乃知有官長矣。經營三四月,規模粗就,郡守邑令始相繼銓選而來。是兗城攺革后,開辟草昧者,當以葛公為元功也。公安上全下,事事條宜,上臺悉心委任。一署嘉祥,冉署嶧縣,所至多惠政。然署嶧尤最久,而署嶧之事為更難。蓋嶧當山寇嘯聚時,人無安堵。公綏輯半載,各山寨數千人,旋即投戈就撫,向化革心,嶧人至今稱頌不衰。夫非盤根錯節之利器歟?且清操特著,十載郡寮,兩攝邑篆,宦橐蕭然,無長物也。掛冠后,因慕魯郡為圣賢邦,遂附籍滋陽作流寓。康熙辛丑,公年七旬,卒,葬郡城北。子茂枝,雖未成名,然貧而有志,循循理道,不墮□郡人士皆謂清白吏有子云。
隱逸
周黔婁魯人,樂道安貧。魯君欲以為相,辭,又賜粟三十鐘,亦辭。不戚戚于貧賤,不忻忻于富貴。卒之日,藉稿缊袍,被手足不盡斂。曾子吊而嘆之,其妻謚之曰康。
公儀僭。魯人,砥節礪行,樂道好古,恬于榮利,不事諸侯。子思與之友。穆公因子思欲以為相,子思曰:君若饑渴待賢,納用其謀,則僭可至。若高爵厚錄,釣餌君子,而無信用之意,儀子將終身不躡君之庭矣。
漢魯兩生高帝起朝儀,征魯諸生,有兩生不肯行,日:今天下初定,死者未葬,傷者未起,又欲起禮樂,禮樂積德百年而后可典也,吾不忍公所為。
仙釋
漢孔安國,魯人,嘗行氣,服鉛丹,三百歲,色如童子。隱潛山,弟子隨之數百人。每斷榖入室,一年半,復出益少。其不入室,則飲食如常,與世人無異。
唐子鄰,僧名,俗,姓范氏,兗州人。其父不喜三寶,見僧必咄唾。子鄰兒幼,遇僧則慕愛,遂舍之,依東都廣愛寺,凡十一年矣。忽思親歸省,父乃喪明。母亡巳三載矣。因詣泰山祠,誦法華經,誓見天齊王。王憫其懇苦,現形以問子鄰日:母王氏來,巳除服,今胡在?王顧簿吏對日:王氏見系獄受苦。子鄰問母何。罪王日:生和尚時多食雞卵,子鄰悲號求免。王曰:縶縻有考,放釋無由,若往??山,禮阿育王塔,或可原也。子鄰到句章山寺,叩哀,至四萬拜,忽聞有呼子鄰聲,見云氣中母謝曰:承汝之力,得生忉利天,故來報汝。言訖而隱。
元郝志隆,魯人,嘗因嵫陽舊觀,經營為道院,未集而尸解。羽化之夕,月色如畫,祥風慶云,簫韶之音,由西北而升太虛,見之者望空而拜,咸驚異之,識者知其為異人也。門人劉志淵繼而成觀,日太玄觀。舊志曰:按安國漢之名儒,應不溺于異術,而鄰救母之說,是尤為儒者所不語。今據神仙傳與通志所載如此,不敢妄自刪削。彼郝志隆又因太玄觀而得采焉。
明馬娥女,滋陽人,回種也。自幼言笑不茍,舉止幽閑。年十三歲,一夕,沐浴整衣,拜別父母,趺坐而化,數日,容貌如生。事聞于郡邑,為之立祠于北郭。女常附其靈于鄰婦,廣立醫方,救活多人。越三十年,忽主家暑月乘涼,有赤體者于祠前,夜夢女日:爾家褻慢我,往河南去矣。自此遂不復見靈異。此萬歷壬子年事也。
諸天寺釋道遐者,能參內典,于明正統元年,歲次丙辰十月,上遣禮部員外郎蕭儀,諭祭于故僧錄司右講經道遐日:朝廷以爾精于梵教,擢參京剎,宜闡宗風,以圖報稱。遽焉云寂,豈非命耶?茲循典章,用賜爾祭,其欽承之。又魯王題遺像贊曰:汪汪雅度,肅肅儀容。行業凈如冰雪,節撡挺若寒松。一室幽居,罕出戶庭之外;諸方稱美,可追古德之風。兼通儒典,深造禪宗,斯乃虛巳道。人之所趨,宜其在處緇白之歸從。由此觀之,道遐既為帝王之所欽崇,可以測其人矣。
都紀鞏道巖,本縣人,長春劉真人弟子也。世居三清萬壽觀。一夕,有神語童子曰:潔凈殿內。明午八仙至。巖記之,潛匿供桌下。果有乞丐八人至,望上拱手,巖趨出,跪牽之,哀求神仙之術。內一人日:爾于階前井中汲水解渴可乎?既至,命巖視水中何物?巖視曰:多蛇也。眾相顧而笑,遂授書數葉,轉瞬不見。巖習之,皆呼風雨、拘雷龍之術。此成化年間事也。后以搬運之術授其徒吳道人。吳嘗修天仙宮,一切匠役不給工價,令各隨地自檢銀錢,正償其值焉。或有詐索工值者,吳輒與之,但未幾,則前所私檢之物,竟自失去矣。其神異如此。巖逝既久,兗人嘗在淮、揚間見之,始知其得仙云。
大清羽士金邦寧簏名元秀,本縣人。世居三元廟,虔諷太上真經,一字一句,必敬必誠。年逾六十,衣食之外無求焉。康熙三年臘月朔日,徧辭街坊云:上帝于二十日年時召我,今永別矣。或以狂惑笑之。至十九日,沐浴滌衣,不飲食。二十日,晨起,戴黃冠,服法衣,左手捧原諷真經,右手持竹杖,端坐,瞑目而逝,五月不仆,遠近觀者如市。
藝文志
外史氏曰:自有文字以來,著述之浩博,殆不可紀極矣。然志以邑稱,則即以載一邑之著述,固未可以赤文錄字夸為綺麗也。故自詩賦、記序、銘傳、碑文,匯為一卷,以裨流覽,以資考究,庶幾不同于楊子云所為浮文無當者哉。為志藝文。
賦
魯都賦
魏劉楨。
昔大庭氏,肇建厥居。少昊受命,亦都茲焉。山則連岡。屬嶺曀魁峽北,紫金揚暉于鴻崖,水精潛光乎云穴。岱宗邈其層秀,干氣霧以高越。其木則赤桋青松,文莖蕙棠。洪干百圍,高徑窮皇。竹則填彼山垠,陔彌皈域。夏蕩攢包,勁條并殖,翠實離離,鳳凰攸食。水產眾伙,各有彝倫。頒首萃尾,禮顱重斷。戴兵挾創,盤甲曲鱗。且觀其時謝節移,和族綏宗,招歡合好,肅戒友朋。峨眉青眸,顏若雪霜。插??日之珍笄,珥明月之珠珰。舞人就列,整飾容華。和顏揚眸,盻風長歌,飄乎猋發,身如轉波。尋虛騁跡,顧與節和。縱修袖以終曲,若奔星之赴河。及其素秋三七,天漢指隅,民胥祓禊,國于水游。緹惟彌津,丹帳覆洲。蓋如飛鶴,馬如游魚□。門巖巖,朱扉含光。路殿巋其隆崇,文陛獻其高驤。聽迅雷于長徐,若有聞而復亡。其園囿苑沼,駢田接連。淥池分浪,以帶石垠。文隅瓊岸,華玉依津。邦乃大狩,振揚炎威。教民即戎,講習興師。落幕包括,連結營圍。毛群殞殪,羽族殲剝。填崎寒畝,不可勝錄。
詩贊四言
顏子贊
宋,太祖御制。
生值衰周,爵不及魯,一簞藜藿,陋巷環堵。德冠四科,名垂千古。沒表萬邦,遂封東土。
又顏子贊
宋,高宗御制。
德行首科,顯冠學徒。不遷不貳,樂道以居。飲食甚惡,在陋自如。宜稱賢哉,豈止不愚。
顏之仆贊
仝前。
賢行顏叔,親承尼父。志銳所期,道尊是輔。泥在鈞陶,木就規矩。終縻好爵,揚名東武。
顏高贊
仝前。
瑯琊之伯,其惟子驕。微言□彰,德音孔昭。巳詠雩舞,同聽齊韶。歷千百年,跂思高標。
顏無繇贊
仝前。
人誰無子,爾嗣標奇。行為世范,學為人師。請車誠非。匪其私,千載之下,足以訓慈。
又顏回贊
宋,王且,集賢殿大學士。
賢哉子淵,惟仁是好。如愚屢空,庶幾睹奧。用行舍藏,與圣同道。封岱丁辰,益茲榮號。
伏義道統諸圣贊。
明,陳鳳梧,山東巡撫。
于惟圣神,繼天立極。仰觀俯察,卦爻斯畫。始造書契,以代結繩。開物成務,萬古文明。
神農
圣皇繼作,與天合德。始嘗百草,以濟夭札。農有耒耕,市有交易。澤被生民,功垂無極。
黃帝
帝德通變,神化宜民,垂裳而治,上乾下坤。畫井分州,迎日推策。百度惟熙,萬世作則。
帝堯
欽明揖遜,德協萬邦。巍乎成功,煥乎文章。天地之大,日月之光。允執厥中,道冠百王。
帝舜
重華協帝,授受于唐,惟精惟一,濬哲文明,兩階干羽。九韶鳳凰,恭巳南面,萬世綱常。
禹王
文命四敷,三圣一心。有典有則,克儉克勤。成功不伐,善言則拜。九州攸同,萬世永賴。
湯王
勇智天錫,圣敬日躋,建中于民,萬邦維德。顧??明命,肇修人紀,垂裕后昆。道統斯啟。
文王
天德之純,于穆不巳。肅肅雍雍,緝熙敬止。后天八卦,昭如日星。大哉彖系,式開太平。
武王
丕顯文謨,丕成武烈。偃武修文,天下大悅。丹書之受,洪范之咨。百王遺緒,一代丕基。
周公
天生元圣,道隆德備。制禮作樂,經天緯地。上承文武,下啟孔顏。功在萬世,位參兩間。
孔子
道冠古今,德配天地。刪述六經,垂憲萬世。統承義皇,源啟洙泗。報德報功,百王崇祀。
顏子
天稟純粹,一元之春。精金美玉,和風慶云。博文約禮,□人圣門。百王治法,萬世歸仁。
曾子
□□而博,學恕以忠。圣門之傳,獨得其宗,一貫之旨。三省之功,格致誠正,萬世所宗。
子思
精一之傳,誠明之學。圣門嫡泒,斯道有托。發育洋洋,鳶飛魚躍。慎獨之訓,示我先覺。
孟子
哲人既萎,亞圣斯作。距诐辟邪,正論諤諤。堯舜之性,仁義之學。烈日秋霜,泰山喬岳。
以上諸贊,勒碑滋陽學。
林放贊
明,刁衎,主客司郎中。
子丘明哲,道洽素風。問禮之本,為儒所宗。東岳稱美,長山表封,云亭高畢,慶澤薦隆。
顏辛贊
金,周起,祠部員外。
增封。云嶺,詔蹕魯堂。顯允君子,令儀有章。英槩如挹,德音不忘。橫亙千古,淳風載揚。
郭星鶉贊
清,濟寧,王天眷。工部侍郎。
天產英人,為世作先。德名才望,并臻其顛。家修無??,廷獻有虔。云路??馬,搏萬擊千。無終作宰,時際多艱,公民保共殘。天子嘉賜,裘馬翩翩考成□,清秩南遷。公曰止哉,我有家園。春草秋月,以終天年。
仿詩知縣李瀠撰。
桐鄉,仲弘道廣義。
臨江有皋,庸結屠蘇。誰慰我心,左琴又書。
賦也。臨江,臨水涯也。皋,壤也。庸,用也。結,搆也。屠蘇,草庵也。慰,愉快也。我心,巳心也。琴,五弦,或七弦,黃帝所作者。書典藉之類,凡經史皆是也。此詩,言人宜隨境而安,不必習家之園池,平泉之莊墅,即如臨江隙地,亦綦狹矣。而月到天心,風來水面,即境可以自得,是用結成草庵,以為藏息之地,是又不必斧辛夷為梁,伐山桂為榱也。其中賞心快意,則固有在焉。曰誰慰者,自問之詞也。言我心真境,誰其有以慰之乎?惟左則有琴,彈之可以養性,右則有書,讀之,可以明理,則即此江皋草室,不啻廣廈細旃焉。昔邵子安樂窩、焦光蝸牛廬,不過如此。而又何事于勞神費思,作懷居之士哉?觀此,則考盤薖軸,衡門泌水,即在目前,而士君子求田問舍之念,其亦可以淡然矣。
月之朠朠,小窹維典。子婦用誦,機杼之聲。朠,于京切。
賦也。朠朠,月色也。小窹,不大寐也。興,起也。子婦,內外老幼也。誦,言也。機杼,機之杼軸也。聲,織作聲也。此章承上文,言我身則有琴書之業,而家人怠于生業,又非所以教其家而免于卑辱也。故當月色溶然,朠朠靜好,勿遑熟寐,即振衣興起焉。于是家之長幼,或子或婦,交相言誦,共為織作,而簾櫳之內,咸有機杼之聲矣。夫周禮惰民則有罰,春秋敬姜之論,勞逸則日紏虔天刑,明乎勤者生人之本,怠者凍餒之根。茍不朝夕警戒,以盡子婦之業,則韋莊之數米秤柴,原憲之易衣并食,豈能巳乎?此以見男耕女織,庶人之常,而士君子之家,亦不敢晏安怠惰,其即鄭風雞鳴昧旦之旨歟。
于赫皇天,岡敢用戲。即樂無娛,我心廙廙。于音鳥。廙,于力切。
賦也。于,嘆辭。于赫,赫奕之貌。皇天,上帝也。岡,無也。戲,渝也。娛,快也。廙廙,敬謹也。以此言敬也。蓋皇矣上帝,時凜儼思,何赫奕也。睹此赫赫之天,善惡昭彰,報應不爽,其誰敢用怠玩之心以自戲渝乎?雖琴書是供,機杼是力,若可以即于安樂矣。然而此心稍有便安,則人欲旋為熾長,是以書戒時幾,易言夕惕即樂,何可過娛耶?惟有暗室居漏之中,時懷鬼神指視之懼,我心廙廙,即如集于木,如臨千谷也。由此觀之,人人有天命之性,人人有心內之天。孟子言盡心知性,知性知天,心之外無天,天之外無心也。所以蒼蒼之天可欺,方寸之天難欺。人能舉頭三尺,即凜神明,則一切違理犯法之事,共亦庶乎稍減矣。
臨江三章,章四句
相彼黃鵠,高飛五天。下覽□曲,歷歷川原。
比也。相,視也。野鵠,即鴻鵠,大鳥也。五天,五色之天。又遠視蒼蒼曰蒼天,自上降監曰上天,仁覆閔下曰旻天,元氣廣大曰昊天,下民尊之曰皇天。覽,周視也。紆曲,紆回而曲折也。歷歷,閱此而過彼之貌。川,水之流者,原,土之平者。言川原凡天地水土,俱在其中也,此詩,言知識指不可不高遠也。試觀黃鵠之鳥,不屑卑樓枳棘,而高飛于五天之上,則臨高望遠,凡下方形勝,如黃河之百折,武夷之九曲,華岳之鬘峻,湖海之寬容,歷歷俱在目中,而孰為川、孰為原,無不一覽盡之矣。使其卑樓污下,豈克有此?故人能立志卓然,高出倫等,則不汨于利欲,不遂于薰膻,公則生明,虛能照物,事幾之來,如同燭灼,所謂元龍坐百尺樓頭,俯視一切,是即人中黃鵠也。茍或徒顧目前,岡知遠大,是鼯之飲于河,雉之罹于羅,其不如黃鵠遠矣。
廣鵙音昌。在野,??音岑。??音癸。來同。匪用喌喌,音祝。訖莫不從。比也。鶞鵑,鳳凰之屬,有六像九包。朱注曰:靈鳥也。野者,曠野而無群也。爟??,小鳥來同,自遠方而歸附也。匪,不也。喌喌,呼雞重言之聲。訖,及也,盡也。莫不從,言無不順從也。按凰為羽蟲之長,飛則眾鳥隨之。漢甘露三年,鳳凰集蔡,群鳥四面行列,立以萬數,此即其是也。此詩言立志既高,在于尚德而不尚力,貴義而不貴譎也。蓋人有盛德,譬如禽。中鳳鳥,故楚狂比夫子曰鳳兮。司馬德撡比龐士元日鳳雛,閔鴻比陸士衡亦曰鳳雛,言不易得也。而若其來儀,則或于高崗,或于朝陽,何嘗招徠羽族?乃之??之屬,不自知感集,豈用喌喌以呼之乎?而盡飛鳥之屬,鮮不服從矣。人能履中蹈和,如廣鵑之備五德,則為上如大舜之成都成邑,太王之去豳遷岐,為下如管寧之居遼,司馬之居洛。他如漢之李、郭,宋之周、程諸先生,咸能在彼無惡,在此無射,又何必以智力為哉?
胡雌匪雄,胡狂匪圣。人之好矜,維?亂鳳。?音明,又茫?,非。
興而比也。雌羽屬母,雄羽屬父,二者禽類之分別。狂,氣質之徧,圣通明二者,人品之高下也。矜,夸大也。好矜,好自矜翊,忘其身之分量也。?,南方鳥鷦,?似鳳。上林賦云:鹓??掩焦明,即此也。亂,混其群也。鳳詳前注。又按丹穴之山,其上有鳥,狀如雞,五采而文,名曰鳳凰。首文曰德,翼文曰義,背文曰禮,膺文曰仁,腹文曰信。莊子稱其非梧桐不樓,非竹實不食,非醴泉不飲,乃禽之瑞,非?比也。此詩言修德于巳,既如上文之鳳,而又當出之以謙也。第上章借羽族以喻人,此章即雌雄以起興,見狂不可為圣,猶雌不可為雄,若復忘其分量,則亦胡雌之匪雄,胡狂之匪圣乎?人如好自矜夸,則徒以狀貌相伴,即謂圣狂無別,亦猶?鳥之羽毛類鳳,即謂?鳳無殊,豈不是非淆亂也哉?所以王莽自為周公,安石自為孔子,曹操自為文王,宋襄自為堯舜,此皆維?亂鳳之比也。書曰:汝惟不矜,天下莫與汝爭能。吾愿同志者為之三復。
黃鵠三章,章四句
父兮母兮,相我維苗。豈其鷲音寇。??,而反為梟?梟同。
賦而比也。相,左右之也。苗者,禾之始生,譬人之幼也。鳥生須母食之者謂之??,燕雀之類是也;生而自食者謂之雛,雞、雉之類是也。爾雅云:生哺鵝,生噣雛,故曰鷲??。梟,不孝鳥,食父母者。此詩勸人及時行孝也。蓋父母生子,恩勤顧復,劬勞萬狀,當其左提右絜之際,猶如苗之始植,既培護之,又灌溉之,初恐其生而不滋,旋恐其滋而不茂,凡所以去其稂莠,時其耕耘,著岡有既極也。父母如此,為人子者,太上顯親,其次不辱,其下能養,庶幾不愧慈鳥返哺之義。而不然者,豈其幼為父母??啜,長則甘為不孝,是??鶩而反為梟也,鳥乎可哉?昔會參居魯,梟不入郭。蓋梟鳥食母,萬世痛惡,故古人為梟炙以食其肉,懸梟首以極其刑。漢武五月五日為梟羹以賜百官,欲以減其族類耳。人如不孝,則王法程之,鬼神責之,其去梟也幾何?此古人所以詠蓼莪而出涕,陟屺岵而長懷也。
不用為愛,何用為憎。謂我有兄,豈不入鷏。音貢。
賦也。愛,友愛也。憎,厭棄也。我,詩人自謂也。鷏,鳥似鳧,能讓食者也。此,承上章又勸人兄弟之友于也。言人天顯之親,本同一氣,自當兄愛弟恭,以盡天倫之樂。倘不用為愛,其將用為憎乎?何?猛省之詞,問其何為如此也。謂我,轉詞,言謂我有兄,而至不如鵙,亦深省之也。夫鷏一禽族,尚能讓食不爭。人為萬物之靈,自當愛親敬長,乃有或因財產,或因語言,或因妯娌,或因嫡庶,而兄不能愛其弟弟。不能敬其兄,以致鬩墻內變,骨肉忿爭,萬物之靈,反不如飛鳥之細蟲也。可羞可赧,何以自立于天地之間哉?吾讀蓼蕭之詩,警于宜兄宜弟;常棣之詩,羨于兄弟既翕。詩之為兄弟言者屢矣,仿詩其得此意歟?
父兮二章,章四句
見鷸以律切,音聿。嘻嘻,見?音魚。涕洟。所樂聚首,傷彼流離。賦也。鷸,水鳥,天將雨則鳴,故知天文者冠鷸?似禿鷲,見則兵起。嘻嘻,喜悅貌。涕洟,愁戚貌。見之而然者,將雨則喜,將兵則懼也。樂者,喜之在內也;傷者,懼之見外也。聚首,完集而首聚;流離,流散而離異也。此詩,言人當思患而豫防也。如見鷸則歡娛,見?則悲戚,此未嘗有時雨在前,于戈在后也。艮以鷸為雨兆,?為兵形。有雨兆則年必禮,而室家保聚,寧止載歌,故可喜;有兵形則邦必亂,而仳離行路,瑣尾興嗟,故可戚。若不預為之計,則安忘危,平忘陂,禍患之來,將何以應變乎?昔夫子見野癸而知夷,康節聞杜鵑而識亂,以及屈突徒薪之計,馮煖三窟之謀,皆與此詩同意。人不可以鳴鴟未雨之防,一日弛諸慮也。
彼其音基。之子,其貌如丑。音□,口猥切,窺上聲。??其軀,我心則愧。賦也。其,助語詞。之子,指朋友也。作丑貌,言未可以貌棄人?,廣雅云:大貌。言其身軀則大,而心未可知。曰則愧者,言有愧此身軀也。此詩言思患豫防,莫先于擇交而慎友。故人或有形容丑陋而心可嘉,如所謂其貌如貌者;或有狀貌魁梧而心匝測,如所謂??其軀者,皆待我自為揀擇也。昔晉之上卿,不諱跛眇,齊之晏子,不必魁奇,然一與之。交,終身蘭臭。而若夫李義府,人號笑貓,李林甫時名腹劍,王旭為人頭羅剎,楊再思為兩足狐貍,非不偉然動人,而其心詎可詰乎?故以貌取人,夫子尚恐失之子羽,而況其他。唐孟郊詩云:古人形似獸,皆有大圣德。今人表似人,獸心安可測。雖笑未必和,雖哭未必戚。面結口頭交,肚里生荊棘。數言,殆與此章相發明云。
唯霄小兮,其群則?。戶果切,伙同。人之云冏,俱永切,眾同。莫懷其所。賦也。宵小,在下之小人也。群,類也。?,多也。冏,雜亂也。此詩言士君子居家治國,既已擇交,又當恤下。蓋惟彼小人,群類非一,亦云多矣。倫類既多,則有居者以固吾圍,行者以捍牧御,其人又甚眾也。眾則自當保懷,如晏嬰之恤貧,陶潛之憫仆,文正之睦族,又如大將之投醪,三軍之挾纊,庶乎其群可久。不然者,宵小之流,原非君子之輩,黨族既繁,饑寒失所,大則土崩瓦解,小則意畔心離,如寉軒之卒不戰,食羊之御傾車,君子何可不早為之戒?
俗之污如,唯淫是好,豈不曰人,面兮鶩音盤。鵑音冒。
賦也。俗,風俗也。污,卑替也。淫,水之流貌。左傳云:沃土之民,不才,淫也。謂此。??鵑。北囂之山,有鳥,人面,名盤鵑,宵飛畫伏,或曰即鵑蛋也。此詩,又欲人持身嚴謹,不可與俗同污也。言世俗之趨,除二三君子主持世教而外,常如水污下,惟淫佚之是好焉。好淫之人,迷惑于物欲,汨喪其天良,豈不曰人面乎?然形貌雖全,心侔物類,與鶩鵑之人面禽身,夜飛畫伏者,何以異哉?夫男女日奸淫,邪慝日慆淫,匪類日淫朋,鄭樂日淫聲。淫之為惡,其名不一。然皆為上帝之所不容,鬼神之所督責。君子而欲厚風俗,惟使人革面革心,不令淫靡之習再倡圣世,則庶乎其不謬于關雎之什矣。
巍巍庨許交切。豁,非庮余周切。能支。力之涼矣,亦懼或順音西。
北也。巍巍,高貌。庨豁者,官殿之形狀也。庮,屋木折也。支,柱也。涼,薄也。力,巳力也。無,器破也。上言風俗之污,既非一人所能挽回,此則言自反之功,尤當惕惕也。故指巍巍之宮殿,其形庨豁,雖楚之章華,秦之阿房,漢之未央,唐之連昌,無以遠過。而或有楝折榱崩之懼,必須松儈豫章,梗楠栝柏,足勝其任,固非庮如之屋木所能支立也。然一木之力,以支大廈則不足,以支一巳之庇蔭則有余。倘不自修飾而與俗雕劘,則我之基力先處于涼薄,我之器物,能不懼夫破壞乎?是以君子教人,必自處無瑕,而后人心風俗漸次格化,譬猶我器無??,而后可以支大廈也。茍躬自薄而厚責于人,非遠怨之道矣。
見鷸五章,章四句
??音布。谷??谷,集于灌水。藝爾黍稷,馌我桑土。
賦也。??谷,即布谷,又名鴶鵴。曹風日:鳴鳩在桑,即此物。左傳為鳴鳩氏。月令日:鳴鳩拂其羽,戴圣降于桑。蓋夏正之四月布種之候也。集,止也。灌木,叢木也。亦名平楚。謝眺詩曰:宮成一以眺,平楚正蒼然。藝,耕也。黍稷,北方五谷之長。詩曰:我黍與與,我稷翼翼者是也。馌,餉田也。詩曰:馌彼南畝。又左傳:冀缺耨,其婦馌之,敬,相待如賓,謂此。桑土,桑下之土也。此詩言人生以衣食為本,衣食以耕織為先,所以及時勤事,一聞布谷之鳴,在于叢木之上。即于耜舉趾,以藝爾之黍稷焉。其少者既皆出而在田,其老者率婦子而餉于桑土,見一家之中,長幼合作,并無游手好閑者,合之豳風七月之八章,或無悖焉。所以治家以農事為先,治民以重農為本也。
我播斯蕓,瞻望雨矣。??音魚。既來矣,吁嗟熛矣。熛,音飄。
賦也。播,種也。蕓,去草也。汲蒙周書曰:既春而不耨,維草其宅之。故始播則必耕也。□,鳥名,似梟人面。四目而有耳,見則天下大旱。吁嗟,嘆聲。熛,旱烈貌。上章言農事之勤,此章言憂時之切。蓋播種之后,加以耔耘,正人工巳畢,而待天澤之時也。柰時雨未溉,而旱鳥忽來,焦熯之憂,其能巳于愁嘆?此蓋與云漢之詩同其勞慮。但云漢作之天子憂在上;此詩作之士大夫,其憂在下。見衣食之艱難如此,而膏梁紈绔之子,不知稼穡之由來,以致衛、霍之家多奇禍,李、郭之子長驕奢。他如石崇、王愷以奢麗相高,何曾、韋陟以飲食自恣,更如南路徐、北路魚之屬,侈靡無度,無不至于敗家喪檢,豈不大可哀乎?
彼武人兮,有力如犎,甫容切,本居言切。八,方韋切。哮音囂,吼,許切。劘敵無窮。
比也。武人,有力之人也。易曰:武人為于大君,謂剛武也。犎,野牛也。牴,猛獸名,人首一目,似豹,今牛首哮豕驚聲。吼,獅聲也。一日牛鳴。劘,截也。敵,敵人也。無窮,無盡也。上言衣食之源,其艱辛如此,至此則外侮之來,又不可不為之御也。譬如有大力之武人于此,其力之勇猛幾如犎矣。而言其形狀則如藏牴,言其音叫則又若咆哮。以此摧敵,何敵不摧乎?前軍奏凱,宜也。設若時平,不得熊羆之士,遇變乃求捍御之才,則倉皇束手,事出不虞,如唐明之幸蜀,宋徽之北狩,河陰倉之被焚,武元衡之遇剌,此皆疏虞之過也。士君子忠信以為甲胄,禮義以為于櫓,身家之衛,其當以此為兢兢哉!
??谷三章,章四句
仿詩五篇,十六章六十四句。仲開一日按:三百篇分章,多以句法相類者為一篇,仿詩但以意義相連者為一篇,似不相類。然余考國風士曰、雞鳴等篇,小雅常棣之華、何華不黃、白華、菅兮等篇,大雅奕奕、梁山、抑抑威儀、假樂君子等篇,俱不必其句法之相類。至于頌,則自魯頌而外,若商若周,往往單章獨見,又不必其句法之相類也。余故仿而分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