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五

表

魏荀勖讓豫州大中正表

被敕以臣為豫州大中正。臣與州間鄉(xiāng)黨初不相接，臣本州十郡，方與他州人數(shù)倍多，品藻人司物，以正一州請論，此乃臧否之本，風俗所重。

馬孚請治枋口表

臣孚言：臣被明詔，興河內(nèi)水利。臣既到，檢行沁水，源出銅??山，屈曲周回，水道九百。自太行以西，王屋以東，層巖高峻，天時霈雨，眾谷走水，小口漂逆，木門朽敗，稻田泛濫，歲功不成。臣輒按行，去堰五里以外，方石可得數(shù)萬余枚。臣以為方石為門，若天亢旱，增堰進水；若天雨霖，陂澤充隘，則閑防斷水，空渠衍澇，足以成河。云雨由人，經(jīng)國之謀，暫勞永逸，圣王所許。愿陛下特出臣表，敕大司農(nóng)府給人工，勿使稽延，以贊特要。臣孚言。藝文

晉傅亮為宋公至洛陽謁五陵表

臣裕言：近振旅河湄，揚旌西邁，將屆舊京，威懷司雍。河流遄疾，道阻且長。加以伊洛榛蕪，津涂久廢，伐木通徑，淹引時月，始以今月十二日，次于洛水浮橋。山川無攺，城闕為墟，宮廟隳頹，鐘簴空列，觀宇之余，鞠為禾黍，廛里蕭條，雞犬罕音，感舊永懷，痛心在目。以某月十五日，奉謁五陵。墳塋幽淪，百年荒翳，天衢開泰，情禮獲申，故老掩涕，三軍凄感，瞻拜之日，憤慨交集。行河南太守毛修之等，既開剪荊棘，繕修毀垣，職司既備，籓衛(wèi)如舊。伏惟圣懷，遠慕兼慰，不勝下情。謹遣傳詔殿以中中郎臣某奉表以聞。

北周庾信賀平鄴都表

泰山梁甫以來，即有七十二代；龍圖龜書之后，又巳三千余年。雖復制法樹司，禮殊樂異，至于文離武落，剡木弦弧，席卷天下之心，包含八荒之志，其揆一矣。伏惟陛下握天樞，秉地軸，駕馭風云，驅(qū)馳龍虎，沈雄內(nèi)斷，不勞謀于力牧；天策勇決，無待問于容成。是以威風所振，烈火之遇鴻毛；旗鼓所臨，沖風之卷秋葉。竊聞伊、洛從彝，幽并僭偽，抱圖載籍，

巳歸丞相之府，御王系綬，并詣中軍之營。百年逋誅，遂窮巢窟；三代敵怨，俄然掃蕩。昔周王鮪水之師，尚勞再駕；軒轅上谷之戰(zhàn)，猶須九伐。未有一朝指麾，獨決神慮，平定宇內(nèi)，光宅天下。十八宿，止余吳越一星；千二百國，裁漏麟洲小水。若夫咸康之年，四方始定；建武之代，諸侯并朝，不得同年而語矣。雖復八風并唱，未足頌其英聲；六樂俱陳，無以歌其神武。坐鈞臺而誓眾，姒啟繼夏禹之功；入商郊而問罪，姬發(fā)成周文之志。此無攺之道，大孝也歟！當今鹿臺巳散，離宮巳遣，兵藏武庫，馬入華山，立明堂之制，奏大武之樂，盛矣哉！上天降休，未以之有也。政須東南一尉，立于比景之南西北。候置于交河之北，然后命東后，詔蒼冥，衢壇琬碑，銀繩瓊檢，告厥成功，差無慚德。臣添竊榮幸，蒞政東藩，不獲躬到闕庭，預觀大慶，不勝鳧藻踴躍之至。謹遣主簿曹敏奉表以聞。

唐劉禹錫賀收蔡州表

天威遠被，元惡就誅，一方既平，萬國咸慶。伏惟陛下德超遠古，道合上玄，帥御以來，天人恊替，削平吳蜀，掃蕩塞垣，車書大同，方國來貢。蕞爾元濟，敢懷異心輒聚匪人，茍偷時月。陛下宸謨獨運，睿感潛通，天助神兵，人生勇氣。既擒兇逆，爰正刑書，伏三紀之逋誅，成九衢之壯觀。宗社昭告，華夏式瞻，行吊伐而在禮無違，烜威聲而何城不克。楚氛攺色，淮水安流，漢上疲人，盡沾雨露，汝南遺老，重睹升平。凡在臣工，孰不欣忭。臣久辭朝列，恭守遐藩，不獲稱慶闕庭，陳露丹悃，瞻仰宸極，倍萬群情。

張巡謝金吾將軍表

想峨眉之碧峰，豫游西蜀。追??駬于玄圃，保壽南山。逆賊祿山，殺戮黎獻，蹂污闕庭。臣被圍四十七日，凡千八百余戰(zhàn)。主辱臣死，當臣效命之時；惡稔罪盈，是賊死亡之日。

李翰進張巡中丞傅表

臣聞圣主褒死難之士，育死事之孤，或親推??車，或追建封邑，厚死有以慰生，撫存有以答亡，然后君臣之義貫以生死，激勸之道著于存亡。君所以不遺于臣，臣所以不背其君。君恩臣節(jié)。是乎立。伏見故御史中丞、贈揚州大都督張巡，生于昌時，少習儒訓。屬逆寇搆亂，兇虐滔天，挺身下位，忠勇奮發(fā)，率烏合之眾，當漁陽之鋒。賊時竊據(jù)洛陽，控引幽朔，驅(qū)其猛銳，吞噬河南。

巡前守雍棄甲于如董宛、葉哥舒以天下之眾。敗績于潼，關，兩宮出居，國波蕩舒，以天不之，賊，遂僭盜神器，鴟峙兩京，南臨漢江，西逼岐群。風而情本山水，獨守孤城，師遷延而不進，列郡望風，不為之卻。賊乃撓出巡后議圖江淮，巡退軍睢，扼其咽領，前后拒。自春徂冬，大戰(zhàn)數(shù)。小戰(zhàn)數(shù)百，以少擊眾，以弱制強，出奇無窮，制勝如神，殺其兇丑凡九十余萬。賊所以不敢越睢陽而取江淮。江淮，所以保全者，巡之力也。城孤糧盡，外救不至。猶，奮羸起病，摧鋒陷堅，俾三軍之士，噉膚而食知。死不叛，及城陷見執(zhí)，終無撓詞，顧叱兇徒，精貫白日，雖古之忠烈，何以加焉！伏以先天文武大圣孝皇帝陛下，聰明文思睿哲神武，提一旅之眾，復配十天之業(yè)，賞功褒節(jié)，大赍群臣，遂贈揚州，官及其子也。而議者或罪巡以食人，此誠陛下發(fā)德音之愚，巡以守死，臣竊痛之。今臣敢取十倫以議巡，遇巡過以塞眾口，惟圣聰鑒焉。臣聞人稟教以立身，情而定罪。故事有虧教，則人道不列；刑有非罪，則王法不加。忠者臣之教，恕者法之情。今巡握節(jié)而死，非虧教也；析骸而爨，非本情也。春秋之義，以功覆過，咎繇之典，容過宥刑。故大易之戒，遏惡揚善。為國之體，錄用棄瑕。今眾議巡罪，是廢君臣之教。絀忠義之節(jié)，不以功掩過，不以刑恕情，善遏惡揚。錄瑕棄用，非所以獎人倫，明勸戒也。且逆寇背德。肩。而巡朝廷不登，坐晏不與，不階伍之眾，不假一節(jié)之權(quán)，感肅義旅，奮身死節(jié)，此巡之忠大矣。賊。勢憑陵連兵百萬。巡以數(shù)千之眾橫而制之，若無。兵彌廣，財彌積，根結(jié)盤據(jù)，西向以拒王師雖終，于殲滅，而曠日持久。國家以六師震其西，巡以堅壘扼其東，故陜鄢一而敵人北走，王師因之而勢。勝，聲勢才接而城陷，此天意使巡保江淮以待陛。下之師，師至而巡死也。此巡之功大矣。古者列國諸侯或相侵伐，猶有分災救患之義，況諸將同受克之國恩，奉辭伐罪乎。巡所以固守者，非惟懷獨之志，救不至而食盡，食既盡而及志，亦以恃諸軍。人乖其本圖，非其素志，則巡之情可求矣。設使巡。守城之初，已有食人之計，損數(shù)百之眾，以全天下。臣，猶曰功過相掩，況非其素，志乎在周典之三宥。其一曰宥過失。故語巡之忠，則可以敦世教；議巡之功，則可以系中興。原巡之情，則可以宥過失昔。夫子制春秋，明褒貶。齊桓將封禪，略而不書；晉文公召王河陽，書而諱之，蓋以匡戴之功大可以掩。僭，禪之過也。今巡蒼黃之罪，輕于僭禪，興復之功。重于匡戴，罪疑惟輕，功疑惟重，圣人之訓，昭然可征。臣故謂巡者足可以為訓矣。臣又聞罰不及嗣。賞延于世，此三代所以直道而行。今巡子亞夫，雖受一官，不免饑寒之患。江、淮既巡所保，戶口充完，臣謂宜封以百戶，俾食其子。臣又聞強死為厲游。魂為變，有所歸往，則不為災。巡既身首支離將士。等，骸骼不掩，臣謂宜于睢陽城北，擇一、高原招魂。葬送巡，并將士大作一墓而葬，使九泉之魂猶思效命三軍之眾，有以輕生，既感幽明，且無冤厲，亦作國家忘過旌善，垂誡百世之義也。臣少與巡游，巡之。平生，臣所知悉。今巡死大難不睹休明，惟期令。名，是其榮祿。若不時紀錄，日月寖悠，或掩而不傳，或傳而不實，而巡生死不遇，誠可悲傷。臣敢采所聞，得其親睹，撰傳一卷，昧死獻上。伏惟陛下大明在上，廣運臨下，仁之德洽于艱難，有善必紀，無微微不錄。倘以臣所撰編列史官，雖退死丘壑，骨猶不朽。

宋韓琦謝除使相判相州表

宰職隳功，莫副宵衣之治；鄉(xiāng)邦得請，重叨晝錦之行。被恩典之特優(yōu)，顧人言而甚愧。伏念臣早繇科第，遂玷寵榮，不圖翰墨之進身，自竭捐塵而報國。備員諫諍，幾不免于竄投；奮命疆陲，實薦罹于艱阻。獨恃圣神之眷，誰開援助之言。仁宗皇帝知其守以孤忠，謂可屬之大事。慶歷之始，已擢貳于樞機，嘉祐之中，乃進登于宰輔。俄膺蒙任，益，日荷殊知。當英廟之承祧，逮圣人之嗣服，稠重遭會，竭愚庸，惟知社稷之安，豈顧家宗之末。然而萬微多務，一紀妨賢，為國持平，敢自私于輕重；裁人所欲，固難免于愛憎。加疾疹之嬰纏，苦形神之耗敝，勉訖因山之禮，懇陳上印之宜。伏蒙陛下念犬馬之力易衰，廓日月之明為照，不罪再三之請，亟垂開可之音，進秩地官，剖符枌社。建高牙之重，既?淮海之封；增故里之光，仍襲貂蟬之舊。叨塵之甚，今古疇偕。敢不思盡瘁于寢興，泯置懷于內(nèi)外。在邊在庭之責，惟驅(qū)策以當前，益堅益壯之心。至糜捐而后巳。

楊億知汝州謝表

沉疴初釋，寵寄薦臻，祗命惟寅，飭裝靡暇。初臨郡合，獲見吏民，揣巳若驚，戴恩罔措。伏念臣本由單弱，特稟方愚，以童刻之微能，際帝圖之亨會。驟參綸掖，獲草芝函。屬以堯德彌文，漠辭爾雅。云章有爛，諒黼黻以何施；天律惟精，亦哇咬之罔棄。居

常磨厲，徒益空疏，俄踐內(nèi)庭，預司密命。值皇郚之。清蹕以多歡，窺云瑞于封中，聽棹歌于湯河。慶汾曲四巡第頌，誠辯麗之絕聞；二豎興妖，致冥煩坐遘。偶嬰沉痼，遂劇支離。因請急以歸寧，遽迷魂而不復。率由蹇否，自抵困窮。矧以蕞爾之軀，煢然去職，羈孤至甚，毀疾居多，嘖有煩言，實盈庭之可畏；豁然大度，終如地以見容。比及跧平，果蒙齒敘。此蓋陛下仁深慘怛，德茂欽明，軫舊故以興懷，俾肖翹之遂性。特加采錄，令獲便安。伏況臨汝舊邦，陪京近輔，姬文之化所及，首載聲詩；地官之藉攸分，寔繁兵賦。土多巖險，民或惰游。置使劭農(nóng)，抑惟令典；分條察俗，蓋有新書。臣亦夙侍凝荶，僭窺律度，敢忘瘁盡，以奉化成。然念臣早以斷斷之薄材，獲齒振振之近列，典司訓誥，就望威顏，讀銘字。于湯盤，時瞻景式，載史言于董筆，獲次舊聞。舛命遘屯，榮階絕跡。酒泉素愿，敢望于生歸，麗正殘編，幾成于死恨。今者星畿接畛，竹使長人，預方國之頒書，稟天臺之布憲。水深土厚，足養(yǎng)于稿?。粫L夕修，冀無于秕政。親未光而彌阻，感再造以難勝。

馮京知河陽謝表

久塵右地，無補圣明；坐竊強藩，尚寬罪戻。恩私溢望，愧灼兼懷。伏念臣才不逮中，智非經(jīng)遠，特逢盛際，再列近可，擢之于尋常之中，振之于顛危之下，便蕃異數(shù)，究極寵光。齪齪備員，僅能寡過；碌碌成事，無足論功。徒堅詐國之誠，靡講衛(wèi)生之術(shù)。曩嬰疾診，殆至膏肓，雖賴上醫(yī)，迄存余喘。然而氣血潛耗，智慮早衰，筋力乏于步趨，耳目乖于聽覽。勉從職事，仍歷歲時。覆??之譏，巳騰眾口；乞麾之請，遽惻上心。矧惟右輔名都，三城重鎮(zhèn)，水陸皆便，次舍非遙，食物其宜，堂皇尤峻。使傳罕經(jīng)于館侯，訟牒希至于庭除。加以時雨既優(yōu)，宿麥滋茂，盜賊屏息，閭里阜安，不煩施為，有便頤養(yǎng)。此蓋伏遇陛下天地容覆，日月照臨，私臣以不報之恩，諒臣有可矜之理。終始眷遇，進退保全。顧何心顏，敢愛軀命。惟愿稍加藥餌，益近方書：朝露未晞，儻復還于舊觀；爝火不息，誓更竭于精神。

曾肇知陳州謝表

初緣細故，輒丐徙州；繼露危誠，復求易地。圖報未伸于萬一，冒煩巳至于再三。自非仁恕之朝，當在譴褫之域。圣恩甚厚，私愿弗違，視太守之章，孱愚知幸；望長安之日，感涕雞勝。伏念臣托勢至孤，叨榮過重，謀身寡術(shù)，易致于人非；竊祿無功，難逃于鬼瞰。材微命舛，福薄災深。方祗歷下之行，忽遘漳濱之疾。顧筋骸之素備，困藥石之交攻。氣屬如絲，識幾去干，巳分身歸于長夜，不圖夭假以余生?；腥鐗裘轮趸兀瑧斎趱??之未解。神明凋耗，形體支離。念官守之尚遙，迫王程之有限。內(nèi)省??羸之質(zhì)，豈堪撼頓之勞。非敢自愛于疲癃，實懼仰慚于任使。幸修門之在望，恃延閣之見收。叫閽自言，伏锧俟罪。蓋疾痛之加者，呼父母而是訴；精誠之至者，動金石而非難。果上惻于淵衷，俾曲從于私便。維茲藩輔，密邇京師，事簡民淳，首被朝廷之化；里安戶佚，稀聞槍鼓之音。顧臣何人，獲此善地。可覬康寧之福，皆線覆載之恩。矧常守于是邦，有相望之仲氏，流風末遠，故事可詢。重念臣昨守汝陰，亦隸畿隸畿右。始引小嫌而求避，出于慮患之太周。十終明大體而復還，良以至公之在上。銘心敢怠，粉骨難酬。此蓋伏遇陛下，聰明燭于萬微，而隆寬逮下；威德加于九有而內(nèi)恕及人。篤遺簪墜履之仁，推藏垢納污之誼。太皇太后陛下處奧室之中，而周知萬事，據(jù)崇高之勢而洞照群情，常懷大德之好生。不忍匹夫之失所，憫臣忝陪侍從之未察。臣實嬰沈瘵之余，假借寵靈，安全孤朽。臣敢不體上之慈而哀矜于下，念巳之病而綏養(yǎng)斯民，庶收塵露之微，少答乾坤之施。

韓維知許州謝表

臣維言：輔藩重地，豈容授任之輕；睿主優(yōu)恩，曲遂及私之便。顧茲僥幸，交積競榮。臣幼雖業(yè)儒，愚不涉道，徒以樸忠而自信，固無文采之足稱。遭逢盛時，蒙被天寵。先皇御極，櫂參鹓鷺之行；盛德繼明，預遘風云之會。薦更器使，寖荷上知。亦思自奮于儒衷，庶或有禪于至治。而臣才能瑣陋，論議淺疏，訖無圖報之微勞，常幸偷安于外補?？拐掠姓?，俞旨輒隨。矧是鄉(xiāng)邦，素稱名郡。一門之內(nèi)，弟兄迭換于麾符；數(shù)歲之間，朋舊交歡于閭里。省一先臣之墳壟，見前日之吏民。榮極知慚，感深積懼。此蓋伏遇陛下乾坤覆載，雨露生成，閔舊物而不遺，欲之得遂，故茲瘁品，頻玷寵光。臣敢不頌宣詔條，修舉政事，勉旃夙夜，庶無壅于上恩有以歐所，設施，亦少行于素志。用為報效，冀免譴誅。閉四貴之歐陽。

修知蔡州謝臣某負薪嬰疾，獲辭竹分符，尚忝麾之守，荷寬恩之優(yōu)假，撫朽質(zhì)以兢慚。伏念臣本出孤貧，粗親文藝，遭逢亨會，叨竊寵榮。方犬馬之壯時，早無施于尺擢升要近，付以一方之民政，委之四路之兵機。惟寄任之睚輕，揣庸虛而內(nèi)懼。輒陳懇悃，屢瀆高明。敢冀天慈，不違人欲，還其舊職，易以近藩。惟古豫之名邦，控長淮之右壤，土風深厚，物產(chǎn)禮饒。雖宣化班條，慚無異術(shù)；而守官循法，足以偷安。此蓋伏其又曲遇陛下惻以至仁，包之大度，既不責避事。從其便私；哀爾??殘，容其僥幸。仰被乾坤之造，顧非木石之頑。臣敢不勉自勵其筋骸，更殫盡知圖報之方，盡瘁之節(jié)，茍未填于滿壑。

范仲淹知鄧州謝表

中依前臣某言：伏奉制命，授臣給事資政殿學士、知鄧州軍州事，巳禮上訖瓆闈清品，穰都善地，處之甚重，惴然若驚。竊念臣志意本微，才力素寡，始于及親之祿，俄有得君之遇。啟沃無隱，出處惟命，持一節(jié)以自信，歷三黜而無悔。頃以氐羌犯塞，朝廷旰食，起臣思過之地，授臣御戎之策。往罄死力，敢圖生還。夙夜一心首。尾四載，僅免輿尸之禍，終無克敵之勛。旦召還，五章陳讓，惟求守塞，不敢入朝。再煩詔音，促登樞右，攺參大政，俾竭微才，革姑息之風。則謀身者切。齒尚循默之體，則愛國者寒心。退孤恩，進斂群怨，誠難處于要路，復請行于邊鄙。方陳豫備之策，俄睹綏懷之事，乃宣霈澤以安黎元臣以患肺久深，每秋必發(fā)，求去沍寒之地，以就便安之所庶。近，醫(yī)藥，存養(yǎng)晚年。伏蒙陛下天覆地生，云濡雨濯，進以清近之秩，付以偃息之藩。風俗舊淳，政事絕簡，心方少泰，病宜有瘳。實繄寬大之朝，將幸康寧之福。敢不孜孜于善，戰(zhàn)戰(zhàn)厥求民疾于一方，分國憂于千里，上酬圣造，少罄臣誠。

魏應璩薦和謨箋

璩聞唐堯因群士以通治，齊桓假眾能以定業(yè)。是故八元進則太平之化成，六賢用，則九合之功立。竊見同郡和謨，字慮則，質(zhì)性純粹，體度貞正，履仁蹈義，動循軌禮。方今海內(nèi)，企踵，欣慕捉發(fā)之德，山林投謁，思望旌弓之招，寔英奇敘用之時，賢達致身之秋也，使夜光之璧，顯價于和氏之肆，千里之足，定功吳質(zhì)于伯樂之庭，庶有以宣明大道，光益時化。

答魏太子箋月八日庚寅，臣質(zhì)言：奉讀手命，追亡慮存，恩哀之隆，形于文墨。日月冉冉，歲不我與。昔侍左右，廁坐眾賢，出有微行之游，入有管弦之歡，置酒樂飲，賦詩稱壽，自謂可終始相保，并騁材力，效節(jié)明主。何意數(shù)年之間，死喪略盡，臣獨何德，以堪久長？陳、徐、劉應，才學所著，誠如來命，惜其不遂，可為痛切。凡此數(shù)子，于雍容侍從，實其人也。若乃邊境有虞，群下鼎沸，軍書輻至，羽檄交馳，于彼諸賢，非其任也。往者孝武之世，文章為盛，若東方朔、枚息之徒，不能持論，即阮、陳之儔也。其惟嚴助、壽王與聞政事，然皆不慎其身，善謀。于國卒以敗亡，臣竊恥之。至于司馬長卿稱疾避。事，以著書為務，則徐生庶幾焉。而今各逝，已為異物矣。后來君子，實可畏也。伏惟所天，優(yōu)游典籍之塲，休息篇章之囿，發(fā)言抗論，窮理盡微，摛藻下筆，鸞龍之文奮矣。雖年齊蕭王，才實百之，此眾議所以歸高，遠近所以同聲也。然年歲若墜，今質(zhì)已四矣，白發(fā)生鬢，所慮日深，實不復若平生之時也。但欲保身敕行，不蹈有過之地，以為知已之累耳。游晏之歡，難可再遇，盛年一過，實不可追。臣幸得下愚之才，值風云之會，時邁齒臷，猶欲觸胸奮展其割裂之用也。不勝??，以來命備悉，故略陳至情。質(zhì)死罪死罪。典寅。

晉陸機至洛與成都王箋

王室多故，禍難瀳有，羊玄之乘寵兇豎，專記朝政，奸臣賊子，是為比周，皇甫商同惡相求，共為亂階，至令天子飄飖，甚于贅旒。伏惟明公匡濟之舉，義命方宣，元戎既啟，風威電赫。機以駑暗，文武寡施，猥蒙橫授，委政外閫，輒承嚴教，董率諸軍，惟力是視。宋茍倫與河伯箋伏惟河伯府君君侯潛曜靈泉，翱翔神渚，發(fā)洪流于昆侖，揚高波于砥柱，包四瀆以稱王，總百川而為主。

疏

漢范升為祭遵請謚疏

臣聞先王崇政，尊美屏惡。昔高祖大圣，深見遠慮，班爵割地，與下分功，著祿勛臣頌其德美，生則寵以殊禮，奏事不名，入門不趨，死則酬其爵邑，世無絕嗣，丹書鐵券，傳于無窮。斯誠大漢厚下安人長久之德，所以累世十余，歷載數(shù)百，廢而復興，絕而復續(xù)者也。陛下以至德受命，光明漢道，褒序輔佐，封賞功臣，同符祖宗。征鹵將軍潁陽侯遵不幸早薨，陛下仁恩，為之感傷，遠迎河南，惻怛之慟，形于圣躬。喪事用度，仰給縣官，重賜妻子，不可勝數(shù)。送死有加生厚亡，有以過存，矯俗厲化，卓如日月。古者臣疾君視，臣卒君吊，德之厚者也。陵遲以來久矣。及至陛下，復興斯禮，群下感動，莫不自勵。臣竊見遵修行積善，竭忠于國，北平漁陽，西拒隴蜀，先北平漁陽西拒隴，蜀，先登坁上深。取略陽眾兵既退，獨守。沖難，制御士心不越法度，所在吏人不知有軍，清名聞于海內(nèi)，廉節(jié)著于當世。所得賞賜，輒盡與吏士，身無奇衣，家無私財。同產(chǎn)兄午，以遵無子，娶妾送之，遵乃使人逆而不受。自以身任國，不敢圖生，慮繼嗣之計。臨死，遺誡牛車載喪，薄葬洛陽，問以家事，終無所言。任重道遠，死而后已。遵為將軍，取士皆用儒術(shù)，對酒設樂，必雅歌投壺。又建為孔子立后，奏置五經(jīng)大夫，雖在軍旅，不忘俎豆，可為好禮悅樂，守死善。道者也。禮生有爵，死有謚，爵以殊尊卑，謚以明善。惡。臣愚以為宜因遵以薨，論敘眾功，詳按言，以禮成之，顯章國家，篤古之制，為后嗣法。

則杜詩辭南陽太守疏

陛下亮成天工，克濟大業(yè)，偃兵修文，群帥反旅，海內(nèi)合和，萬世蒙福，天下幸甚。唯北塞未譬圣德，威侮二陲，凌霍中國，邊民虛耗，不能自守，臣恐武猛之將雖勤，亦未得解甲?弓也。夫勤而不息亦怨，勞而不休亦怨，怨恨之師，難復責功。臣伏睹將帥之情，功臣之望，冀休足于內(nèi)郡，然后即戎出命，不敢有恨。臣愚以為師克在和，不在眾。陛下雖垂念北邊，亦當頗泄。用之。昔湯、武善御眾，故無忿鷙之師。陛下起兵十有三年，將帥和睦，士卒鳧藻。今若使公卿郡守出于軍壘，則將帥自厲；士卒之復，比于宿衛(wèi)，則戎士自甘。何者？天下巳安，各重性命，大臣以下，咸懷樂土，不讎其功而厲其用，無以勸也。陛下誠宜虛鞅數(shù)郡，以俟振旅之臣，重復厚賞，加于久役之上。如此，緣邊屯戍之師，兢而忘死，乘城拒塞之吏，不辭其勞，則烽火精明，守戰(zhàn)堅固。圣王之政，必因人心。今猥用愚薄，塞功臣之望，誠非其宜。臣詩伏自惟忖，本以史吏。介之才，遭陛下創(chuàng)制大業(yè)，賢俊在外，空乏之間，起受大恩，收養(yǎng)不禰，奉職無效，不授祿位，令功臣懷慍，誠惶誠恐。八年。書乞避功德，陛下殊恩，未許放退。臣詩蒙恩尤深，義不敢茍冒威請，誠不勝至愿。愿退大郡，受小職，及臣齒壯力能經(jīng)營劇事，而使臣詩必有補益，復受大位，雖析圭受爵，所不辭也。惟陛下哀矜。

樊準薦訂龐參疏

臣聞鷙鳥累百，不如。鶚昔孝文皇帝悟馮唐之言，而赦魏尚之罪，使為邊守，塞馬不敢南向。夫以人之身折方面之難者，選用得也。臣伏見故左校令河南龐參，勇謀不測，卓而奇河南龐參勇謀不。測卓而偉高才武略，有魏尚之風。前坐法輸作經(jīng)時，今羌人為患，大將西屯。臣以為如參之人，宜在行伍。惟明詔采前世之舉，觀魏尚之功，免赦參刑，以為軍鋒，必有成效，宜助國威。

蔡邕薦邊讓疏

伏惟幕府初開，博選清英，華發(fā)舊德，并為元龜，雖振鷺之集西雍，濟濟之在周庭，無以或加。竊見令史陳留邊讓，天授逸才，聰明賢智。縣齔夙孤，不盡家訓，及就學廬，便就大典。初涉諸經(jīng)，見本知義，授者不能對其問，章句不能逮其意。心通性達，口辨辭長，非禮不動，非法不言。若處狐疑之論，定嫌審之分，經(jīng)典交至，檢括參合，眾夫寂焉，莫之能奪也。使讓生唐虞，則元凱之次，運值仲尼，則顏冉之亞，豈徒俗之凡遇，近器而已者哉！階級名位，亦宜超然。若夫隨輩而進，非所以彰瑰偉之高價，昭知人之絕明也。傳曰：牛鼎以烹雞，多汁則淡而不可食，少汁則熬而不可熟。此言大器之于小用，固有所不宜也。邕竊悁邑，怪此寶鼎，未受犧牛，太羹之和，久在煎熬鬻割之間。愿將軍回謀垂慮，少加裁納。貢之機密，展之力用。若以年齒為嫌，則顏回不得冠德行之首，子奇終無理阿之功，茍堪其事。古今也。

陳蕃救李膺疏

臣聞賢明君，委心輔佐，亡國之主，諱聞直辭，故湯、武雖圣，而興于伊、呂；桀、紂迷惑，亡在失人。由此言之，君為元首，臣為股肱，同體相須，共成美惡者也。伏見前司隸校尉李膺、太仆杜密、太尉掾范滂等，正心無玷，死心社稷，以忠忤旨，橫加考按，或禁錮閉隔，或死徙非所，杜塞天下之口，聾盲一世之人，與秦焚書坑儒，何以為異？昔武王克殷，表閭封墓。今陛下臨政，先誅忠賢，遇善何薄，待惡何優(yōu)？夫讒人似實，巧言如簧，使聽之者惑，視之者昏。夫吉兇之效，存乎識善，成敗之機，在于察言。人君者，攝天地之政，秉四海之維，舉動不可以違圣法，進退不可以離道規(guī)，謬言出口，則亂及八方，何況髡無罪于獄，用殺無辜于市乎？昔禹巡狩蒼梧，見市殺人，下車而哭之，曰：萬方有罪在予！人，故其興也勃焉。又青、徐炎旱，五榖捐傷，民物流遷，茹菽不足，而宮女積于房掖，國用盡于羅紈，外戚私門，貪財受賂，所謂祿去公室，政在大夫。昔春秋之末，周德衰微，數(shù)十年間無災眚者，天所棄也。天之與漢，悢悢無已，故殷勤示變，以悟陛下。除妖去孽，實在修德。臣位列臺司憂責深重，不敢尸祿惜生，坐觀成敗。如蒙采錄，使身首分裂，異門而出，所不恨也。

晉孫綽諫移都洛陽疏

伏見征西大將軍臣溫表，便當躬率三軍，討除二寇，蕩滌河渭，清灑舊京，然后神旗電舒，朝服濟江，反皇居于中土，正玉衡于天極，斯超世之宏圖，千載之盛事。然臣之所懷，竊有未安。以為帝王之興，莫不藉地利人和，以建功業(yè)，貴能以義平暴，因而撫之。懷愍不建，淪胥秦京，遂令外敵交侵，神州絕綱，土崩之釁，誠由道喪。然中夏蕩蕩，一時橫流，百郡千城，曾無完郛者，何哉？亦以地不可守，投奔有所故也。天祚未革，中宗龍飛，非惟信順，恊于天人，而實賴萬里長江，畫而守之耳。易稱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險之時義大矣哉！斯已然之明效也。今作勝談，自當任道而遺險。校實量分，不得不保小以固。自喪亂已來，六十余年，蒼生殘滅，百不遺一。河洛丘墟，函夏蕭條，井堙木刊，阡陌夷滅，生理范茫，永無依歸，播流江表，已經(jīng)數(shù)世，存者長子老孫。者，丘隴成行，雖北風日之思，感其素心，目前之哀，實為交切。若遷都旋軫之十日中興，五復，緬成域泰山之安既。以理保，烝烝之思，豈不纏于圣心哉！溫今此舉，誠欲大覽始終，為國遠圖，向無山陵急，亦未首決大謀獨任天下之至難。也。

今發(fā)憤忘食，忠慨亮到，凡在有心，孰不致感，而百姓震駭，同懷危懼者，豈不以反舊之樂賒，而趣死之憂促哉？何者？植根于江外，數(shù)十年矣，一朝拔之，頓驅(qū)踧于空荒之地，提挈萬里，逾險浮深，離墳墓，棄生業(yè)，富者無三年之糧，貧者無一飧之飯，田宅不可復售，舟車無從而得。舍安樂之國，適習亂之鄉(xiāng)，出必安之地，入累卵之危，將頓仆道涂，飄溺江川，僅有達者。夫國以人為本，疾寇所以為人。眾喪而寇除，亦安所取裁。此仁者所以哀矜，國家所宜深。慮也。

自古今帝王之都，豈有常所？時隆則宅中而圖大，勢屈則遵養(yǎng)以名待會，使德不可勝，家有三年之積，然后始可謀太平之事耳。

今天時人事有未至者矣，一朝欲一宇宙，無乃頓而難舉乎？臣之愚計，以為且可更遣一將，有威名資實者，先鎮(zhèn)洛陽，于陵所筑二壘，以奉衛(wèi)山陵，埽平梁、許，清一河南，運漕之路既通，然后盡力于開墾，廣田積谷，漸為徙都之資。如此，賊見亡征，勢必遠竄，如其迷逆不?；?，復欲送死。南北諸軍，風馳電赴，若身手之救痛癢，率然之應首尾，山陵既固，中夏小康。陛下且端委紫極，增修德政，躬行漢文簡樸之至，去小惠，節(jié)游費，審官人，練甲兵，以養(yǎng)士滅寇為先，十年行之，無使隳廢，則貧者殖其財，怯者充其勇，人知天德，赴死如歸，以此致政，猶運諸掌握，何故舍百勝之長理，舉天下而一擲哉？陛下春秋方富，溫克壯其猷，君臣相與，弘養(yǎng)德業(yè)，括囊元吉，豈不快乎？今溫唱高議，圣朝互同，臣以輕微，獨獻管見，出言之難，實在今日。而臣區(qū)區(qū)必聞天聽者，切以無諱之朝，狂瞽進說，芻堯之謀，圣賢所察，所以不勝至憂，觸冒干陳。若陛下垂神，溫少留意，豈非屈于一人，而允億兆之愿哉？如以干忤罪大，欲加顯戮，使丹誠上達，退受刑誅，雖沒泉壤，尸且不朽。

唐李德裕論河陽事宜疏

右緣河陽奏事官高從真到，稱十八日陳后，遍山遍谷，盡是賊軍，茂元兵力寡少，頗似危急。若賊勢更甚，便要退守懷州，非惟損挫威聲，必恐驚動東洛。皆由魏博未有陣戰(zhàn)，陳彥佐又隅隔深山，所并力南攻，不得不慮。自元和以來，賊中用眾，皆軍寡弱處，即并兵用力，此處不敵，后即移向他處。計王宰排比，已有次第，倘遣全軍便發(fā)救援河陽，不止捍蔽洛京，足以臨制魏博。如恐全軍費損饋運，計王宰必見先鋒。望今日降中使，賜詔，令宜發(fā)先鋒五千人，便赴河陽，所冀免落奸計。事幾至切，不可更遲。如蒙允許，望賜茂元、王宰、行敏詔處。

韓思復諫捕河南北蝗疏

臣伏聞近日河南、河北蝗蟲為害，更益繁熾，經(jīng)歷之處，苗稼都損，今漸翾飛向西，薦食至洛，使命來往，不敢昌言，山東數(shù)州，甚為惶懼。且天災流行，埋瘞難盡。臣望陛下悔過責躬，發(fā)使宣慰，損不急之務，召至公之人，上下同心，君臣德，持此誠實，以答休咎。前后驅(qū)蝗使等，伏望總停。書云：皇天無親，惟德是輔；人心無常，惟惠是懷，不可不妝攬人心。

韓愈汴州嘉禾嘉瓜

疏右：謹按符瑞圖：王者德也，至于地，則嘉禾生。伏惟陛下道合天地，恩沾動植，邇無不恊，遠無不賓，神人以和，風雨咸若。前件嘉禾等，或兩根并植。穗連房，或延蔓敷榮，異實共蒂，既葉和同之慶，又標禮稔之祥。感自皇恩，微莖何極，于造化，親逄嘉瑞。小臣喜遇于休明。

皮日休請韓文公從祀疏

嗚呼！圣人之道，不過乎求用，用于生前，則一時可知也；用于死后，則百世可知也。故孔子之封賞，自漢至隋，其爵不遏乎公侯，至于吾唐，乃策王號；七十子之爵命，自漢至隋，或卿大夫，至于吾唐，乃封公侯。曾參之孝道，動天地，感鬼神，自漢至隋，不過乎諸子，至于吾唐，乃旌入十哲。噫！天地久否，忽春則平；日月久昏，忽開則明；雷霆久息，忽震則驚；云霧久郁，忽廓則清。仲尼之道，否于周、秦，而昏于漢、魏，息于晉、宋，而郁于陳、隋，遇于吾唐，萬世之憤。朝而釋，儻死者可作，其志可知也。今有人身行圣人道，口吐圣人言，行如顏、閔、文若游、夏，死不得配食于夫子之側(cè)，患又不知尊先圣之道也。夫孟子、荀卿，翼傳孔道，以至于文中。文中子之末，降及貞觀、開元，其傳者醨，其繼者淺，或引刑名以為文，或援縱橫以為理，或作詞賦以為雅。文中之道，曠百祀而得室授者，唯昌黎文公之蹴揚、墨于不毛之地，蹂釋老于無人之境，故得孔道巍然而自正。夫今之文人千百士之作，釋其卷，觀其詞，無不裨造化，補時政，繄公之力也。公之文曰：仆自度若世無孔子，仆不當在弟子之列。設使公生孔子之世，公未必不在四科焉。國家以二十賢者代用其書，垂于國胄，并配饗于孔圣廟堂者，其為典禮也，大矣，美矣！茍以代用其書，不能以釋圣人之辭，箋圣人之義哉！況有身行其道，口傳其文，吾唐以來。人而已不得在二十賢之列，則未可云典禮為備。伏請命有司定其配饗之位，則自茲以后，天下以文化，未必不由夫是也。

宋范純?nèi)收擖S河疏

臣昨日伏睹內(nèi)降指揮，黃何河。未復故道，終為河北之患。王孝先等所議，已嘗興役，不可中罷，宜接續(xù)功料，向去決要回復故道者。臣聞圣人有三寶，曰慈、曰儉，曰不敢為天下先。言此三道，人君當保而持之不失者也。又曰：唯天為大，唯堯則之。蓋天不言而四也。且君心欲如盤水，常使平正而無所趣向，則免。偏側(cè)傾覆之患。蓋天下之勢，惟人君所向，群下競趨，如山之摧，小失其道，則非一言之力可回，故居上者不可不慎也。臣今竊詳所降指揮，謂決要回復故道，以圣意已有所向而為天下先矣。臣聞先朝因人建議，以夏國微弱，若不早取，必為北敵所兼并。先帝不出建議者之名，但以御批令邊臣。相度而希旨生事之徒，以為萬全，必勝，克日可得，遂興靈武之師，后貽永樂之患，致先帝獨當其憂，群臣無人受其責，至今疲耗未復，此陛下所親。不可不為深鑒也。臣乞面諭執(zhí)政：前日降出文字，卿等已是，但面商議，卻使進入。若別有所見，亦須各自開陳。如此，則免希合之臣妄測圣意，輕舉大役，上誤朝廷。所有黃河利害，乞付之郡。臣。有司仔細商議，以求必當，如此則圣心不。勞，而堯、舜之治可致矣。

富弼論河北流民疏

臣昨在汝州，竊聞河北流民來許、汝、唐、鄧州界逐熟者甚多。臣以朝廷前許請射系官田土，后卻不令請射，盡須發(fā)遣歸還本貫。臣訪聞流民必難發(fā)遣得回。既已流移至此，又卻不得田土，徒令狼狽，道路轉(zhuǎn)失所。遂專牒本州通判張恂，立少便往州界諸縣流民聚處，一一相度，或發(fā)遣情愿人歸還本貫，或放令前去別州，或相度口數(shù)，給與民田土，或自令樵漁采捕，或計口支散官粟，諸般救濟，庶幾稍可存活。內(nèi)只有給田一項，違背朝廷。

后來指揮，比欲奏候朝，為，流民來者日益多，深恐救恤稍遲，轉(zhuǎn)有死損，遂且用上條件施行去后，方具奏聞。尋準中書箚子奉圣旨，一依奏陳事理，其后來者即教不得給田，候春煖勸諭令歸。上路后方知。其余州軍所到流民，不拘新舊，并只用元降朝旨，盡不許給與。田土臣其時以急于赴召，不及再有奏陳。自襄城縣至南薰，門共六程見。緣路流民，大車乘及驢馬馳載，至擔仗等，相繼絡繹不絕。臣每逢見逐隊老小，一詢問當令。逐旋抄札，只路上所逢者約共六百余戶。四千余口。其逐州縣鎮(zhèn)以至道店中已安臣不者，并臣于許州驛中住卻一日路。上之人臣亦不見者比。臣曾見之數(shù)，恐又不下一二百戶三二千口，都計約及八九百戶七八千口。其前后已過并。令未來，及有往唐、鄧、萊州等處，臣所不見者。又不知其數(shù)。多少扶老攜幼，累累滿道，寒餓之色，所不忍見，亦。有病而死者，隨即埋于道傍，骨肉相聚號泣去。臣親見而問得者，多是鎮(zhèn)、趙、邢、洺、磁、相等人戶分為率，約四五分并是鎮(zhèn)人，其余分郎，共是趙州與邢、洺、磁、相之人。又十中約六七分，分是第五等，三四分是第四等人。及不濟戶與無土浮客郎，絕無第三等已上之家。臣逐隊遍問，因甚如此離鄉(xiāng)土，遠來他州？其間甚有垂泣告者，曰：本不忍拋離墳墓骨肉，及破費家產(chǎn)，只為災傷物貴，存濟不得，憂慮餓殺老小，所以須至趁斛斗賤處逃命。又問得有全家起離來，更不歸者，亦有減人口??來逐熟，候彼中無災傷，斛斗稍賤，即卻歸者，亦有去年先令人來請射，或買置田土，稍有準備者，亦有無準備望空來者，大約稍冇準傋來。無一二，余皆茫然，并未有所歸，只是路上逐旋問人，斛斗賤處便去。臣竊聞有人聞于朝廷，云：流民皆有車仗驢馬，蓋是上等人戶，不是貧民，致朝廷。頒令發(fā)遣，卻歸本貫。此說蓋是其人只以傳聞為詞，不曾親見親問，但知卻有車乘行李，次第頗多，便稱是上等之人。臣每親見，有七八輛大車者，約及四五十家，二百余口；四五輛大車者，約及三四十家百余口；一兩輛大車者，約及五七家七十口。其小車子及驢馬擔仗之類，大抵皆似大車，并是彼中漫鄉(xiāng)村，相近鄰里，或出車乘，或出驢牛，或出繩索，或出揜蓋之物，遞相并合，各作一隊起來。所行如川，今離去鄉(xiāng)土。逃，而朝廷。頒令發(fā)遣，有傷和氣。臣亦細說，諭云，朝廷恐井欲擬發(fā)。遣卻歸河北不。如何？夫婦。向前對。便是死在此處，必更難歸。兼路盤纏已有次第，如何得歸？除是將來彼有可看望，方有歸者也。此已上事，并是臣親見問所得，最為詳悉，與夫外面所若差體究之人。同簿幕職官畏懼州府，府畏懼提轉(zhuǎn)，提轉(zhuǎn)畏懼朝省，而不敢盡理而陳述?；蛐拇嬷z妄，不肯說盡災患之事，或不切用心，自作鹵莽，申陳不實者，萬不侔也。伏望圣慈，早賜指揮，京西一路，如流民到處，將系官荒閑田土，及見佃人占無稅地土，差有心力向公官員四散分俵，各令住佃，更不得逼逐發(fā)遣。其余或與人家作客，或自漁采捕，或支官栗飼養(yǎng)。速嚴行指揮約束。所貴趁此日月尚淺，未有大叚損之人，可下以以恤。及。

李論都城積水疏

臣伏睹陛救下以積水暴集，淹浸民居迫近都城，累降御筆處分，遣官固護隄防，拯濟漂溺。仰見陛下圣慮焦勞，曲盡防患之理。臣竊謂國家都汴，百有六十余年，未嘗有變故。今事起倉卒，遠邇驚駭，誠大異也。臣嘗躬謁郊外，竊見積水之來，自都城以西，漫為巨浸，東拒汴堤，停蓄深廣，湍悍浚激，東南而流，其勢未已。以宗廟社稷之靈，恃雉堞防守之固，萬無他虞。然或浸淹旬時，因以風雨，有不可不慮者。此誠陛下寅畏天戒，博詢眾謀之時，而群臣竭智效力，捐軀報國之秋也。累日以來，傾耳以聽，缺然未聞。臣竊怪之。夫變異不虛發(fā)，必有感召之繇；災害非易御，必有銷去之策。周官于國危則有大詢之禮。臣愚伏望陛下斷自淵衷，特詔廷臣，各其所見以聞，擇其可采者，非時賜對，特加施行。因眾智，恊眾月力，濟危圖安，上以答天地之戒，下以慰億兆之心，天下不勝幸甚。臣仰荷陛下天地父母之恩，親加識擢，得侍清光，常思奮不顧身，以狥國家之急，輒有已見急切利害事須面奏，伏望圣降旨合門，許臣來日因侍立次直前奏事，庶幾得盡狂瞽，仰裨圣意之萬。一、岳岳天辨誣疏天下之不可泯者，惟其理之正也。藏。人心散于事物，或晦而未彰，抑而未揚，曖昧而然事理之在人心，自隱然而不可誣者，是故屈伸有時而不同，榮辱既久而自判。昔日之辱，未必不為今日，之榮。而今日之屈，未必不為后日之伸也。臣先臣飛奮自單卒。宣政之間，已著功河朔，高宗皇帝受密詔首被識拔，蓋自是歷官孤卿，專制閫外，未嘗有蚍蜉、蟻子。之援，獨以孤忠結(jié)知明主，自信不疑，勛名既高讒。惎橫出，而先臣之跡始危矣。是時城狐負恃，勢可炎手，天下之士莫敢一攖其鋒。先臣之罪，何鑄、薛仁輔以不愿推鞠，逐李若樸、何彥猷，以辨其非辜。罷王?以百口保任而幽之閩，韓世忠以莫須有三字，何以服天下而奪之柄。最后劉允升以布衣叩閽，坐極典矣。一時附檜之徒，如萬俟??則以愿。備鍛煉，自諫議而得中丞，王俊則以希旨誣告，遙防而得廉卓、姚政、龐榮、傅選之流，亦以阿附并沐參遷之寵。夫賞者，人之所慕而刑者人之所甚懼。也。豺狼朵頤而當路，顧乃相率而犯之，至于軒冕在傍，睨而不視，是豈人之情哉？其必有大不安于心而后不敢為也。蓋非特縉紳之流心知義理之。所在，平恕之吏日擊，冤抑之莫伸，同列之將不敢以嫌疑而不言，衡茅之士不敢以非位而不言，奪。柄而未至于聊，謂未足以懲，猶之可也。朝上匭函，暮拘天陛，風旨之下，凌雪可知，訖不能逭寸草之命，戮及其身，為世大恥。先臣既歿，后有程宏圖者，大書直指，明先臣之冤。幸大明當天，讒佞悉殄，而宏圖之言適合圣意，而宏圖未敢逆為此望也。然則事理之在人心何如哉？紹興更化，逐讒黨，復純州，還諸孤之在嶺嶠者，重以念先臣不忘之德意屬之。孝宗皇帝即位之初，首加昭雪，復其官爵，錫之塳地，疏以寵命，而錄其子孫，予以緡錢而恤其家族，給以元業(yè)，而使之不糊口于四方。旌，以廟貌。俾有以慰部曲三軍之心。日月照臨，下燭幽隱，雨露沾溉，遍及死生，圣恩洋洋，□出史牒。蓋自漢魏以來，功臣被誣，誕謾無實，未有如先臣。之抑。及昭雪之際，眷渥有加，亦未有如先臣之榮者也。圣詔之下，朝闕庭而暮四海，老耋童稚，不謀同辭，此太上之本心，而今皇所以奉承而行之者。也。憤之氣固有時而伸，而狥國之臣，亦非奸邪所能遏已。蓋于是而三軍北首死敵之志益銳，原來蘇望霓之心益切，天下抵掌撫足者，亦遂。少舒郁抑之氣。此非臣私其相之言，天下之公。言也。先臣果何以得此于天下哉？其必有不泯于人心者存，而非可以智力使，惟其理之正而已以明之。汪澈宣諭荊襄，周行舊壘，見其萬灶鱗比，寂無??嘩，三軍云屯，動有紀律，乃竦然嘆曰：良將之遺烈，蓋嘻如此。繼而列校造前捧牘，訟先臣之冤，澈遂諭之以當奏知之意。此語一出，哭聲如雷，咸愿各效死力，至有為岳公爭氣之語。澈諭慰久之，而啜泣者猶未止也。先臣御軍嚴整，雖小不貰，非直以姑息結(jié)之而使之然也。即此以明先臣之事，蓋有人心之所同，而不待區(qū)區(qū)之辯。然先臣之得罪，天下皆知其冤，而不知其所以冤。請敘先臣之所以冤，而后它可言也。蓋先臣之禍，造端于張俊，而秦檜者實成之?？≈瓜瘸疾灰?，而大者有三焉?；次?，俊之分地，趙鼎命之，怯敵不行。迨先臣一戰(zhàn)而捷，俊則恥之也。視韓世忠軍，俊迎檜意，欲分其背嵬，先臣執(zhí)義不可。比行楚州城，俊欲興版筑，先臣又曰：吾曹當戮力圖寇復，豈可為退保。計耶，俊則怒之，二也。疆敵大寇，俊等不能制，先臣談笑取之，主上眷寵加厚，逾于諸將。先臣于俊為后輩，不十數(shù)年，爵位相埒，俊則嫉之三也。檜之怨先臣，亦不一也，而大者亦有三焉：全家南還，已莫揜于縱歸之跡；草檄辱國，復汗靦于寄聲之問。以至二策之合，不得輒易，大臣之盟。檜之私敵如此，則主和之際，豈容有異議？先臣一則曰恢復，二則曰恢復，犯其所甚諱一也。昔先兄臣甫守鄞，會稽文惠王史浩謂之曰：方代邸侍燕間，嘗一及時事。檜怒之，輒損一月之俸。趙鼎以資善之議忤秦檜，卒以貶死，其謀危國本之意非一日矣。然先臣誓眾出師，乃首進建儲之議，犯其所怒二也。韓世忠謀劫使者，敗和議，得罪于檜。檜命先臣出陽山，以捃摭世忠軍事，且戒令備反側(cè)，托以上意。先臣曰：主上幸以世忠升密府，楚之軍則朝廷軍也，公相命飛以自衛(wèi)，則何為者？若使捃摭同列之私，尤非所望于公相者。及典耿著獄，將究分軍之說，連及世忠。先臣嘆曰：飛與世忠同王事，而使之不辜被罪，吾為負世忠。乃馳書告以秦檜意，世忠亟奏求見，上驚諭之曰：安有是！既而詰檜，且促具著獄，得減死，犯其所深惡三也。夫俊以憾先臣之心謟事檜，檜之憾先臣，視俊尤甚，唱和一辭，遂成大獄。況輔之、羅汝楫之迎合，王雕兒之告詰，萬候??挾故怨而助雪，王貴劫于私而強從，則先臣固非以淮西之逗遛，而先伯臣云非以通書而致變，張憲亦非以謀復先臣掌軍而得罪也。雖然，淮西之事御。禮可考也。通書之跡已焚矣，惟鍜煉之是從。復掌軍之謀，則人取信于讎人之說，而必成于狴犴之內(nèi)。甚而陳首之事，自甘軍法以實其言。至行府典。獄雖張俊極力以文致，而其半亦自云妄矣，明辯皆可覆也。嗚呼冤哉！吁天莫聞！洪皓常奏事而論及先臣，不覺大慟，以為彼中所大畏服，不敢以名稱者，惟先臣至，號之為岳爺爺。及先臣死，莫不酌敵酒相賀，以為和議自是可堅。而查龠嘗謂人曰：自畔。河南之盟，先臣深入不已，檜私于敵，勸上班師。敵遺檜書曰：爾朝夕以和請，而岳飛方為河北。圖，且殺吾婿，不可以不報，必殺岳飛，然后和可成也。檜于是殺先臣以為信。即皓之所奏而觀之，岳之言其不妄也。臣故先述先臣之冤，后述所以為吁天辨誣之意。蓋先臣結(jié)發(fā)從戎，凡歷數(shù)百，戰(zhàn)而其內(nèi)剪外攘之尤彰大著見者，雖三尺之童，亦能言其事。破張用，收曹成、歐虎寇而歸之農(nóng)，蹙叛將而降其眾，擒楊么以清重湖，戰(zhàn)李成以復六郡。秘計成而劉先臣既死之后，秦檜方柄國鈞，天下噤不敢議，稔惡而斃，繼之者猶一時之黨也。中經(jīng)更化，嘗欲復先臣官，而時宰以為敵方愿和，無故而錄故，將且召禍不可。故還嶺嶠之諸孤，復純州之舊號，皆出一時之特斷，而拳拳圣眷，首發(fā)于揖遜面命之頃。故先臣復官錄孤之事，皆高宗之所親見。而先父臣霖欽州召還，賜對便殿，玊音宣諭，謂：卿家冤枉，朕悉知之，天下共知其冤，則孝宗之所以得先臣誣枉于問安視膳之余者蓋鮮矣。故一時辨先臣之事，如李若樸、何彥猷，或生拜即曹之除，或死沐褒贈之典，而霄旨曲頒，且有秦檜誣岳飛，舉朝莫敢言之語，則先臣之事蓋不辨而自明。嗚呼！圣恩厚矣，獨以古人之言，所謂至死而后定者，蓋巳出于不幸。而先臣之死于二十年，然后奸邪辟，正論興，九泉孤忠始遂昭雪，此其不幸，尤可哀也，臣尚忍言之哉！其他如以不附和議為懷奸，以深入奮戰(zhàn)為輕敵，以恢復遠略為不量彼巳，以不事家產(chǎn)為萌異志，以不結(jié)權(quán)貴為妄。驕傲，此臣又將哀檜之愚而不必辨也。

胡安國二程夫子從祀疏

伏見元祐之初，宰臣司馬光。呂公著秉政當國，急于得人，首薦河南處士程頤，乞加召命，擢以不次，遂起韋布，超居講筵司勸講，不為辨辭，解釋文意，所以積其誠意感通圣心者，固不可得而聞也。及當官而行，舉動必由乎禮，奉身而去，進退必合乎義。其修身行法規(guī)矩準。繩獨出諸儒之表，門人高弟，莫獲繼焉。雖崇寧間曲加防禁，學者向之私相傳習，不可遏也。其后頤之門人如楊時、劉安節(jié)、許景衡、馬伸、吳給等，稍稍進用，于是士大夫爭相淬礪。而其間志于利，祿者。托其說以自售，學者莫能別其真?zhèn)巍６印⒙逯畬W學近日盛行。臣語之日：伊川之學不絕如線，可謂孤立，而以為盛行，何也？豈以其說滿門，人人傳寫，耳納口出而以為盛乎？自是服儒冠者，以伊川門人妄自標榜，無以屈服士人之心，故眾論洶洶，深加詆誚。夫有為伊、洛之學者，皆欲屏絕其徒，而乃上及于伊川，臣竊以為過矣。夫圣人之道，所以垂。訓萬世，無非中庸，非有甚高難行之說，此誠不可易之至論也。然中庸之義不明久矣，自頤兄弟始。發(fā)明之，然后其義可思而得。不然，或謂高明所以處巳。中庸計成而劉豫廢，忠義著而梁興來，兩至淮西而敵騎遁跡，至朱仙而北將愿降，忠義百余萬應于河北，潁、陳數(shù)十郡復于河南境上，骎骎乎返舊矣。而奸臣誤國，亟命班師，使先臣之勛不克自究，此又雖三尺之童，不能不為先臣扼腕而嘆息也。此皆不必備論。獨以先臣受曖昧不根之謗，于今幾七十載，雖忠義之心昭昭于天下，而山林之史疑以傳疑，或者猶有以議先臣之未盡，臣竊痛焉。臣自齠齔，侍先父臣霖，日聞先臣行事之大略，誠恨不及逮事以親其所聞。惟先父臣霖易簀而命臣者，言猶在耳，不敢不卒厥志。自束發(fā)以來，朝夕憂惕，廣搜旁訪而訂正之，一言以上，必有據(jù)依，而參之以家藏之詔本，日月不謬而后書。蓋如是者，累年而僅成。誠懼無以終父志，而使先世之忠無所別白。乃于行實之間，摘其未明者，自建儲而下凡五條，條皆有辨，辨必有據(jù)，庶幾上附信史，下答先命，使先臣之誣得因是而暴白于天下萬世，臣死且不朽矣。先臣得罪于紹興十一年之十二月。秦檜死于紹興二十五年之十月，其相距凡十四載。而檜是時兇謟烜赫，威制上下，蓋專元宰之位，而秉筆削之權(quán)。當時日歷之官言于人曰：自八年冬，檜既監(jiān)修國史，岳飛每有捷奏，秦檜輒欲沒其實，至形于色。其間如潤略其姓名，隱匿其功狀，殆不可數(shù)。大率欲薄先臣之功，以欺后世，使后世以為不足多恨。天下莫不哀先臣之不幸，且惜千載之后，何以傳信于今。前所陳致禍之六條，后所陳辯誣之五條，雖天下之人，戶知之，人誦之，野老賤夫得于傳，小夫庸俗騰于說，按之詔旨而不謬，驗之歲月而可稽，可謂不誣矣。然臣竊恨國史木之書也。抑臣聞之，檜之始罷相也，上詔當制學士綦崇禮，出檜二策，示以御札，明著其罪，日星炳燿，垂戒萬古，豈易磨滅哉？暨檜再相，深掩諱之，公騰函章下臺州，于崇禮之婿謝伋家取之以滅跡?；突褪ギ嫞懈遗e而去之，于先臣之事何恤哉？嗚呼，此豈特先臣之不幸，廟謨神筭郁而不彰，檜之罪尤不勝誅矣。金匱石室之書，固非臣所得而見，然臣所以附其言于此者，亦特見天下所以哀先臣之不幸，而痛直筆之無考也。嗚呼！此吁天辨誣之所以不得不作也。司馬遷之言曰：要之死日，而后是非乃定。是非定于既死，此人心之公論也。而先臣既死，處巳中庸，所以接物，本末上下，析為二途，而其義愈不明矣。士大夫之學，宜以孔孟為師，庶幾言行相稱，可濟時用，此亦不可易之至論也。然孔孟之道不傳久矣，自頤兄弟始發(fā)明之，而后其道可學。而至也。不然，則或以六經(jīng)語孟之書，資口耳，取世資，而千利祿，愈不得其門而入矣。今欲使學者蹈中庸，師孔、孟，而禁使不得從頤之學，是入室而不由戶也，不亦誤乎？夫頤之文，于易則因理以明象，而知體用之一源；于春秋則見諸行事，而知圣人之大用；于諸經(jīng)語孟則發(fā)其微旨，而知求仁之方，入德之序。然則狂言怪語淫，說鄙論豈。其文，也哉！則頤之行，其行巳接物，則忠誠動于州里，其事親從兄，則孝悌顯于家庭，其辭受取舍非其道義，則二一介不以取諸大，雖祿之千鐘，有不顧也，其余則與人同爾。然則幅巾大袖，高視闊步，豈其行也？哉。昔者伯彝、柳下惠之賢，微仲尼，則西山之餓夫，東國之黜臣爾。本朝自嘉祐以來，西都有邵雍、程顥及弟頤，□中有張載，此四人者，皆道學德行名于當世，會王安石當路，重以蔡京得政，曲加排抑，故有西山、東國之阨，其道不行，深可惜也。今雍所著有皇極經(jīng)世書，載有正蒙書，頤，有易、春秋，未及著述，而門弟子質(zhì)疑請益答問之語。者甚多，又其書疏、銘、詩并行于世，而傳者。失真。臣愚伏望陛下特降指揮，下禮官討論故事，此四人加之封號，載在祀典，以見圣世雖當禁暴奸、奉詞伐罪之時，猶有崇儒重道、尊德樂義之意。仍詔館閣裒集四人之遺書，委官校正，取旨施行。便于學者傳習，羽翼六經(jīng)，以推尊仲尼、孟子之道。使邪說者不得乘之而作，而天下之道術(shù)定，豈曰小補之哉！

任伯雨修河堤疏

河為中國患，二千歲矣。自古竭天下之力以事治河者，莫如本朝，而狥眾人偏見，欲屈大河之勢以從人者，莫甚于近世。臣不敢遠引。祗如元祐末年，小吳決溢，議者乃論謀異計，欲立奇功以邀厚賞，不顧地勢，不念民力，不惜國用，力建東流之議，當洪流中立馬頭，設鋸齒，稍芻材木，耗費百倍，力遏水勢，使之東注，凌虛駕空，非特行地上而巳，增隄益防，惴惴恐決。澄沙淤泥，久益高仰，一旦決潰，又復北流。此非隄防不固，亦理勢之必至也。昔禹之治水，不獨行其所無事，亦未嘗不因其變以導之。蓋河蓋河流混濁，泥洪相半，流行既久，迤邐淤淀，則久而必決者，勢不能變也?；虮倍鴸|，或東而北，亦安?？梢匀肆χ圃铡榻裰撸艘蚱渌颍瑢捔㈥澐溃{攔水勢，使不至大叚漫流，若恐北流淤淀，塘泊，亦祗宜因塘泊之岸，增設隄防，乃為長策。

明王恕蝗災自劾疏

竊惟蝗蝻生發(fā)，固雖天災，實關人事，人事修則天意可回。而災不為災矣。昔卓茂令密邑而蝗，不入境，茂能修其職也。今蝗蝻為患于河南者，豈無故乎？良由心臣巡撫，夫職不能敷宣圣化，以安民人，是故上以此而譴告耳。況臣管內(nèi)地方，連年水旱，加以去歲荊襄盜起，軍勞于征調(diào)，民困于轉(zhuǎn)輸，及今年又起運稅糧并勘合買辦物料等件，比之往年數(shù)多，今又遭此蝗蝻之災，軍民何以聊生？考之于史，宋真宗罷諸營建而飛蝗盡絕。此真宗能修德政應天，是以天災隨之而消也。伏望陛下以天戒為可畏，以地方為當重，將臣罷歸田里，另選賢能代理其事。尤望陛下去奢崇儉，除祭祀軍需之外，其余一應不急之務、無益之事，可減省者減省。之可。停止者停止之，使財不妄費，民困少舒，庶幾天意可回，而災沴可弭矣。臣受國重寄，值茲災異，不敢循默。

徐恪論河患疏

竊惟天下之事，有不可緩之勢，有不可不恤之情，大要在于保全國計，慰安人心而巳，而慰安人心，又為保全國計之本。夫黃河之水，萬里而來，奔激走徙，古今不常，天下之害莫加焉。國家財賦，倚重東南，去海道之艱危，即會通之平穩(wěn)，天下之利莫加焉。惟濟寧臨清一帶，水源短少，易得枯涸，往往置閘筑堤，積水行舟。今河決而北，直趨張秋，又決而東，長奔入海，將使運道中絕，東南財賦，恐難遽達京師。今日疏濬扼塞之功，誠不可少，所謂有不可緩之勢者，此也。然河南地方，三四年間，天鳴地震，星隕，冬雷。警，災迭示，人心危疑，加以饑饉薦臻，死徙殆半，賦役頻繁，代鬻輸納，仰事俯育，皆無所望。故復業(yè)之民旋復逃走，恒產(chǎn)之家亦少固志。于斯之時，可靜而者，此也。夫勢不可緩，而情在所當恤，茲欲兩全而無害，處之必有道焉。謹按地志，黃河舊在。汴城北四十里，東經(jīng)虞城縣，下達山東濟寧州。洪武二十四年，決原武縣黑洋山，東經(jīng)汴城北五里，又至項。城縣入淮，而故道遂淤。正統(tǒng)十三年，決于張秋之沙灣，東流入海，又決滎澤縣，東經(jīng)汴城。歷睢陽，自亳入淮。景泰七年，始塞沙灣之決，而張秋運道復完。以后河勢南趨，而汴城北之新河又淤。弘治二年以來，漸徙而北，又決金龍口等處，直趨張秋橫沖會通河，長奔入海，而汴城南之新河又淤。百余年間，遷徙數(shù)四千里之內(nèi)，散逸彌漫，似非人力所能支持。乃者上廑圣衷，軫念運道之阻艱，生民之魚鱉，特??本院右副都御史劉大夏，前來修理，功益爾中，此或者雖略施，力猶未竟，不意伏流潰遂以黃陵岡之塞口不合，張秋之護堤復壞，遂謂河。不可治，運道不可復，至有為海運之。說者，臣嘗歷考史傳，黃河之患忠古今有之，而惟漢瓠子之決，其患尤其，其功尤難。二十余年塞之不效，當時貴臣田鼢，又以封邑之私，倡為不可塞之說。厥后武帝以下，躬勞萬乘，臨決河，沈璧馬，吁神祗，又令將軍親負薪卒塞決，筑宣房河，在武帝時，不過為數(shù)郡之害，雖不塞可也，而武帝必塞之。若夫今日之患。關系運道之通塞，尤事之不可巳者，烏可以一而廢食哉？且黃陵口可塞者，非終不可塞也，顧以修筑隄防之功多，疏濬分殺之功身淺隘，水無所容，故其湍悍之勢不可遽回耳。議者滎澤縣孫家渡口舊河，東經(jīng)朱仙鎮(zhèn)下，至項城縣南頓，猶有涓涓之流，計其淤淺之處僅二百余里，必須多役人夫，疏波深廣，使之由泗入淮，以殺流之勢。又以黃陵岡、賈魯舊河，南經(jīng)曹縣梁進，口下通歸德州丁家道口，足以分殺水勢，訖能成功。今觀梁進口以南則滔滔無阻，以北則淤淀，將平。其功力之施，僅八十余里。今春雖嘗用工未得。竟力，必須再役人夫，疏濬深廣，使之由徐入淮，以殺下流之勢。水勢既殺，則決口可塞，運道可完。但既疏之后，不能保其不復淤，既塞之后，不能保其不復決，論事者必從而訾其后，故任事之臣未免。畏及首尾，而不敢竟其策也。以今觀之，百年運道穩(wěn)于履陸，一之牽挽過于六羸之驅(qū)馳，一阻絕則舍逸就勞，出易入難，民力必有大不堪者計。其所費，比之今日之修河，又不知其幾萬倍也。況成大事者不惜小費，就遠圖者不計近功，要之不?？刹幌刃裘窳ΑＮ魟賴鴷r，東南財賦俱由海運，其于河道無甚相關。及賈魯建治河之策，內(nèi)降中統(tǒng)鈔一百八十四萬五千六百十六錠，凡傭工物料、衣糧、醫(yī)藥、賑濟之需，皆賴以給，故魯無區(qū)畫之費，而河患以平。今國家漕運，既由張秋，比之勝國，尤為重要，興此大役，其得巳乎？但合用樁草、鐵石、船埽等料，并傭工口糧，動以萬億，所在倉庫既多空靈，內(nèi)帑錢糧又難輕動，如此大費，將何取給？若不早為之處，誠恐又似今。徒勞無益。臣十任二月，嘗以治缺不防去冬河士法可，工料口糧自當。預備又以水勢不殺，則塞決難成，塞決難成，則運道有阻，欲照景泰年間張秋塞決事例，借撥九江等處鈔關、荊州等處抽分料銀各數(shù)萬兩，發(fā)劉大夏收用，瀝懇具陳，不為無據(jù)。寥寥數(shù)月，未蒙議行。今自五月以來，水溢泛濫，決口日深，運道日阻，所幸水勢趨南，十有七八，萬一盡徙而北將安施？雖巳側(cè)聞廷議，未悉其詳，臣每北顧，心竊憂之。雖在疏遠，不敢自外。所有愚見，合再僭陳。伏望皇斷自宸衷，參以國是。檢臣前奏，早賜裁處。如以迂遠，不切時宜更乞深。念國計，俯恤民艱，但系應起夫今年稅糧，不分河南、山東，直，每名量免石，以充口糧之需，小民聞知，必將感念圣德，歌詠。載途而趨事赴功，無難色矣。且役夫十萬。日費浩繁，所免稅糧不過二十萬石，幸而成功實乃萬世。之利。以今日天下之大，國計之重，何惜此二十萬。之稅，不一慰安人心哉？仍乞再??劉大夏專理，其事，合用錢糧，悉聽計處。戶、工二部力與贊襄，俾凡?等料，得預為計。臣雖庸劣，亦當體圣意，少竭心思。待今八月以后，秋水消落，再行相度利害，斟酌緩急，與劉大夏議處，起倩人夫，各從近便如孫。家渡口至南頓河道，俱起倩河南、開封等處人夫。黃陵岡至梁進口河道，俱起倩山東兗州府人夫，各分工疏法，比之舊河，務加深廣，使能容受所。謂，樁草等料，尤宜多備。如黃陵岡塞口人夫于開封大名二府相無起倩；張秋塞口人夫于東昌等處起倩，各刻期興工，并力筑塞。官吏軍民中有負智能，善扼塞者，悉聽取用，俾罄巧思，并詘群策。用工人夫加意撫恤，不亟不徐，勿傷其力。遇有疾病，撥醫(yī)調(diào)治，人心歡悅，則用功必力，毋計日月，必求成功。小有僨敗，母輒沮挫。誠以今日治河，國家大計。事至難處，功至難成，其可易而視之哉！伏乞皇上。再??在廷群臣，議處而行，必求萬全。又按古禮水旱癘疫，禜于山川之神。今大河之神，著在祀典，配享南郊，炳靈西瀆，患久未平，亦宜祭告。伏望皇上齋明以格天心，靜一以契地道。仍??翰林儒臣撰告文。通內(nèi)降香帛，專遣大臣前來致祭，如漢武帝沈璧馬故事，庶幾神人恊相，而成功之可必矣。

胡宣救荒疏

臣欽蒙圣恩，除懷慶府溫縣知縣。臣一入縣境，田野荒蕪，流民載道，煙火斷絕，雞犬無聞。啼饑號寒而哀聲動地，拋妻棄子而怨氣沖天。積尸惟存其骨，林木盡去其皮。睹此災異，實為可憐。臣十一月二十六日到任，隨據(jù)本縣太平鄉(xiāng)里老朱福等連名狀稱：本邑地狹民貧，素無積蓄。先自成化十七年，天時大旱，田種無收；十八年大水，人畜漂沒。十九年蟲蝻生發(fā)，食傷苗稼，累年被災，困苦無伸。荷蒙朝廷垂憫小民，巳將該征錢糧寬免，未有逃竄。不期自成化十九年來，至二十年十一月，一向亢陽，二麥不收，秋田無種。況本縣倉廩空虛，無從賑濟，各行采食蓬蒿，宰烹禽畜，又將房屋拆壞變賣，且有鬻子女以易粟，割人肉以充腹者。蒙本縣累行申請上司，乞為撥糧。救濟奈一時未到，饑餓難忍，相率逃移，又兼逼。追拖欠錢糧，以此小民愈思遠竄。若不備情上告給。糧賑濟，民命難存。等因到縣，誠恐未的。臣就于次年正月初二日，親詣各鄉(xiāng)，逐一踏勘，盡日不見人蹤，沿村不聞煙火，瓦礫蕭然，屋廬傾圯，或饑餓不能出門，或僵死無人埋瘞，途間不敢獨行，多被饑民打食，甚至同行至親，相為割食救命俱系窮。存者百無一二。巳委本縣縣丞劉璠前往鳳陽等府招撫外，臣竊見河南等府，惟懷慶被災甚重，懷慶六縣，惟溫縣尤重。查得本縣自成化十九年拖欠一應夏稅秋糧及棗子易米共三萬二千八百。石斗二升潤絹八百。九十馬草七萬束，今年饑民流移，向后豈無躱避？縱有年豐收難補。數(shù)年拖欠，乞?qū)v年逋負量免。以安民心。本縣原司皂隸十名，拖欠成化十八年紅花一千四百斤，水牛底皮二百二十五張，成化二十年起，至直十可二年止。原額歲辦皮張共一千一百二十五張，折胖襖一襖一百四。件，俱系上戶應當。今民巳逃竄，無從解發(fā)，誠恐臨時誤事，累罪不便。合無攺河有收去處，待民復業(yè)，照舊起解，庶蘇民困。如蒙準奏，皇上以天地之量，日月之明，憫生民之疾苦，推一視之同仁，乞敕該部會議，將前項拖欠量行蠲免，京班等項暫且攺江，差官賑濟便益。臣干冒天威，不勝悚栗。具本專差司吏方璽親赍，謹具奏聞。

李夢陽應詔指陳疏

詔曰：朕方圖新政理，樂聞讜言，事關軍民利病，切于治體可行的，著各衙門大小官員，悉心開具明白來說。于是，戶部主事臣夢陽上疏曰：臣聞人君不患世無直言之臣，而患巳之不能用其言。人臣不患其言不得上聞，而?；既司呗勚粯芬?。蓋直言之臣，秉性樸實，不識忌諱，睹事積憤，誠激于中，義形于詞，故其言剴切而無回護，藥石而鮮包藏，是為君者不樂聞也，即聞之不樂行也。夫明君英主則不然也，謂其言剴切非為身也，藥石非規(guī)名也，于是道之使言；言可行也，于是措之于行，是故下無壅蔽之奸。無過舉之政，故教化浹洽，而百姓受福矣。臣竊伏思陛下則真明君英主也。何以之。陛下法祖宗者至矣，敬天地者蔑以加矣。悅躬勤勵，延問若不給矣，乃猶曰政理未新，讜言聞，倦倦焉若將失之，欿焉恒不自安也。乃于是詔，布誠廣路，諭之以悉心，誘之以樂聞，惟恐知之。不肯言，言之者不肯盡，豈不出于尋常者萬萬不乎？臣故曰：陛下真明君英主也。然而治化不浹洽。百姓不受福。何也？意者病與害為之，而陛下弗察。也，又其漸不可長焉。夫天下之勢，譬之身也。欲身之安，莫如去其病，欲其利，莫如祛其害，欲令終而全安，莫如使?jié)u不可長。夫天下之為病者，而不之去也，為害者三，而不之祛也，為漸者。六而不可。使長也，乃顧汲汲曰：是奚不安也？奚不利也？奚不令終而全安也？是何異于不樂而求病愈？於戲，其可畏也哉！夫易失者勢，難得者時，令睹可畏之勢。計，是懷不忠而欺陛下耳。臣今謹據(jù)所見，昧死開呈，惟陛下矜察哀憐，俯賜觀覽焉。二病一曰元氣。之病。

夫元氣之病者，何也？所謂有其機，無其形，譬患內(nèi)耗，伏未及發(fā)，自謂之安，此乃病在元氣。臣竊觀當今氣頗似之，故曰元氣之病。夫孔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今人不喜人言，見人張拱深揖，而吶吶不吐詞，則目為老成；又不喜人直，遇事圓巧而委曲則以為善處，是以轉(zhuǎn)相則仿，翕然風靡。為士者口無公是非，后進承訛踵弊，不復知有言行之實矣。如此尚得謂之不病乎？且大臣者，庶官之表，而民之望也。今大臣則先不喜人言，又惡人直。夫諫官得以風聞言事者也。今大臣被彈劾，則率廷辯以求勝，語人曰：我非要作官，但要曲直明白耳。及直矣，又恬然作官，此何理也？往大臣有親之喪，服除，非詔不起。今大臣服除自起矣，如此尚得謂之有禮義廉恥邪？

夫無禮義則佞人進；乏廉恥則國無防；佞人進則因循互相欺詆；國無防則紀綱不張。臣竊謂此登不治，必積漸不可救藥。故曰：四邊未侵，百姓未離，刑政未墜，疆土未蹙，而國危主憂，此臣所謂元氣之病也。曰腹心之病。夫腹心之病者何也？攻之則難攻，不攻則亡身者也。臣竊計今事勢，內(nèi)官者，腹心之病也。夫內(nèi)官者，陰性狼貪，其地逼近，又朋比難翦，臣故以為腹心之病，夫倉廠塲庫。錢榖之要也。今皆內(nèi)官主之。陛下此輩為忠實可用邪？抑例不可廢邪？夫例廢，每處置二輩足矣，今少者五六輩，多者二。十輩，何邪？且夫一虎十羊，勢無全羊，況十虎而羊哉！今某某有司摘發(fā)其奸，幸陛下洞見情實，議僉曰：是必不赦，不但竄斥。今數(shù)月矣，猶閣而不行？

夫人情莫不遮于潛而玩于彰，彼未摘發(fā)其奸。尚有嚴心，今其奸業(yè)摘發(fā)之矣，不置之法，又不竄斥，彼何所憚而不為乎？昔人有言：曰：宦官有罪不。可赦，有缺不可補，言難除也。今皇城之內(nèi)通名籍。者幾萬人焉，亦多矣。陛下有敕，禮部選年十五以下凈身男子五百名，將安用邪？夫人情孰不欲富貴，今田野小民，無故猶閹割新兒，以希進用。矧今有詔，矧今有名？鳴呼，此其禍可勝道哉！

夫滅絕人。類則必成天地之和，成天地之和，則災害必至災。害至則五谷不熟，人民離散。天地乖于上人心怨。于下，而陰性狼貪之徒無忌憚于中，而國不危者鮮矣。

臣故曰內(nèi)官者，腹心之病也。今陛下誠于此時，拔良直，獎忠鯁，斥無恥大臣，進盧扁之，佐則必轉(zhuǎn)病而為安，厭禍以為福，且陛下何難于此而不為也？今議者曰：彼魯不指實某忠某直，某為無恥，泛言難行，然不知上者風也，下者草也。拔一。君子則君子進，即有小人不相率而化于善哉？且人不幸而有疾，擇醫(yī)而治之者，為愛身也。今某某有司幸摘發(fā)其奸，是亦國之醫(yī)耳。若一切閣而不行，是醫(yī)能治之，而上弗肯使也。且陛下何難于此而不為也？今誠欲腹心安，莫如割內(nèi)官之權(quán)；欲割內(nèi)官之權(quán)，莫如有罪不赦，有缺不補。傳曰：治未病，不治巳病。今固巳病也，而猶不治，是可惑也巳。三害曰兵害。夫兵害者何也？臣以為冗食而無補空名而鮮實也。夫強本者，所以弱枝也。今在京之兵，以衛(wèi)計之，七千有余，分為三營，一曰神機，二曰三，三曰五軍。蓋帶甲控弦者數(shù)十萬焉，固欲以強本，也。然至正統(tǒng)巳巳，才數(shù)十年，而拔之乃僅得十二萬焉，亦寡矣。于是有十二團營之名。團營至今才數(shù)十年耳。日者遣將北伐，拔之，不蒲三萬焉。然其櫜鞬弓刀不全也；騎士則牽露骨馬，又旋置鞍轡等。夫兵數(shù)不減而食之者增也，一旦而狼狽若此，何也？官不恤其軍，豪勢多占，使遠者逃，近者潛，職者不以報，糧籍不開除，又壯丁各營其家，老弱出而應點，宜其食之者增而用之者寡也。臣故曰兵害者，冗食而無補，空名而鮮實也。夫勝驤四衛(wèi)者，今非所謂內(nèi)兵邪？外官即不與稽其數(shù)，征役又不選用其丁，故其人率富豪而氣驕。夫內(nèi)官者，陰狡貪之徒，茲其害可忍言哉？且夫錦衣衛(wèi)，瓜牙之目也。今內(nèi)官之家人子弟官之，團營兵之精也，內(nèi)官恭之，內(nèi)兵又其專掌之，陛下乃何獨而不為之寒心邪？古人有言曰：官惟賢，賞惟功。今團營把總、號頭等，孰非內(nèi)官之私人乎？彼其家人子弟，抑孰非詭托胃官也，乃遂令布列要地為瓜牙乎？諺不有之曰：萌芽不伐，將折斧柯；爝火不撲，燎原奈何！言貴豫也。陛下誠于此時，查往年李、王事例，仍置總兵官，使不掌內(nèi)兵。又禁團營把總、號頭等，自今不得置其私人。乃于是令諸左右曰：其詭托胃官。自首者聽，但罷免不問。如此，則威立而恩亦流，所謂銷患于未形，計之上也。二曰民害。夫民害者，臣以為斂重而民貧，又貪墨在位，恩不下流也。臣聞惟智者而后起家。夫人未有無所賴而生者也。今百姓賢智者百不一，愚蠢者十常七八，然又苦無賴，而有司者不之恤也。斂之不問貧富也，役之不問勝否也，曰：是爾職焉矣。是故富者剝削，貧者稱貸，

稱貸之不足，則必鬻子，鬻子而不足，則必逋竄。一旦棄父母，捐親戚，背鄉(xiāng)離井，愁怨之聲，上千天和則必有水旱風雹之災；逋者不還，居者縲袣而牽連，則必有無辜暴露之尸。臣故曰民害者重。斂使之也。夫內(nèi)府供用有常數(shù)也，宜有常簿焉。今油蠟皮張諸料等，較之弘治初年費且十倍于前。此，何也？蓋下者效上者也，取嬴者未有不羨者也。今既十倍于前，則戶、工二部科泒必又倍矣，下之。州縣必又倍矣，百姓輸納，又有稱頭等，必又倍矣，又經(jīng)內(nèi)官，必有賄賂，是益又倍矣。于乎！民日貧而斂日積，當?shù)啦豢嘌砸月?，有司乘機而肥其家如此，而猶望其治，是真卻步以求前耳，陛下前，固嘗降詔旨存問矣。然簿數(shù)不減也，科泒不省稱頭，如故賄賂公行無憚，此所謂空名。而實禍也。臣故曰：貪墨在位，恩不下流者此也。

三曰莊塲，畿民之害。臣伏觀洪武某年詔曰：直隸拋荒田地，聽民開墾。永不起科。夫民既自開墾，不可謂非其田矣。而今之朝廷，朝廷亦謂非其田也，率即賜皇親家?；视H家既奉天子命為巳有，乃輒遂白奪其田，注平其。墳墓毀其房室，斬伐其樹木于是百年，土。著之民，蕩產(chǎn)失棄父母妻子，千里之內(nèi)，舉騷然不寧矣。夫皇親與國同休戚者也，而祿非不禮，貴非不極也，乃祗以區(qū)區(qū)之田，損害赤子，動搖基本如此，是不與國同休戚邪？鳴呼亦甚矣！昔魯廐焚，孔子見，但曰：傷人乎！蓋貴人賤馬也。今蘇州牧馬草場，與百姓爭阡而競畝，尺分而寸剖之，臣竊悲焉。是何賤人而貴馬也？夫草塲數(shù)千頃地耳，今三遣官矣，百姓連年坐勾攝，轉(zhuǎn)相牽連，妨廢本業(yè)，耽閣其生理。男不秉耜，女不上機，賣男鬻女者，轉(zhuǎn)而死亡者過半矣。鳴呼，是何賤人而貴馬也？臣雖未詳其始末，竊計今事勢，萬無百姓侵官之理。設有之，所辦亦官租耳，非若皇親之家占之為巳有也。今據(jù)勘牒四至，與民爭者止十之耳，臣謂宜置而不問。且此百姓皆土著之民，一旦逐之使去，陛下忍為此邪？夫王畿，天下之本也，今以數(shù)十百頃之地，失黔首之心，傷陰陽之和，臣固知陛下不忍矣。陛下幸哀憐，聽臣愚計，敕戶部查景泰六年勘官馮??奏內(nèi)事理，以前項田士仍給民征租，但以空閑草地牧馬為便。六漸：一曰匱之漸。夫匱之漸者，何也？臣以為兵連，然，又苦浪費，令各邊用，以將則庸，以卒則罷，糜財而無功，曠日而損威，而錢榖吏俯首供給，莫敢如何。稍有不繼，則軍吏諉以自解。是故倉廩不足，不曰兵者糜之也？曰是錢榖者之誤之也。錢榖者不曰巳誤之也，曰是無米而求粥也。于是始有和買之度矣。和買而不足，于是有空運之例，運而又不足，于是乞內(nèi)帑之銀。臣始至戶部，太倉庫銀尚百十余萬，今銷耗且過半矣，然而乞者未巳也。由是積漸而不止，雖欲不匱，烏可？得矣。

夫今疆土不蹙于前也，又鮮大寇，非有若強敵突厥者也，竭天下之力以供邊，而日猶不足，此其故何也？糜財而無功，曠日而損威者為之也。

夫錢者，泉也，言流也。散于上則聚于下，公家削則私室盈。今京城內(nèi)外，千觀萬寺亦熾矣，顧又不止。彼左右侍臣，孰非造寺者也，動孰非以鉅萬計？諺日曰：十人彼巨萬出，則其人不止于鉅萬明矣。夫政行惟風，下民惟草。今方春氣和，耒耜在野，陛乃發(fā)倉廩，取肋不給，賑其不足，顧徧察寺觀等，??，給費修葺之，是道民以奉佛也。彼以鉅萬入者，又何憚而不造寺也？夫智者察微，今貨入而于私室矣，又出而造寺觀等矣。設卒有水旱之警，兵甲事興，內(nèi)取則巳匱，外飲則民窮，臣不知陛下計所出矣。故曰又苦浪費者，此也。二曰盜之漸。夫盜之漸何也？臣以為其幾在民窮。夫盜者非不知法當死也，彼以為往固無食矣，今盜而得食，即死，不猶愈于餒乎？往無衣矣，今盜而得衣，即死，不猶愈。于凍乎？往有租調(diào)，官司之轄矣，今盜而得自，由不。猶愈于追繋鞭笞之苦乎？夫天下無智愚強弱，舉俯首捧心以事我者，以有法維之，且畏死也。今即死而愈于凍餒、追系鞭笞。則彼亦何所不至邪？故以臣之愚，竊計今事勢，非但憂盜，將必有大患。大患者何？所謂有亂之機，無亂之形也。夫今天下無不臣之邦，四譯無不庭之國，百官奉職，筐篚歲至，太倉有紅腐之粟，武庫之兵，朽而不用又無方二三千里水旱之災，然且峭聚殺人，劫縣燒村剽掠。婦之災，武庫乏兵，太倉粟竭，百官不奉職，強敵外侵，海內(nèi)有警，則事勢又何如矣。故曰：有亂之機無。亂之形。鳴呼，此亦可以寒心矣。臣謂宜趁此急選。良有司，恤饑賑寒，以安民心，又密令整飾城池軍。馬以伺緩急之變。夫安不忘危，霸者之略；有備無患，圣王之政。況今承平日久，民不知兵，萬一有憲外之警，有如平原、睢陽之倫乎？臣故曰計今事勢，非但憂盜，將有大患者此也。三曰壞名器之漸。

夫壞名器之漸者，臣以為黜陟失制也。夫明王懸爵賞以待天下之賢，將以奉天而理民也。故曰：五服有章，自天命之，示非我也。以曰爵人于朝，與眾共之，明至公也。是以古之英君，寧捐百萬之費，而靳一即之拜，其意亦謂此耳。而今乞官者官，乞蔭者蔭，黜其父者陟其子，黜其祖者陟其孫，臣不知陛下計所出矣。夫蔭者，所以報功，又示勸也。今黜者既陟其子孫，則有功者何動焉？是以高其爵不足以厲，糜乎賞，不足以諷，夤綠鉆剌之風既行，而廉恥名節(jié)之士遂寡，且陛下何利于斯而為之也？夫大學士萬安，前侍先皇帝，丑穢彰露，陛下踐祚之始，嘗令內(nèi)官逼脫其牙牌，逐之去矣，今而蔭其子為丞，臣不知報邪動邪？且陛下何利于斯而為之也？夫薰蕕同器，不知有薰；廉污并賞，孰肯為廉？陛下若謂天下之大，何吝此一官，則所謂敞袴之藏，繁纓之惜者皆非邪？惟各與器，不可以假人。臣故曰壞名器之漸者，黜陟失制也。四日弛法令之漸。夫弛法令之漸者，臣以為舛與玩為之也。夫舛莫大于從罪，玩莫大于長奷。昔者舜為天子，其父瞽。?殺人，孟子以為士師，執(zhí)之為舜者但宜竊負。而逃。蓋法者公之天下，受之祖宗者也，掌于師。師不得而專也，出于天子，天子不得而專。也。是故。士師可以執(zhí)天子之父，而為舜者不可私其親。曩者犯人王禮，擅搶番僧貨物，損辱國體，傳笑外邦，獄案已具，法所不赦也，陛下何從而赦之？邪以為無罪則固巳追償其貨殖矣，以為有罪，未聞有罪。而赦之者也，有罪而赦之，是從罪也。從罪則奷長，奷長則政舛，政舛則民玩，民玩則令慢，令慢則法弛，此古之所大忌，而今之所甚忽也。夫忌莫大于刑，忽莫大于私。何則？刑，天討也。公天道，也，王者不私其天，故罰人而千萬人懼。諺曰：勿謂尺五后。且不補。臣故以王禮之赦為弛法令之，漸五日方。術(shù)?；笾疂u。夫方術(shù)眩惑之漸者，臣以為去之不。則誘之必入也。夫自古帝王享國長久者，畏天力而憂民也，非以奉佛也。康強少疾者，清心而寡欲。也，非以事仙也。且陛下獨不見梁武詔憲乎？梁武帝奉佛最謹，然罹禍最慘；唐憲宗事仙又最謹，然年又最短，此其明效，大驗彰彰?？煽颊叨駝?chuàng)。寺創(chuàng)觀請額者，陛下弗止也。比又詔葺其圯廢，臣知陛下乃何所取于彼而為之也？夫真人者，太虛無為之名也。今酒肉粗俗道士，陛下敬重之如神，尊為真人。又法王、佛子等并肩輿出入，珍食衣錦。陛下踐祚，詔曰：僧道不得作醮事，煽惑人心，堂堂天言，四海誦焉。夫陛下神心霽姿，不減于前也，乃今復爾者。臣故知有誘之者，也夫！去之不力，則誘之必入。譬若鋤草不盡，反滋其勢，陛下柰何去之不力，而反使之滋也？夫誘者必曰其道妙又其法靈。今天變屢見，上，百姓嗷嗷于下，邊報未捷，倉庫匱乏，信如真人、國師，道足以庇，法足以祐，陛下何不逐一試之？且彼能設一醮潠法，使天變息而嗷嗷者安乎？此固必無之事，而陛下不察。反聽。其誘，此臣之所夜悲心者也。六曰貴戚驕恣之漸。夫貴戚驕恣之漸者，臣以為其防決也。夫水防惟土，國防惟禮，水決則潰，禮決則陵。昔者高皇帝制皇親令曰：皇親之家不得與政。臣嘗伏讀，嘆潠息，以為圣王不易之論。及退而考夫頒祿列爵，則又使大貴而富，巳又考其器度田奴之等，則又不使逾也。臣于是又嘆日：是所謂禮之防也。夫皇親與國至戚也，不宜有間，今顧制禮以防之者，臣以為此固保全而使安也。今陛下至親，莫如壽寧侯，所以保全而使之安，亦莫如壽寧侯，乃顧不嚴禮以為防，臣恐其潰且有日矣。夫下替則上陵，今壽寧侯招納無賴罔利，而賊民白奪人田土，擅折人房屋，強擄人子女，開張店房，要截商貨，而又占種鹽課，橫行江河，張打黃旌，勢如翼虎，此謂之不替可乎？替則陵，陵則逼，大逼則法行。且今側(cè)目而視，切齒而談，孰非飲恨于壽寧者也？夫川潰則傷必眾，萬一法行，陛下雖欲保全而使安得乎？臣竊以為宜及今慎其禮防，則所以厚張呂氏者至矣，亦杜漸翦萌之道也。維祺請免河南糧，疏臣聞善固本者必先元氣，救危疴者，首重腹心。以今天下之大勢，京師，元首也；九邊，肩背也；東南財賦所出，榮衛(wèi)也。而臣鄉(xiāng)中原，腹心也。百姓則元氣也，淮、徐則漕運之所經(jīng)，而京師之咽喉也?？攒娕d旁午，轉(zhuǎn)運呼庚，于是徽輸繁而元氣病矣。秦晉之寇，流毒中原，而腹心病矣。蓋數(shù)年來，臣鄉(xiāng)無歲不苦荒，無月不苦兵，無日不苦輸挽。庚午旱，辛未旱，壬申、壬申大旱，野無青草，十室于是，有斗米千錢者，有采菜根林葉充饑者，有夫葉其妻，父葉其子者，有自縊空林，甘填講渠者，有鶉衣菜色而行乞者，有泥門擔簦而逃者，有骨肉相殘食者。兼以流賊之所焚殺，土寇之所劫掠，而且有礦徒之煽亂，而且有防河之警擾，而且書追數(shù)年之舊逋，而且先編三分之預征，而且連索久。逋額外拋荒之補祿。

夫臣曾待罪錢榖，極知司農(nóng)仰屋，自難執(zhí)經(jīng)生用緩二之說。然而正賦不可減矣，加泒不可驟信停矣，連年舊逋，固難畫蠲也，獨不曰有大荒屢饑之區(qū)，并迫數(shù)歲，必不能應耶？三分，預征或濟急用也，獨不名盈而實廚，但緩一歲，即歲歲見征耶？額外拋荒，責數(shù)年之逋，亦正理也。獨不曰此沙鹵河灘荒糧之補祿，不皆實額耶？舊征未完新餉日，佐好內(nèi)難利，無吹大川樹作，巳催額緩，尚敲催呼之門樹有啼鵑畫灑鞭樸之血，黃埃赤地鄉(xiāng)鄉(xiāng)，幾斷人煙，白骨青燐，夜夜嘗聞鬼，哭，欲使窮民之不化而盜，不可得也；欲使奸民之不望賊而可得也。欲使富之不而窮，良之不率。而奸不可得也。或猶曰黃河天塹可恃耳。頂聞賊巳水堅渡河矣。夫河以北苦兵，河以南苦荒，今荒猶故也，又苦餉矣，餉巳不支也，又苦兵矣?；亩右责A，又加以兵，更不支也，又苦連荒之餉，連荒之兵矣。傷哉民也！誰非赤子？父母兄弟、夫婦男女，墊隘愁苦，靡所控訴，一至此也！萬一浸假而賊續(xù)再有渡河，或浸假而攻陷城池，則秦、蜀之道梗，河、洛之齒寒；或浸假而盤踞嵩、永等處之深山，則巢穴。老而勦滅無期；或浸假而南窺楚，東窺鳳、泗、淮、徐，則籓籬撤而漕運亦可虞。天下事尚忍言哉！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傳曰：勿使滋蔓，蔓難圖也。夫人有肩背肢骸病而腹心不病者，即或病，而尤能滋榮衛(wèi)以戴元首。何者？其元氣固也。臣鄉(xiāng)之元氣何如哉？伏懇我皇上深惟天下之本，急賜乙夜之覽，??部議覆，速查河北、河南，果確系見罹兵火、連年荒旱地方，準免加泒預征，以收拾思亂之人心，以預遏附賊之口實。仍乞一面??下督撫按諸臣，力扼余寇于黃河水堅之隘，無使績渡，及占山為巢者，無使東越洛、汝、襄、葉一步。至于宿、壽、鳳陽等處，皆逼處震鄰之地，尤宜御防奔突，以圖徙薪徹桑之計?？傊?，固元氣以靖腹心，謹咽喉以寔榮衛(wèi)，于以堅元首之戴，而苞命脈于不援者，其豫圖之矣。

敬陳表章疏

奏為敬陳表章孝經(jīng)八要，以課實責效事，首在皇上躬行大孝，故其一要曰進講經(jīng)筵，以樹模范。蓋天子之孝與臣下異，而皇上之大孝，又與三代而下之帝王異。何者？臣下以一身一家為孝，皇上以興起天下之孝為孝也。三代而下以試士為表章，皇上大孝以樹模范，奏孝治為表章也。先臣丘瘠有言：人君肇修人紀，愛敬既立，則家國天下無不感化。我皇上嘗諭臣下曰：朕不敢與天地祖宗并，此不敢之心，大孝也。充此心以敬天仁民，錫類不匱，當深居燕閑時披閱孝經(jīng)，詳玩意義，仍命儒臣進講，而奏孝治之化，道豈遠乎哉！太祖高皇帝曰：孔子明帝王治天下之大經(jīng)大法于萬世。成祖文皇帝曰：人君之教與庶人不同，此誠皇上之所當法者。然世儒之言曰：今天下貪欺成習，兵食告匱，賊寇交訌，何汲汲于此？臣以凡此者，正由教化之未明，人心之未正，反經(jīng)之未實故也。矧一代之人心風俗、聲教德化，皆系于人主之精神好尚。蓋上之精神，天下之所繩從而鵠望也。如東漢之節(jié)義，唐之詩賦，宋之理學，風教所樹，人心景從。況皇上神所注首以孝。經(jīng)，立之繩鵠，而天下有不翕然一變者，臣不敢信也。孔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jīng)。誠行孝經(jīng)于今日之天下，使天下之服習者皆愿為忠臣孝，子皆。欲，實為朝廷任事，豈復憂貪欺，憂兵食，憂賊寇。何者？得其本故也。得其本，而凡古明王之以孝治天下者，其道皆可該也。其以之教儲睦族，皆孝治之最大者，是以敢次第言之。二要曰東宮講習，以端儲教；三要曰頒諭宗戚，以敦親睦。何以明其然也？臣聞太子之本，儲教致治之原。我皇上加意豫教，命太子出閣講學，所以端軌樹范，養(yǎng)正作圣，無不肫摯。臣以為尤必先教以孝。蓋孝德之本，教所由生。使太子當蒙養(yǎng)時，即知問安視膳，溫清定省，而豫啟迪之以舜之大孝，文之止孝，武之達孝，如孝經(jīng)一書，更當朝夕溫習，諭令儒臣開導講解，以為異日孝治天下之本。昔我大祖高皇帝曰：為太子者，當知敦睦九族，隆親親之恩。我成祖文皇帝曰：皇太子當進學之時，欲使知要，庶幾將來太平之望。我仁宗昭皇帝諭楊士奇等曰：東宮開講筵，當以大經(jīng)大法進說，非我皇上之所當法者乎？臣又聞堯典曰：克明峻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若是乎大孝之先篤親也。昔我太祖高皇帝諭秦右相鄭九成等曰：朕封建諸子，選用傅相，凡與王言，當廣學問，陳忠孝，使其聰明無蔽上下相親。我成祖文皇帝賜蜀王書曰：敦孝循理，好學不倦，勉自愛重，用副所懷。又曰：國家篤于親親，宗室謹于禮法，共保富貴，令聞長世，此又非我皇上之所當法者乎？皇上篤念宗親，備極優(yōu)渥，而項又允閣臣楊嗣昌之奏，申諭諄切，加以敕獎誡諭，可謂仁之至，義之盡。臣以為當頒孝經(jīng)于各王府宗親，俾各服習體認，以成皇上親睦之仁。至于戚臣一體頒諭，宗學一體試題，仍乞諭令選舉教授，必以敦孝行，通孝經(jīng)為本，庶孝愈篤于本支，義共固于維城矣。又其次則揆文奮武，宜宏薪槱之運，而醇菁莪之化也。故四要曰頒行試題，以驗習學。臣聞孝為百行之原，孝經(jīng)通六經(jīng)之會?；噬霞右獯私?jīng)，業(yè)命誦讀試題矣。然該部原疏但云將孝經(jīng)、小學間出論題耳。合無責令兩雍省直師儒學官，凡遇舉貢生儒考試，照經(jīng)書出題作制義。如解卷無孝經(jīng)制義，以不職論。昔太祖高皇帝謂：教化之道學為本，宜講論圣道，使人日漸月化。成祖文皇帝謂學，較風化所系，在上人作興之耳。則皇上仰法二祖，教化天下，以孝作忠者，道必本乎此也。五要曰：鄉(xiāng)會出題，以隆大典。臣聞漢、唐以來，率用孝經(jīng)取士，如漢置孝經(jīng)博士，唐以論語、孝經(jīng)、孟子為一經(jīng)。宋尚書省加試論語、孝經(jīng)，其來巳久。自王安石黜孝經(jīng)，貢舉遂不以取士矣。今制鄉(xiāng)會試，初場題例以四書三篇、經(jīng)四篇，合無??令習本經(jīng)者皆通孝經(jīng)。遇鄉(xiāng)會試，令出孝經(jīng)題一道，例于四書后、本經(jīng)前減本經(jīng)一篇，即自十三年為始。成祖文皇帝曰：孝經(jīng)者，圣賢之格言大訓。宣宗章皇帝曰：設科求賢，愿得忠孝之人，以貪國用。朕之心亦如此。則皇上頒行孝經(jīng)，承成祖、宣宗之言，此正繼志述事之大孝也。六要曰頒諭武士，以明大義。臣聞宋儒程顥著訓武學，欲添習孝經(jīng)，曰欲令武勇士知義理。故東漢時，有命虎賁士習孝經(jīng)者，有命期門羽林通孝經(jīng)章句者。而我成祖文皇帝曰：申明武學，嚴其課讀毋為文具。孝宗敬皇帝曰：公、侯、駙馬、伯子犬孫命讀書習理，將來朝廷庶得世臣之用。乞皇上諭。上諭，頒孝經(jīng)于天下武學，其考試必間出孝經(jīng)題目，其武場鄉(xiāng)會試，亦一體出題。至公侯、指揮、世襲等官，子孫承襲，必間抽孝經(jīng)一二叚，命背誦解講。通者方許承襲。庶于城腹心之士，猶有敦詩書悅。禮樂之風，然辟舉不真，風俗不醇，雖欲復古孝治猶未也。故次七要曰：辟舉真孝，以勵士俗。臣聞漢辟舉孝廉，猶為近古，我祖宗朝尤加意行之。太祖皇帝曰：為國得寶，不如得賢。又曰：但嚴舉錯之法，則冒濫自革。宣宗章皇帝曰：務選經(jīng)明行修之人，不得濫舉。

皇上既命復辟舉矣，然必深明辟舉之首重乎孝，使天下知

上意之所重，然后可挽澆俗而于變耳。合無??命撫按遵奉新頒

圣諭，每年終類奏，各舉通習孝經(jīng)、孝友童讓者，無論紳衿隱。逸多不過三人，有奔營濫舉者連坐。其提學、考較巡按出巡，聽酌舉真孝，徑自獎勸優(yōu)賞。如黃香扇制枕溫席而舉授榮王王元規(guī)著孝經(jīng)義而詔舉高。第，皆其遺事也。終八要曰：諭俗講解，以正民風。臣聞化民成俗，以孝為先。太祖高皇帝曰：風俗本乎？教化：教化行，雖閭閻可使為君子。成祖文皇帝曰：近俗簡于事親。此蓋教化不明之過。合無敕令天縣官于講鄉(xiāng)約時，先宣圣祖六諭間。說孝經(jīng)。務令通俗易曉，以化鄉(xiāng)愚。凡塾師教習，皆頒孝經(jīng)一命，誦習講解。其士民杖笞小過，果能背誦，講解明白，亦準寬宥。如司馬光講庶人章以誨父老，真德秀作庶人章解以化泉民。又如王漸誦孝經(jīng)義，而鄉(xiāng)里慚謝，韋景駿以孝經(jīng)化貴鄉(xiāng)，而母子感悟，皆其成效也?？傊碚掳艘?，以朝廷為萬國之倡，俾天下皆講明正學，實敦孝道。如此而期月之間，紀綱粗布，行之三年，有不成教化，變風俗，裕兵食，再久之而有不復祖宗淳熙之化，舞于兩階，幾致刑措，真才輩出，輔德翼治者乎。帝德巍煥，不識不知而順則；王道蕩平，無偏無黨而式度。斯文未喪，至孝通神，唯在我皇上獨斷而實行之焉。

鄭世子朱載堉讓國正倫疏

臣始祖鄭王瞻峻生四子，嫡第一子是為簡王祁锳，其余三支，今皆故絕。簡王生十二子，嫡第一子是為僖王見滋，余皆庶出，今惟第三支、第四支、第九支、第十支見有子孫，余皆故絕。僖王止生二子，嫡第一子是為康王祐枔，其第子祐檍未婚早卒?？低鯚o子，亦無親支弟侄。正德二年，康王薨逝，正支已絕，推舉旁支入繼。以倫序考之，則簡王第二子未名殤歿，惟第三子盟津王見濍見在最長，應該承襲。鄭王綠伊先年與其庶母張夫人不和，時當言語相犯，夫人懷恨恃寵，撥王誣。奏不孝罵父等情，革去王爵，讀書習禮。后又誣奏魘魅人命等情，降為庶人，送發(fā)高墻。未久，朝廷察知其冤，特旨取回舊府居住。當時案卷，今雖磨滅，然有成化二十二年八月四日。??旨一道，及成化二十三年十二月十八日璽書道，足證其事。蓋??旨乃憲宗皇帝責誡簡王偏聽之失，璽書乃孝宗皇帝勸諭簡王相和為美，宸翰具在?？筛惨曇?。簡王既蒙天語講和，追悔前非，遂相和睦。自簡王至康王，凡上八疏，乞復盟津原爵。該部查無事例，未蒙俞允。至是康王故絕，因盟津未蒙復爵，有礙承襲，權(quán)將伊庶弟四子巳故東垣端惠王見之子祐懌，進封鄭王，是為臣祖懿王，時正德四年五月五日也。本年月初三日，盟津病故，遺有一子尚幼。正德十六年，懿王薨逝。嘉靖六年，臣父恭王厚烷襲封。嘉靖九年，初建南北郊大祀，禮成，詔許宗室有虧枉者，奏辯定奪。盟津遺孤祐橏，應詔陳情，為父伸冤，比照律例一款：若祖父母、父母聽信后妻愛子蠱惑，謀襲官職、爭奪財。產(chǎn)等項，捏告打罵者，不拘所犯數(shù)次，亦與辯理。欽此欽遵。凡上三疏，情詞懇切，世宗皇帝憐之。嘉靖十年八月內(nèi)，準復伊父原爵，贈以恭懿美謚，頒賜冊印，祭葬如禮。嘉靖三十三年，祐橏病故，其子厚煒，亦遺孤載璽等，今皆為布衣，隱居耕讀，人頗稱賢。以倫序言，實為宗胄，玉牒可稽，豈敢誣也。夫盟津之冤，蓋有來由，非一日矣。然今懷慶之人謂當時部議云：但恐見濍既準追封之后，祐橏必復乞思承襲，事涉宗室，關系匪輕。為此議者，蓋以臣父既巳襲封，理難輕議，必待臣父身終，或更有議處耳。此語相傳六十年矣。據(jù)理而觀，稽倫序，正封爵，宜在此時。臣今若不自陳，以申公論，則使一郡之人率疑由臣父祖攘奪伊家鄭王爵位，致伊子孫不得其所，蒙此不義之名，累及父祖，臣實恥之。若撻諸市，則臣之冤有甚于彼者矣。是以懇上三疏。堅辭府事，而議者猶疑臣有患失之心，故投臣以不拔之業(yè)，益使臣之心事難白，徒抱慚愧而不能自巳也。臣有末議，愿為皇上陳之，乞圣裁折衷焉。昔晉人納捷菑子邾，以玃且長，故弗克納，而春秋善之者，善其弗克納也。衛(wèi)蒯聵得罪于父，輒尊祖以拒之，而仲尼必也正名，蓋不以其得罪而遂罪之也。宜臼、申生、伯奇、孝巳之流，初未嘗非得罪，而畢竟非其罪也。以今日之事言之，則盟津恭懿王玃且也，東垣端惠王捷菑也。彼雖得罪，非其罪也；此雖賢，非所宜立也。夫何故？立嗣以嫡不以長，立庶以長不以賢。東垣既非嫡，盟津?qū)崬殚L。嫡庶之分，長幼之序，人紀天倫，古今之所重也。春秋大義，正名為先，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故左傳曰：辭順而弗從，不祥。此之謂也。昔魯侯之子，長曰括，少曰戲，周宣王立戲為魯侯嗣。厥后括之子伯御殺戲而自立，說者以為宣王之過，殊不知戲所自取禍耳。詩不云乎：民之無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讓，至于巳斯亡。此古今之龜鑒也。切照臣祖懿王進封之時，盟津見在，尚為庶人；臣父恭王襲封之日，彼雖巳故，猶未復爵，是以臣祖及父皆在例前，于理無礙。今既復其原爵，贈以美謚，倫序最長，后裔又賢，臣之襲封乃在例后，是為有礙。臣與父祖所處之時不同，事涉嫌疑，理當回避，正在此時耳。傳曰：自反而不縮，雖褐寬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姑以臣身言之，襲封一節(jié)，自反而不縮者也；辭爵一節(jié)，自反而縮者也。載璽輩，猶所謂福寬博也。臣曾祖至臣男五世，巳成之業(yè)，猶所謂千萬人也。臣父生受先朝殊恩，歿感皇上恤典，亦宗藩中一巨擘耳。奈何使臣父子首犯皇上新頒要例，得罪天下后世，萬一諸宗或有庶奪嫡，少陵長，指臣父子以為口實，以負皇上之恩，而貽臣父子羞，臣實為此懼耳。夫名教中自有樂處，何必鄭王爵位，認為巳物，違理越分，以圖快意，而后為榮哉？況臣近日痼疾發(fā)甚，痰噭帶血，日夜不止，飲食減少，氣血虛羸，肌肉消盡，惟有皮膚包骨骸耳。臣今死在旦夕，一身尚且難保，豈堪管理府。事。是以四乞天恩，容臣辭爵，調(diào)理病體。臣得優(yōu)游林下，頤養(yǎng)天和，心廣體胖，俯仰無怍，生順歿寧，而無遺憾，豈非幸乎？不然，則隕越天倫，汨陳人紀，招爭奪之誚，壞禮讓之風，玷辱親藩，延累父祖，秪有損而無益，恒抱幽憂之病，戚戚而無以為。樂，靜言思之，亦可羞也。寧從臧札遺蹤，竄匿嵒穴，材枯槁自斃，終期不負此心而巳，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也。不。亦善乎？伏惟圣明詳察，臣下情無任激切瞻望之至。又疏奏為遵要例，正倫序，進獻王牒圖略。四

乞天恩，垂憐衰病，俯賜退閑調(diào)理，以延殘喘事。查得欽頒宗藩要例，內(nèi)庶子襲封一款，親郡王娶有內(nèi)助妾媵，不論入府先后，巳未加封，所生之子皆為庶子。如嫡子有故，庶子襲封父爵，定以庶長承襲。若有越次爭襲，朦朧奏擾者，將本宗參究罰治。輔導官并同謀撥置之人，行巡按御史提問治罪。

先該臣奏為臣祖旁支入繼，相傳至臣，例前例后不同，有無違礙亦異。乞??行查，以申公論。及臣患病年久，不堪管理府事等因。奏奉欽依，著該撫按官上緊查明具奏。欽此。欽遵查勘得臣所奏，俱各是實，別無情獘，仍議臣管理府事，臣男代行禮儀。臣聞此議，心殊未安。蓋疑大不可者三事，故不。得巳，敬陳顛末，伏請圣裁。臣惟宗藩要例者，皇上欽定之法令也，臣等之所奏行者也?；噬习l(fā)號。施令先棄此例，何以責成天下之宗藩？臣等奉行，先違此例，何以鈐束一府之宗室？臣愚以為大，不可。者一也。臣會伯祖盟津恭懿王果真有罪，則孝廟何以特賜璽書辨明其冤？世廟何以特頒謚冊褒。揚其美？如果無罪，則其子孫自當襲其祖爵以倫序，勿使懷慶一郡之人竊疑盟津之所以不得襲封，出于臣之祖父陰據(jù)而暗沮之也。死者含不白之冤，生者蒙不義之誚，玷清議而紊大倫，此其大不可者也。朝廷篤念親親，靡不周至，未嘗不欲其壽且康也。臣患心癆久疾，動輒吐血不省事。旬月之久，疾勢還蘇，蘇巳還發(fā)。蓋遇閑居靜養(yǎng)，則疾勢稍輕，若思慮勞心，憂愁驚恐，七情所迫，則轉(zhuǎn)加沈重，反復相尋，非一年也。一聞委以藩務驚。懼成疾，比前尤甚，議者徒知愛臣，投以府事，不慮致臣殞失身命，恐非仰體皇恤臣之德意，此其大不可者也。臣為此三不可，不容自已，三乞天恩，始蒙俞允。該部移咨前來，明開推賢代理，秪將應代之人，取具宗儀保結(jié)，以憑覆奏。該長史司遵奉移文，會集諸王宗儀，公同推舉廬江王原光，齒德獨先，賢能素著，堪以管理府事。及查臣疾委實年久，臣男翊錫委實庸懦，俱各不堪管理府事。隨取郡王各宗儀等不扶印結(jié)，與臣所奏相同轉(zhuǎn)達。間議者不查臣疾反復，偶見暫時稍愈，即謂臥護無妨，意見聞齒，遷延不決，臣益增懼。前疾復作，吐血不止危。在旦夕。若不具奏，誠恐仍以府事累臣。難保軀命，乃敢四乞天恩。伏望皇上準臣所奏，俯賜特旨，命舉賢宗，管理府事，庶為便益?？吹贸甲宓茌d璽，委系盟津恭懿王嫡曾孫，稽諸譜牒，倫序最長，冤屈有年，巳鑒知于列圣；顛連無告，久憫惜于與情。朝廷發(fā)政施仁，所當先及者也。又看得臣族叔廬江王厚光，立身忠信，居家孝友，賢能素著，宗民咸服，倫序雖后，齒德獨先，朝廷尚德親賢，所當簡用者也。從公推舉，惟此二人，一以堪繼親藩。以堪管府事。但臣下情，未敢擅便，請自上裁定奪。伏望皇上??下該部從公查核，如果臣言不謬。乞先將厚光賜??一道，代府理事，以俟議定，仍令載璽襲封鄭王，庶公論有歸，藩務有統(tǒng)使。得遂調(diào)攝之私，延旦夕之命，遵朝廷之例，白祖父之冤，明彝倫之序。守禮讓之節(jié)。如此，則不惟臣荷再。造之恩，雖臣祖父地下有知，亦永戴圣德矣。臣舉家存歿不勝感激瞻仰之至。

議正倫齒疏

臣聞孟子。設為庠序以教之，皆所以明。人倫也。論語曰：入則孝，出則有余力，則以學文。又曰：君子務本，本立而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王制曰：凡入學以齒。然則古者教人之義，無不皆以孝弟為本，倫齒為先。近代議學，惟重文章，不明倫齒，非古人設教之本也。孟子：曰人。人親其親，長其長而天下平，則倫齒者，治平之。本也，而其在宗室之子弟，則尤為切要而不容一日緩者。蓋其生于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方離提。抱，而趨承奔走者巳滿前矣。其所狎聞習見者，無非以尊臨卑，頤指氣使之態(tài)，而一亳之挫抑，未經(jīng)焉若不教以倫敘之分，長幼之節(jié)，使之優(yōu)游涵養(yǎng)于禮教之中，以漸培其謙卑遜順、事上而難之心，而潛奪其傲慢驕矜之氣，則以之其為上以之。臨下，而難乎其為下。所以德器不弘，才猷不進宗。人雖多，舉皆不堪任用者，其弊正坐是也。合無今后無論世子、郡王、將軍、中尉，巳未受封，有無爵職，凡入學者，但視日其名，以別其齒。系木傍者必在火傍之上，系火傍者必在土傍之上。如是推及無名之宗，使知長幼之序。父之齒隨行，兄之齒鴈行徐行后長者謂之弟，弟則重之以賞；疾行先長者，謂一之不弟，不弟則示之以罰一坐。立，各有定位。或行或止，各有常儀。如是則下不僭上，少不陵長，恭敬揖遜之風行，而展親睦族之效臻矣，又何難于昭明時雍之化也哉？愚雖不肖，其於倫齒之說，得于父師之所講明者素矣，故于五疏所陳，不曰重民命，則曰重天倫，反復數(shù)千言，不一而足者，為是計也?；蛘卟徊?，以臣為超祖父之讓，忘父兄之讎，則冤之又冤矣。夫庶子襲封，不許越次，此要例之文也。設使臣祖父襲封之時，在要例既頒之后，則所見亦如臣。設使臣今襲封之時，在要例未頒之前，則所見亦如臣祖父，即孟子所謂易地則皆然者也。亦即魯。男子善學。柳下惠之意也，在臣祖父。則可，在臣則不可。臣將以臣之不可，學祖父之可，豈敢以巳之能讓，形祖父之不能讓哉？長幼天倫，至理在是，順之則吉，逆之則兇，是以叔齊雖父命，有所不受；魯戲雖受君命，亦有后患也。臣縱不為利害計，寧不為綱常計哉？蓋綱常倫理，本于天命，固不得以人之恩讎變易之也。昔在成周，蔡叔流言，欲害周公，賴天王圣明，先抑而后伸。周公既歿，伯禽、蔡仲，未聞相讎。蔡桓請謚，魯史褒之。夫魯、蔡世讎，而仲尼不削，何也？及至周衰，紀侯譛齊，齊侯滅紀，始有九世復讎之說。當此之時，上無天子下無方伯，紀綱廢弛，私欲橫行，故得恃其強力以復恩讎，豈盛世所宜有哉？臣惟不敢以人欲廢天倫，不敢以私讎害公義，故于盟津事既昭雪之后，不得不遵要例以建白于君父之前也。邇者巡按御誠懇可信，在我不為奪，在彼不為辱，不然反使無光。臣聞之曰：此真知臣之心者也。但舊巡撫巳去，而新巡撫未來，未會稿代奏耳。臣今年五十八，交新年五十九，將六十之人也，痼疾纏綿，日甚一日，寧可以待之乎？伏愿皇上憐臣衰病之年，取臣重倫之心，將臣五疏陳乞，俯賜俞允，俾臣與臣子翊錫，皆得以久嬰疾病，倫序未妥之故，準辭封爵，以就閑散，勿遺壟斷之譏，則不惟歲額減而天下享。厚生之澤，抑且倫齒明而率土洽正德之化矣。夫如是，則臣志始遂，而臣死無憾也。下情未敢擅便，伏乞圣裁。

賀仲軾政事疏

奏為懇乞圣明留心政事，以自為社稷計事。臣聞古之人有言曰：政者，君之所以藏身也，豈故激言之以過警君心哉？蓋天下者，君之所以托身，而政事者，君之所以經(jīng)理乎天下者，政事治則天下安。政事不治則天下危，天下由安危，而君之安危以之。君之于天下，所惟其有相關之勢，故君之于政事，不宜存自逸之心。是以政不正則君位危，君雖欲有怠。于政事，其于天下相關之勢又為可釋也。豈日無臣？然任天下之事在臣，運天下之機不在臣。君心不用于天下之政事，雖在社稷之臣，無能為也。故。勿謂有君天下之樂，而忘君天下之務也。天下無。日無可憂之時，則君心無一時無可憂之事，憂在天下，不在耳目之前也。耳目之前，則何憂之？興有清燕之中，意之所之而適，目之所至而悅。有玉帛之陳，有玩好之奉，其意宜無不娛不知以天下。奉內(nèi)庭，故內(nèi)庭治。若夫十步之外，巳不聞，聲百步。之外巳不見形。天下雖有至危至急之象，然遠不接于耳目，則亦何從而覺之。故囿耳目于帷墻之。中者，此玩天下而輕政事之病源也。臣今惟愿陛下思治而巳矣。陛下不興，外臣接見，近十年矣。自謂今天下之事勢何如也，亂形滿目，識者寒心。然，會不聞有警戒之寶、修舉政事之意焉。何也？母亦謂中外之臣可以托職業(yè)，巨細之事可以稍忽略耶？不知事無巨細，皆陛下所以所天下之事，有一事之缺，即受一事之蠹，其敝定有所歸。若外之臣，雖久不?一考再考，輒巳釋負而去，會不能有十年之計也。閣部去，不失為閣不臺省去，不治亦歸之陛下，不治亦歸之陛下。夫以千萬年托身之政事，付之三五年傅舍之臣子，即使人人盡。職事事修舉，尚宜有不遑睱逸之意，而況怪異盈于幾案，災祲遍于省直，正救焚，如恐不及，乃于天下之事，槩視若可行可止，而會不一心稽之。臣竊以為?矣。既欲以修政立事之義責之臣工，豈知臣工之勤惰，寶視乎陛下之精神如陛下日以政。事??勵臣下，則誰敢不竭力以盡其職？惟不自以政事為意，則觀望偷安，是固中人之通患，而況乎有不得行其職者哉？至于不得行其職，則泄泄者。日幸有所借以逃責，即悃款者僅亦無可奈何以盟心。惟陛下則雖欲終置之，有必不可得者。臣是故愿陛下思之也。誠一思之，則知今之所荒??而不理者，皆身之所不得釋其負，而臣之所不得代。其憂者，雖日不遑食，夜不遑寢，猶未是以喻今日。之急也。臣敢略以近事征其寶。夫天下期于治，非陛下所欲耶？然天下豈一手一足之能為乎？故君任官，官任事，舟楫監(jiān)梅，自須有此共濟。官為事設，不為人設也。今臣工之職，強半虛懸，從古朝寧之荒涼，未聞有如此時，陛下忘建官。言之。思耶！夫祖宗慎重名器，必不設虛位以資臣榮。臣茍竭悃誠，何必崇階后可事主，第分職授政，事有必行，而主爵之臣責專任職，不得不為是懇懇也。補續(xù)之不得，于是苦無可奈何耳。若以三年計之，則今日救。補矌官之臣，不盡皆三年。前救補矌官之臣也。是。諸臣之憂，矌官者有時可釋，惟陛下之官則至。今而猶矌耳。且此所矌之官，其大者則腹心股肱，其小者亦耳目手足，??此而欲幾天下之理，臣未之前聞矣。故缺位釀叢脞之患，無任示廟堂之輕。蓋臣聞國有展采錯事之臣，則朝廷治；有才德慎服之臣，則朝廷尊；有威名折沖之臣，則朝。廷安是以文王寧于多士，而堯、舜急再親賢，厚植而廣培之，猶恐不足，況寥寥平？以此言之，則虛空無人此士。不得用之患，平，抑陛之患也。臣謂官有所必設而不能終置者，此也。人主以天下之力養(yǎng)天之氣，氣實于內(nèi)，則形固于外，雖有變而天下不搖，氣足以勝之也。氣者何？財是巳。故凡敗皆可救，惟民窮財盡之敗不救，氣竭故也。今國家之財幾盡矣，衿捉肘見，不堪之象，即古敝國所不，聞猝然有急。臣不知所應之矣。然未見求所以裕之道者，陛下忘理財之思耶？且夫今日之物力，今日之經(jīng)制，皆昔所謂三年蓄而一年余者也，今豈惟無余，詔出苦不足矣。計臣急則那移，臣不謂那移非救急之一法也，而謂那移非計部宜有之事。計部受天下之漼，輸天下之財皆歸焉。今反以大海而借潤于細流，尚何以為？國家以全盛之日，負稱貸之名，亦足丑矣，此豈可幾百年之治安乎？且使稱貸而果足以裕用也，亦何非朝廷之財？乃前貸冏寺，而冏寺以計部竭矣，今又貸內(nèi)帑，然內(nèi)帑陛下固部發(fā)，臣謂即發(fā)，亦終須盡耳。何也？不求其所以生，而第見在之是竭，又不塞其所以耗，而惟泥沙之，是供。雖滄海不足寶漏，巵況有限之財乎？故今日之不足，不在于八之虧額，而在于用之無經(jīng)。惟圣主自懷永圖，自酌長筭，敕責計臣，寶心料理，猶是賊也。昔何以足，今何以不足？敝于何事，匱于何時，今求于何始，嚴而力剔之，勿使仍以因循誤國計。陛下又當念一經(jīng)。費莫非公。財即一錙一銖，不以輕假，從此制用。有常，猶庶幾不失三年之艾。不然，但徒責之計臣，則計臣方東那西補，自謂無可奈何，若不辛。至于困急不支。以官謝耳，何益哉？倉皇失措之形，終須國家受之。臣謂財有所必理而能終置者，此也。陛下知天以下之所以尊乎？蓋萬民拱衛(wèi)之，以共成此勢也。民附則君寧，民離則君殆。此中相與，事最切而情獨深。故明主不以四方之無是為安，而惟小民之依是念，豈敢使其茹荼飲痛而漠不相關也。且夫以天下之尊，四海之富，何所不逞欲，而必欲興民為怨咨以自輕，其勢則惑之甚矣。臣聞之日：父母元后，父母而后元后也，奈何十余年來，忍使其宛轉(zhuǎn)于礦稅之敲殘哉？而又重之以災祲之。瀳至煢煢小民，所余幾何？閽遠天高，誰為軫念。雖去祖宗固結(jié)深厚，然急不擇。死，勢。豈自由。若及今撫之，則社稷拱衛(wèi)之赤子也，若積此雖之，則潢池揭竿之余民也。今請命之章日聞，而推恩之令未下，陛下忘子民之思耶？臣竊謂今之所稱無可奈何，惟民最。甚誅求，而不敢怒也，忍死而無。所歸也，此誰非陛下所憑。籍之以固。其基者，而令至此極也。夫萬民安，陛下乃安，陛下與民。得分之而為哉？今天心降災不止，有司吊。災不勤，百姓救死不贍，此何非陛下所當展轉(zhuǎn)而勞者耶？載舟覆舟，古人以之喻君民之間，若之何？不惕也。夫尚執(zhí)事權(quán)，伹一念存恤，即可以回欲死之生。民惡亂亡，誠一撫定，乃子以鞏百年之固。今逃移遍于四方，草澤亦既屢警，則多方利濟。是豈可須吏緩耶？至若內(nèi)府余金十余年，所積豈但千百萬，陛下亦安用此？夫民方困時，易德耳。儻分毫末之惠，擇痛苦之民而蘇之，則豈但推。食存如無財，天下無民，何得有財有積，必有用用之，此其時矣。雖然，即亟行，此，亦僅濟急之權(quán)，未盡休息之理也?？傊?，二百年愛戴之民，至于盡而憂離合矣，寒心哉！且百姓不足，君孰與足？今國家虛耗，財用所急需，可徒責之骨立之民乎？此又未論民散，即民貧而國巳受病矣。臣謂民有所必恤而不能終置者，此也。國以士為干，士以氣為主。宋臣蘇軾有言：賢人君子欲有所樹立，以著不朽于后世，甚于人君。顧恐功未及成而有所奪，祇以速天下之亂耳。此言豈特為臣子告艱，蓋以尋常之臣既無能益損于國家，而氣節(jié)之士遇合又甚不偶，欲人主長知此意，而勿自奪其土之氣也。今天下之士氣何如哉？自以礦稅之故，困辱于中人，于是始不振開矣。司馬遷日事有關于宦豎，莫不傷氣，蓋自昔巳。然，奈何以陛下之士恣寺人之侵辱耶？雖有罪不受，況無罪乎？雖中材不受，況豪杰乎？此損失士氣之大者也。數(shù)年以來，天下之士，言念及此，莫不痛心悲惋，謂不意養(yǎng)士之朝，而一旦輕士，乃至于此。思昔祖宗培護愛惜之心，其謂之何？惟冀陛下。旦久覺悟，毅然洗此垢辱。然至于今，幽系尚未盡釋，欎抑尚未發(fā)舒，陛下忘重士之思耶？不知此其敝。不在也。蓋其無可奈何者，在困抑之諸臣，而蕭。落未易振復者，在國家之元氣也。士氣興衰，國運隆替，從古相維，故人之云亡，邦國殄瘁。詩之所言，此可放古今明戒。漢唐之世，皆以易致敗胡可。機也，乃今又不獨此矣。夫國家于人，用之則使展布其四體，不用則使明其進退之節(jié)。今用則不用，舍則不舍，若進若退之介，豈其所以禮臣而不進？不退之身，安可責之事主？虛糜朝廷之爵祿，養(yǎng)成臣子之鈍頑，又豈所以勵士氣而厚國脈哉！臣謂臣？有所必體而不能終置者此也。臣子以節(jié)義事，不過去留兩途；朝廷以黜陟御臣，惟有是非二字，故聽斷迅于風雷，則賢奸判于蒼素臣竊觀邇年，以煩日熾，清議莫憑，三二年間，幾成黨禍。今日一人參，明日。人救，明日又復參，則又復救，紛進然爭議，廟堂遂成訟府，亂國是，損國體，豈二百年來所不聞，即自古至今，亦未有也。此何可長也，迄今未有言以斷之，徒使君子短氣小人肆。志陛下忘定國之思耶？夫有人即有一人之賢。否，有一事，即有事之虛實。如某人參某人某人。言某事，某人救某人，某人辯某事，就中肯綮情節(jié)，

??部院從實議奪，一枝詞蔓語削而不論，得失互存，則囂爭自定，朝議國體，不終日而兩得之。今之為有君子者，日陛下不處分，無可奈何。今之為小人者，亦日陛下不處分無可奈何。陳言者不得直其詞，則蓄謀而忿爭；受官者不得治其職，則瘝官。而待罪。可否稽廟堂之衡，進退失臣子之據(jù)，非小患也。況競議論而忘國恤，既非方蹶之時所宜，釀歲月而固黨援，必至漢唐之轍再見。故臣因感諸臣之搆爭，而竊虞國家之隱禍。今煩言雖覺少息，然乃三鼓之垂竭，非曲直之既判也。夫使議衷于力倦，安用國家之紀綱，長競心而笑萬世莫甚此。矣。今爭心未平，勢求必勝，正君子小人中分消長。之時，尤治亂剝復吃緊轉(zhuǎn)移之候，語日：正，朝廷以正百官。臣謂事有所必辨而不能終置者此也。國家千萬年根本之重，在于儲嗣，古今千百年興亡之跡，在于考詢。凡人居得意之中，不能見未然之事，況太君之子，生于富貴者乎？艱難既所不習物。理，又未素嫻，雖或告之以見前成敗，猶將玩忽而不肯信。惟是圖史脈記，古人之事出古人之口。治亂興亡，何以迭代，小人君子何以消長，千古一轍，法鑒具備，時時省玩，使知世間果有此安不忘危之事，庶有以開發(fā)其性靈，而畏悚其心忐耳。是以三代有道之長，必歸本于早諭教，正為此也。今皇太子以主器之重，承歡陛下之前，天性之至愛。萬年之長慮，圣心自喻自切，豈臣子能形容其彷。佛是邇來講席不開且八九年，天下臣民共切。不得視為無可奈何，而在廷臣山相憂，切切屢懇，竟未能得。又真似無可奈何陛下忘勞愛之。思耶？然善敗安危之故，終不可忽，而天地祖宗之扦，終不可輕也。以此言之，則今日之學，與不學而之大功耶？昔仇士良不欲人主讀書，可為永鑒，惟為宦官宮妾所甚便，故為賢人君子所深憂。況儲嗣一身，以沖年履禮豫之會，耳目又最易移染者乎？孔子日：愛之，能勿勞乎？賈誼日：少成若天性習。慣如自然。臣謂儲有所必訓而不能終置者，此也。此皆諸臣今所不能得之于陛下，而相與付之悠。悠者也。然陛下會謂此數(shù)事可得而置之耶？抑不可得而置之耶？忘而置之，必使至于勢極敝見欲。置，不能欲悔不可，則無可奈何獨在群臣耶？抑亦在陛下耶？可以思矣。至于一切政事，其叢廢而因以自誤者皆類此，其至于無可奈何而終亦不能。置者亦類此。總之，天下之事，無一不為陛下之事。陛下憂勤于天下之事，是乃自理其無可諉謝之事，故事不能釋陛下，陛下亦不能釋事。為君之難，自古記之，今精神有二十年之玩易，則政事有十年之廢弛。夫政事之廢弛至于二十年，則亦敝極思反之時矣。豈以法宮之清宴不異于二十年之前，遂謂天下之事勢亦然，可終置天下于不念，終付政事于不急也。臣聞唐、虞無為之治也，然日兢競業(yè)業(yè)，一日二日萬幾，未嘗敢專諉之皋夔，而不聞漢文刑措之主也，而賈誼警之積薪厝火，亦不欲其專責之絳、灌而自逸。誠謂天下之治與不治在政事，政事之治與不治在君心。是皋、夔、稷、契。之臣所不能助其力，而人主自為藏身之計，亦不敢坐責之皋、夔、稷、契之臣也。彼圣主猶不敢托之圣臣而釋其憂，至安猶不敢忘乎至危而玩其治。且如此，況居今之時，可舉天下之政事付之深居高拱之中哉？今以常日臨御，幾成曠世之奇蹤便。殿訪延，亦若終古之殊遇，從古幾見，否隔如此，可以望達上下之情，長享安寧之治乎？今天下敝極矣，憂時者恨不能盡言也。惟是陛下不知政事之。切身則視人適政間，總屬尋常，繼之以書地指天，痛哭流涕，然不以為迂，則以為過，厭棄之生，恒必由于此。即臣之所征數(shù)事，固取陛下之所習聞者以建白之。所謂尋常，實皆陛下所不能終置之事，而今乃皆使之無可奈何矣，固謂敢深言天下。事也。臣惟愿陛下于靜虛時一熟之，庶真知天下之治亂，乃與身之安危相關；政事之得失，乃與天下之治亂相關。因以推求今日之政事，得之耶失之耶？則于所謂藏身之道者，安之耶危之耶？將無小大無敢慢之意，必有竦然憬悟，而無俟臣詞之畢矣。不然，但漫言修救，上下相蒙，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天下之事，臣愚有所不能知者矣。夫天下事，救之于未敗，則力省而功倍，救之于既敗，則力勤而功難。今亂幾雖巳叢集，而亂形未至決裂，但舉念有泰山之安，而坐視有必至之敗。天下至重，陛下不宜自輕，社稷磐石之固，愿早留意計之，勿謂。臣今日之言為妄也。臣草野愚臣，無所知識，本不輕易有言，惟是設設一念，狗狗馬馬愛愛主主之之誠，誠區(qū)區(qū)區(qū)，不能敢自己，故不敢顧其任陋之罪而冒言之，極知塵露。之微，不足補益于山海，然??蕘之言，圣人所擇，懇乞圣明垂神省覽。臣干冒天威，不勝恐懼待命之至。

據(jù)實披陳疏

題為大工實費可稽，先臣蒙誣未白，據(jù)實披陳，仰祈圣鑒，敕賜核實，以垂信史事。臣惟國家有大事，臣子有大節(jié)，節(jié)者事之韓也。有真才品，乃有實經(jīng)濟，未有根本不立，而能有濟。于事者也。故從古無無，是非之大事，亦無無。汨南通志，無怨謗之勞臣蓋急公者以癡腸為擔負，不顧人苦，是以任勞甚者嫌咎為鵠而叢，忌深者，黑白易。形。此古今任事之通患也。但在昔大臣遭讒負謗者，位尊跡顯，望有明白之日。若小臣則人微，事輕。雖有磊落之才，孤絕之守一經(jīng)瑕斥，沒世沉埋矣。人，生富貴可捐，生死可捐，而此心此節(jié)，郎遭薄蝕，而不可使晦也。茍衾影無內(nèi)負。之慚，雖小臣有必伸之氣。此臣所以反復思維，欲為臣父。申雪者也。臣父盛瑞，今蒙圣恩，復湖廣布政使司右參議。致仕原任工部營繕清吏司郎中也。臣父所以遭蹶于時者，以已亥年京察拾遺何南道御史趙士登諭之也。趙士登所以諭臣父者，以修乾清坤寧。兩宮執(zhí)持太堅，節(jié)省太甚，讒毀太眾也，夫以執(zhí)法。為骫法，以省費為浪費。以廉吏為墨吏，此亦從來。論，人之常，士自有品，士登何足深尤，臣父豈遂為不幸？以故二十年來，臣父業(yè)巳相忘，即臣前日乞恩復職疏中，亦不敢侈言其事，而失臣父盡職無求之意也。臣接邸報，見福建道御史周宗建修史疏，內(nèi)有大驚、大災、大費，若兩宮三殿之炎灰等。語。誠謂兩宮與三殿等災，為國家之大，災役亦為。國家之巨役，修復之日，其間歷時。之遲速官屬之。貪廉，費用之多寡，不可不備核。其實，詳記其事，以垂勸戒。伏念兩宮之役，臣父實始終之，受盡勞苦，費盡調(diào)停，經(jīng)度確有定畫，節(jié)省數(shù)以百萬，乃怨忌興前功盡廢，國家不但不得受節(jié)省之益，而節(jié)省之臣，且為士登白簡擯斥之于外，臣父不但不得光節(jié)省之職。以節(jié)省之故，而并廢其可用之身。土木之事，備極左撓右掣之艱苦，任事之難，不盡規(guī)天條地之機宜。若不細稽其曲折，而惟成案是錄，則但任國家之物力，辨國家之工程，亦何事不可？何工不可完？異日者史官記事，亦不過日。某年月日工興，某年日告成而巳，即載錢糧數(shù)目，亦不過如昔年鑒工之疏，費以巨百萬石，價居其半而已。天下后世但知有不可省之費，亦孰知有不必費之省哉？是不但使臣父之才品與士登之參疏，終混淆不辨，即大工之始末，亦不得其實錄也。臣故敢不避煩瀆，冒死為我皇上陳其大略。萬歷二十四年，乾清、坤寧兩宮災，臣父以營繕司郎中適當其事。興大役于創(chuàng)始之際，百度勞心；檢殘牘于蠹蝕之余，塵土瞇目。越數(shù)十日，乃得嘉靖時修復三殿往例，斟酌而行之。維時工程重大，經(jīng)費浩繁，內(nèi)之則狐鼠盤據(jù)，橫肆其奸欺，外之則宵。小垂涎，競開其溪壑。蓋人人視為金穴居間，殆無虛日。假令一無骨者當之，則容容多福，取朝廷之金錢，付之亡何有之鄉(xiāng)，亦孰從而稽之？乃臣父身抗強御，力塞漏巵，不肯假借一人，不肯濫觴，事使紛然抱所欲而來者，皆黯然失所欲而去。于時蓋已蘊蓄眾怒，誠不自量其力。之弱也。本年七月。初十日開工，十月即具題豎柱，至二十五年五月。內(nèi)得旨，是月即具題上梁，至九月得旨。二載經(jīng)營。兩宮底績，自創(chuàng)始以迄垂成，完過乾清宮、坤寧宮。殿東裕庫芳玉軒豎柜二百四十座，板箱二千四百個，通共用銀七十二萬兩有奇，內(nèi)鑄錢，積出銀。四萬兩有奇，實用銀六十八萬有奇。節(jié)省營繕司實在庫銀，除借與屯田萬兩，都水司九萬兩，虞衡司三萬兩外，見在九十萬兩，有奇兵。科相、給事中胡嘉棟之疏，見在可查也。豈有巨百萬。十分之一哉？監(jiān)工者巳不悉其事矣，又何怪于士登也？臣父以二十六年九月內(nèi)升任，其后傅聞奏繳之數(shù)殆二百萬。臣乃知事無巨細，土水亦須有劑量；官無大小，郎署亦足佐盈虛。臣父為省為費，為介為貪，檢冊可查也。乃士登疏臣父日褚隸莫罄其贓私。夫謂之多贓，以兩宮之侵漁也。乃雨宮費不逾七十萬，臣父又安得如許贓私耶？假如臣父，郎不自愛，亦豈能神輸鬼運，使大工不費一錢，舉六十八萬悉掩為私藏哉？雖然，惟費以六十八萬，所以來士登多贓之誣也。何也？蓋自峻絕營求之人，而巳伏切身之毒矣。當日蟻聚膻集，基難言景象，獨臣父知之耳，不可得而訴人也。乃若顯肆奸謀，公然見之章疏者，亦可略指也。如請差官四川采木，則有如百戶李綸，請改臨清窯于武清，用內(nèi)官監(jiān)督，則有如指揮林朝棟，百戶張文學，請采五臺山沿邊樹木，則有如西河王。臣父皆一切具復不行，荷蒙神宗皇帝俞允。此皆謀之歷時，失之一，能無憾乎？然最者無如徽州水商。挾資數(shù)萬，規(guī)圖厚利，內(nèi)倚東廠孫暹，外結(jié)輔臣張位，要求買木，札付十六萬根，勢在必得。堂官徐作業(yè)已許可，臣父斷斷不與，鉆求不行，遂敢捏名瀆奏。

一為吳云卿，為駱金源。一奉明旨，再奉特旨，商人揚揚入司，言語無狀，自謂奉

旨之箚如，取諸寄，即堂官。亦竊笑臣父無計以拒，不復能堅執(zhí)。臣父徐諭以五事，載箚付中，于是各商垂首喪氣，憤恨而出，與居間之人飲恨切骨，又加以眾不得意之口，而拾遺，遂為報復之具矣。此皆大工切要事體，史臣豈能知其詳乎？且夫三殿之例具在也。當兩宮初建，事屬

宸居，其任惟郎中之能，其不任惟郎中之罪。即有大智大力當之，而頭緒繁多，不免疑畏，則稍糜朝廷之財，多取眾人之力，以自為寬余地，或亦人情乎？若一一引三殿事例，豈其不足以借口，而臣父不肯為也。臣請試言三殿之大者，以錢糧則有加派，于是各省直丁地歲增銀百萬，而督催之者則有四御史；以川湖采木，則有差官，而特遣之者，一侍郎，一都御史，兩副使、兩主事。以采石則又差官而職其任者侍郎、兩主事理刑。又一、主事。以蘇州燒造，則又差官而專其事者。郎中李芳至也。以夫匠則取之河南、山東、山西，以車騾則泒之順天等八府，以金磚顏料則取之滇、粵，此皆窮天下之物力，萃眾人之精神，以成此役也。兩宮有一于是乎，六十八萬之費，止取足于事例，銀兩而事。例又不肯濫及于臨民之官。郎、戶、兵兩部各應恊濟三十萬，皆留之該部，未取用也。是不但毫不取之于民，亦且一毫不取之于庫。方開工之始，查得見貯庫銀不過三十七萬，乃工成之日，反有九。十三萬之積，則謂臣父非小有勞勚不可也，最大。之役，是臣父所謂不須多費之役，而省費之臣，是。士登所謂最不肖之臣，不亦異乎？至如大石窩石料，是監(jiān)工之臣所謂居巨百萬之半者也，乃臣父。止用一主事郭知易辨之而有余，而總計其費，不出六十八萬兩之內(nèi)，且不但不如監(jiān)工之言巳也。而又創(chuàng)為十六輪車，以代旱船。查得三殿時中道階級大石，運以旱船，比至京，計期二十八日，計費一萬兩有奇。兩宮中道階石，與三殿同運以六。十輸車，此至京，計期二十二日，計費七千兩有縮。只此運石事，而兩宮之費，視三殿不居二十分之二也，而十六輸車，又遂為該部永利矣。以至夫匠車騾則召募，金磚顏料則召買，若川湖采木，若蘇州燒造，第責之該地方官爾，而事亦無不集。也。寧惟不病民，亦不病商，寧惟不勞一大臣，亦不多設小臣。兩宮不載，金碧輝煌，而人不知役，事省功速，而士登乃謂為貪官之尤，尚何言哉？夫西臺，天子耳目之臣也，黜幽，朝廷錯枉之大也。將懲奸警墨，于是乎在，而孰謂抑枉不平，顛倒失實如士登者耶？想士登下筆時，固自謂快心郎，署耳。豈知孤寒特立，苦心營職，節(jié)省百萬之勞，臣筆掃除解乎？臣極知郎署鴻毛不足勞士登在念。獨念留部亦朝廷之財，兩宮關宸居之重，且人臣才品，亦何分于官之大小哉？今臣父巳矣，即謂盡如士登言，今亦復安得臣父而罪之？即謂不如士登言，今亦復安得臣父而官之。升沉巳付彼蒼，功罪均之泡影，置之亦人事之常，言之亦無益之慨。且臣父巳忘士登于二年之前，臣又何用追訟于二十年之后。但臣既重惜臣父之名節(jié)，耿耿不能巳。又感臺臣之言，謂兩宮事既非常，國史必宜傅信。念臣父一苦心，幾許精力，無日不與豪貴忤而撼之，屹不為搖；無日不與中珰處而制之，使不敢肆。奉不相能之堂官，擔莫相為之事任，卒之氣定而不回，事集而不擾，大工告成，人第日尋常土木。事耳，而孰知實心干濟之臣，即瓦礫之中，具有如此艱難哉？假令以臣父所備嘗之苦，移而試諸眉睫間難措之事，何以遂不如人？即受中傷以去，猶能使千古義烈之士，咨嗟太息，而惟以為土木之事，今幾何年矣，巳湮沒而莫之知，則所處之事然矣。使嘔心傾膽之臣以輕微見遺，此臣之所以掩涕自傷也。用是乘修史之會，輯其大略，仰干天聽。伏乞勒下該部，查臣父經(jīng)手用過錢糧是否六十八萬，完過兩宮工程，是否蓋瓦通完，存留在庫銀兩是否九十三萬。士登拾遺疏指，是否分毫干涉，明白昭雪，錄付史官，以備大工始末，使天下知朝廷之上真是終昭，秉筆之臣直道不晦，雖郎署小臣，土木鄙事，數(shù)十年后，猶不忍沉屈，將實心任事之臣，知是非長存，雖捐一官，無遺憾矣。倘該部必以奏繳錢糧數(shù)目為礙，則今殿門方始，艱苦更倍，當事之賢，其調(diào)停節(jié)省，必有十百于臣父者。執(zhí)法招尤，千古炯鑒，能不為異日身名地，而為臣呂父留此一線公道耶？臣不勝激切待命之至。坤特藨輔臣以贊圣治。疏訪得原任大學士王家屏，兩間正氣，崢崢一叚忠心。藹藹立朝大節(jié)，當與日月爭光；輔世弘猷，可使乾坤交泰。一自乞身之后，不忘憂國之心。臣以為軒轅六相，虞帝五人，貳公弘化之地，尚未盈員，一德咸有之臣，豈宜在野。至其去國心跡，臣請得而備言之。先是，皇長子當冊之際，系皇上欽定之年，科臣仰遵成命，及時請行。皇上偶震天威，盡加斥逐，制中外臣民皆有廢長立少之疑。惟時家屏亦以為疑而臣獨不疑也。臣寄家屏書，日無激皇上?；噬鲜ッ?，廢長立少，斷斷乎其不為也。其可信者有十：天生萬物，皆先長而后幼。譬之于樹，中枝其嫡子，旁枝其庶子也。中枝未樹，不可無中心，將扶高大之老枝乎？抑扶績發(fā)之新枝？乎皇上觀于萬物之理熟矣，其必不廢長也。自有國以來，有嫡立嫡，無嫡立長，三代明王未立之常經(jīng)，于理為悖?；室杂兴?，攺三代明王，上考于之事熟矣。其必不廢長也。二、高皇帝大建藩封，懿文太子，長子也，次秦王，次晉王，次成祖燕王，燕王齒居第四。懿文殂，高皇帝欲立燕王，學士劉吾??日，欲立燕王當百，置秦、晉于何地？太祖無以為辭，遂止。夫以成祖圣明，遠過秦、晉，而高皇帝創(chuàng)業(yè)，得以自專，竟不皇帝之成法乎，其必不廢。長也三。昔周景王欲廢庶長子猛而立庶幼子朝，致有毛伯之難。魯惠公廢庶長子息而立庶幼子允，致有子翚之變。魯莊公廢庶長子開而立庶幼子班，致有圉人犖、??之禍。齊桓公廢庶長子無虧，而立庶幼子，昭致。五公子相殺，而啟十年諸侯之釁。晉獻公惡庶長。子重耳而立庶幼子卓子，馴致十年千戈之患。衛(wèi)莊公惡庶長子完，而寵庶幼子州吁，致有七人。宰丑之創(chuàng)，春秋以來，不可勝數(shù)?；噬喜┯^前言往行，何肯樂禍貪災？其必不廢長也四。人君紀綱名分，與海內(nèi)臣民共之，親郡王、將軍、中尉等宗室公侯伯、指揮、千百戶等官，天下奚啻數(shù)十萬，非立嫡。則立長，里幼不得奸焉。此國家定制也?；噬蠌U。長立幼，親郡以下皆欲廢長立幼封襲。疏上，該部議覆，從之則天下相爭無巳時；不從，則

天子作法為口實?；噬险?，天下王侯之式樣也。式樣一差，四海效尤，朝廷何以禁之？其必不廢長也五。昔宋太宗立真宗為太子，謁廟還宮，都下軍民數(shù)十萬踴躍歡呼。皇長子者，天下臣民所仰望者也，萬一棄而不立，

無諭天下兆民互生異議，即滿京文武百官數(shù)十萬，大小軍民，未必肯服。皇上知中外人心久矣，其必不廢長也六。

無諭中外人心，即兩宮圣母欲立長乎？立少乎？九廟神靈欲立長乎？立少乎？皇上以孝治天下，而傷圣母之心，拂列祖之意，其何以視萬方？皇上何等圣明，而肯為此哉？其必不廢。長也。七坤聞道路之言，皇上每見長子聰明，便生作歡喜。國有長君，乃社稷蒼生之福；生而明睿，又國家永命之基?；噬嫌袔鬃?，寧不知孰壯孰弱，孰賢孰否乎？其必不廢長也八。

皇貴妃每勸立長，雖古賢妃何以加焉。此皆明于天命，察于人心，洞觀禍福之機，熟知安危之計者，如此忠言，皇上豈有不。從之理乎？其必不廢長也九。

皇上言極堅定，事不更張。坤歷官中外二十年，未嘗聞圣主失一言之信。數(shù)年以來，立長綸音無慮數(shù)十下矣。載之史書，刊之邸報，兩京十三省，以及中外干萬億兆人民。莫不耳聞目睹，而一旦更之，后有詔書，其誰敢信？夫使臣民不信朝廷，非社稷無疆之福，其必不廢自長也十。蓋皇上至誠日真實之心，不信于臣下，巳難堪，而科道忠直懇切之語，又激于宸里，安得不怒，雷霆震擊，斥逐言官，而天地仁慈，久當寬宥。坤何以知之？昔者朱鴻謨、趙世卿等以忠直得罪矣，皇上今巳顯用顧憲成、黃道瞻等以忠直得罪。矣，皇上今巳顯用會乾亨、董基、譚希思等，忠直得罪矣，上皇今巳顯用圣主蕘舜之心。乾坤之度何。嘗以言一事深罪言官，竟成棄擲哉。古人云：明主愛惜人才，自為社稷計?；噬喜惠p社稷，何肯不愛仁賢，徐俟天顏自霽耳。大抵臣子之于君父迫。切戇直，徒足以甚其嚴威，委曲和平，乃所以成其圣德。閣下大臣，圣主所重，倘積誠感動，自無不回。之天，惟無激，幸甚。彼復書日，家屏侍皇上左右積。有歲年，知皇上深。皇上圣天子也，家屏何敢疑其立少？惟是皇長子春秋向盛，乃今不早教諭，何繇端蒙養(yǎng)之功？諸言官進勸甚忠，及今貶謫過嚴，誠恐傷虘受之量。家屏添列輔臣，既不能匡救圣明。又不能保全忠直，義當引退。若過激之罪，家屏不忘內(nèi)省，其何敢一日忘圣恩與家屏往復之言如。此？臣以是知家屏忠貞天植，獻納成圣主之明，禮義自閑，進退得大臣之體，伏惟皇上特起丘園列。之殿閣，俾與仁三輔臣同心佐政，太平事業(yè)，指日可與。矣。

沈季文請蠲荒地錢糧疏

題為中州積逋太甚，歲并征最難，謹稽天時，察地利，分別催科，以裕國計，以安民生事。中州積逋，冠于各省。臣以虞邊戍之脫巾，內(nèi)審京庫之懸罄，雖懷撫字之尤殷，而不敢借撫字以價閭閻之譽；雖痛脂膏之力竭，而不惜脂膏以誤軍國之儲。蓋以數(shù)年之逋次，總為歲之輸將，百姓更無可私之財，有司亦無不舉之職矣。顧臣聞之，催國科之法，官可徒恃未罰也，民不可徒恃敲撲也。必也上稽天時，視年之豐耗平，下察地利，別下之荒熟乎。今以天時考之，通省自二十九年起，至三十四年止，內(nèi)惟三子工年稱有年，無論日，其余或報半災，或報全災，何歲蔑有？以地利考之，除宜陽、襄城、河內(nèi)、濟源、息縣、寶豐等縣荒地，可以設法自開，及錢糧可以勒完者不開外，其余州縣，或系阿水兇灌，鞠為茂草，或系積雨無泄?jié)M地江胡氏年從未開耕，流民至今未復者也。藩司奉部檄之嚴，槩行督備，墨吏利秤頭之羨，誰今溝椿。故一人之荒地原未耕也，而就里中有地之成，孰凡荒地之糧，皆責之以貽補焉。之流民原未復也，而就十里所有民之未逃者，則師逃民之糧，皆責之以贈補焉。故一畝而贈曰二晦之精人而貽曰人之賦者，比比是也。年賠矣，來年復，然本戶已完，又代人完，是故貧民固貧，而富民亦貧?；牡毓袒模氲匾嗷囊樱嗳擞兴?。未。罰之疏雖面具題，臣以為先豁其不可征者，而后責其可征者，則上之未罰，為中節(jié)而下。之受譴者。乃心服也。惟催科得于置之宜，而后招撫，非悠繆之談也。況人日免之，而充民復業(yè)，荒地可耕，則今日之免，正所以為后曰之征也。既將歷年荒地清杳確實，明示免征，而其余暫荒者無以借口，則此項之免，正所以為別頃之征也。臣職在撫緩，見年來饑饉薦臻，綢繆莫及，目前流離無告之民，即為寇賊奸宄之漸，而勞來安集之政，猶勝撻伐戡定之功。請將祫州等州縣荒地拖久二十九年至三十四年京邊起存錢糧共十萬八百九兩，零，盡數(shù)免征，以蘇其困。至王熟地拖次者，容臣督令盡數(shù)完解。仍將荒地斷自三十五年為始，有開墾成孰地畝，許其年還種，二年還牛，年起科，文起丘園，列之殿三九、此雖稍需歲月，輔臣同心佐政，太平事業(yè)，指日可典矣。

楊東明饑民圖說疏

題為中土民窮巳甚，時事萬分可虞，乞大溥皇仁。以奠民生，以培邦本事。蓋自中州被災以來，諸當事臣所徼惠于皇上者，不啻渥矣，臣亦何容置喙哉！顧臣河南人也，離家未久，聞見頗真，欲默默無言，實戚戚在念；欲勉強言之，則灑泣而筆不能下，恐皇上覽之，當亦潸焉出涕也。近廷臣自南來者，所傳光景益惡，而其禍將不獨在民巳也。臣為蒼赤抱痛，復為宗社懷憂，謹披瀝為皇上陳之。粵惟去年五月，二麥巳見垂成，忽經(jīng)大雨數(shù)句，平地水深三尺，麥禾既已朽爛，秋苗亦復殘傷。且河決隄潰，沖舍漂廬，沃野變?yōu)榻?，陸地通行舟楫，水天無際，雨樹含愁。民乃既無充腹之資，又鮮安身之地，于是扶老攜幼，東走西奔，饑餓不前，流離萬狀，夫妻不能相顧；割愛離分，母子不能兩全，絕裾拋棄。老羸方行而輒仆，頃刻身亡；弱嬰在抱而忽遺伶待斃，跋涉千里，若舍之難容，匍匐歸來，故園之無倚。投河者葬身魚腹，自縊者棄命園林凡此皆臣居鄉(xiāng)時聞且見者也。迨至今日，更不忍言。斷草菜以聊生，刮樹皮以充腹，枯容黧面，俱是鬼形，恨地怨天，個個求歸陰路。向者猶賣兒。女，今則割兒女之尸體；昔也但棄親身，今則食亡親之骨肉。道路警急，行旅戒嚴，村落蕭條，煙火斷絕，難支歲月，乃相約以捐生。無耐饑寒，遂結(jié)聚而為盜，晝搶貨財，夜則舉火郊原，強掠子信，則揭竿城市女據(jù)此洶洶靡寧之勢，巳有岌岌起變之形。此臣近日所聞，甚于昔日所見，過此又不知何如？也。臣聞君為民之父母，民為君之赤，子今赤子既。巳無聊矣，而君父何忍坐視哉？且民者，君所恃以富貴者也，欲保富貴，不可使民饑而死，使民饑而死，欲保富貴，得乎哉？故保民所以保社稷，棄民所。以棄國家。今日保民之政，非大破拘攣之見宏敷。曠蕩之恩，必無以拯阽危之民，而消隱伏。之禍也。夫國家東征西討，帑藏幾空，大司農(nóng)方且勞心焦思，勤拮據(jù)而靡措，而臣乃疾首蹙額，呼庚癸而告急。臣豈不知國計之難哉？第念忠臣謀國，固當慮其所難，而智士審時，尤當救其所重。今蠲租之令不下，則有司之催科猶嚴，內(nèi)帑之金不施，則下民。之仰望頓失。催科嚴則有刑罰以驅(qū)之叛；仰望失，則無思德以結(jié)其心。以無所可懷之德，迫于有所可畏之刑，即慈母不能保其子，而國家能以有其民乎？當此之時，不肯捐以養(yǎng)民者，不能不發(fā)以養(yǎng)兵。養(yǎng)民之費十一，而禍泯于無形；養(yǎng)兵之費十九，而變伏于叵測。且河南、山東之地，無為之教盛行，倘奸雄攘臂一呼，則四方望風響應，欲蠲以輯之，而民不從，欲賑以懷之，而民不聽，收拾無策，懊悔何及？故諭君民一體之情，則不忍不蠲，不忍不賑；諭利害相關之勢，則不可不蠲，不可不賑。今議者之難于蠲賑也，欲聚以備散；而臣之必欲蠲賑也，則以散為聚，聚以備散，未必得聚之實；散以為聚，陰收不散之功。謂宜急下明詔，蚤示蠲恤，母令閭閻枵腹之民，胥為囹圄含冤之鬼。蓋古者有歲相。仍猶然用一緩二。今也生民相食，何忍剝髓敲骨？且暫停之，終屬難完，又豈若顯除之，使民一快哉？至于發(fā)賑一節(jié)，向來未見允行，雖留該省見在之材金，無以明朝廷特頒之惠。昔會發(fā)三十萬于陜西又會發(fā)四十萬于江南?；蕵I(yè)厚于往年，恩賚可不薄于今日。臣昧死請，于戶、工二部各發(fā)十萬余金。蓋，戶部本錢糧之府，而苦于連歲之用兵，工曹非賑貸之官，而宜念生民之孔急。況目前無所營建，積蓄方在嬴余，謂宜那借。時，不妨后日還補。臣又思此二十萬金，聚則為重大之惠，散則惟涓滴之仁。欲固嗷嗷民心，還須洋洋德意。宜下敕書道，極言軫念之情，更遣近臣。員，授以宣達之寄。以然或委用不當，又徒騷擾地方。臣博采輿論之公，兼酌才品之當。又光祿寺寺丞鐘化民者，一任縣令，雨任按差，到處皆能救荒，至今人猶頌德。如令奉命而往，必于荒政有裨，尤須假以便宜，方可展其才略。蓋發(fā)帑金以緩須臾之死，遣使臣以聯(lián)攜貳之心，弭變恤民，莫切于此。嗟嗟！臣秉筆屬草之時，皆饑民奄奄待斃之際，早日則多活數(shù)千萬。之生，遲日則斃數(shù)千萬之民。臣望皇上速留意焉。臣識短才疏，不能盡寫?zhàn)嚸裰疇?，因繪而為圖，附之以說，用塵乙夜之觀，度知萬民之苦。臣言有限，臣慮無窮。臣之臨毫。字一淚。臣之伏闕，萬懇萬哀。伏乞敕下該部，速議施行，萬民生死之關邦。家安危之本，在此舉也。臣不勝涕血吁鳴激切祈請之至。

李戴疏通鹽法疏

題為疏通鹽法，以足國課，以靖地方事。竊惟國家資鹽利鹽利以供邊餉，特設各運司以統(tǒng)治。之，所以裕國也。其食鹽戶口，各照地方遠近劑量分屬，亦所以便民也。遵行既久，無容別議矣。邇緣黃河以南，鹽價騰涌，私販甚眾。前歲礦盜角利，嘯聚千余，騷動地方，幾成大變。一時撫按具奏，幸蒙嚴旨切責，勒限捕緝，然后首惡就擒，余黨解散。臣于彼時，猶竊疑之。臣世居河南，自有知以來，未聞鹽徒如此其眾也。比奉使入晉，過太行，入河南之境，詢于道路，訊之父老，僉日：鹽徒之眾，由官鹽之不行。耳，然官。鹽之所以不行者有三：河東鹽花之生，太減往昔，取數(shù)不盈，一也；山路崎嶇，轉(zhuǎn)運不便，二也；商人因腳價之重，不插和，不足以償本，沙士參半，味苦不佳，三也。民不可日無鹽，而官鹽既少，又不堪食，故私鹽者日益盛。有司奉法，又不容，不多方捕之，則鹽徒不眾，勢曷以行？是以少者數(shù)十人，多者數(shù)百人，各持利器，往來自如，官兵趨而避之，莫敢誰。何。原其初心，不過求自衛(wèi)耳。但此輩多無藉之人，而強悍之徒也。黨類既多，肆行無忌，或御人于白晝而攫其行李者有之；或穿窬于暮夜而劫其財物者有之。民雖被害，猶多不敢鳴之于官，畏其復，來，加害愈愉，縱鳴于官，亦不過案候而巳，抑將奈為之何哉？今日河南之人，非無鹽之患，寔鹽徒之患也。欲驅(qū)鹽徒使不為害，又非可以法制禁令為也，亦惟于鹽法而少變通之耳。夫鹽徒之所販者，豈盡本弋私煎之鹽哉？蓋河北彰德、衛(wèi)輝，長蘆行鹽之地也；河南汝寧、陳州，兩淮行鹽之地也。鹽徒小。與販在北者取之，長蘆在南者易之，兩淮是河南食朝廷官鹽，乃令假手于鹽徒之私販，不亦深屬長可惜哉！為今之計，莫若量為通變，近北者分屬，近南者分屬兩淮，近西者仍屬河東，庶鹽行既其價自減，彼私販者不禁而自息矣。說者曰河東。運司也，行鹽地方，頓減若干，其誰與我殊？不知臧運司所職掌者，國也，地方減則國課亦。況工之課，山減而催辦更易矣。況典所載開封府原隸。者也，后乃攺入河東，當時可攺。今獨不可攺乎？汝。寧府舊隸河東者也，今乃攺入兩淮，汝寧可攺。別府獨不可攺乎？或又曰：長蘆、兩淮各有常，課驟若誰與我？是不然，河東之鹽，生于池者也，增于其長蘆，兩淮之鹽，生于海者也。池之所生有限，而海之所生無窮。長蘆臣猶未親見，若兩淮則臣作縣時所熟睹者也。鹽包堆積，如茨如梁，必五年而后掣，商人往往告困。若于淮北每歲四單之數(shù)加掣一單，抑或于每單之中加增若干引，民與商人實兩利之也。言兩淮，則長蘆可例知矣。以此有余，補彼不足，于國課既無所損，而鹽徒以息，地方以寧，于黎民尚亦有利。凡此不過一轉(zhuǎn)移之間耳，亦何憚而不為耶？此事凡行部地方者皆知之，第以事有專責，言輒顧忌。獨不思以各官視之，各人之事也；以國家視之，一家之事也。裒益國家之稅課，而奠安國家之人民，有何不可，而可以成心拘之哉？臣，河南延津人也。延地鹵薄，民皆煎鹽以供賦稅。昔，巡撫于謙題準通行，故相延至今，未會有官鹽發(fā)縣者，臣乃瑣瑣言之，蓋目擊鹽徒之害，恐起他變，念相人之憂，不容自巳，實非為桑梓私也。伏乞下戶部再加查議，如果臣言不謬，轉(zhuǎn)行河南撫按會同各巡鹽御史，虛心酌議，因其遠近從便。分屬，即量減河東之引，分派兩處，則中原之地永無意外之虞，此其有裨于國家，非淺鮮矣。

下國寧拋荒疏

奏為劇郡災荒，疊厄兵沖。未絕難支，道箴蠲移，民更造。甫地京畿骃喉省素稱驛略，西苦繁，今川載、王順俱役人，境當沃，微逃俱盡，地作有無耕。位等慎慎。忍死之氣咽匍匐，里文子泯。叩闕陳之汲民枯罰參誥。從天啟年來，迄人未有禮。歲，民千天降自強摩支治戊寅巳仍之間，飛蝗為害，彌力日耗，勉至黍山蔽野，吞繭無遣，麥不登，三秋失望，然未不雨，交秋復蝗，村落丘墟，城市罄絕也。庚辰入夏，竭粟，米價至文，漕糧芻豆，一精莫辦。掘草根，剝樹波矣，典衣裝，折屋舍矣，瀆妻子，敢元食骸矣。甚之父子陽食矣，夫妻州食，兄弟宗貌州矣，又其之丘相食，盜相食，書夜林人充食矣。傷毀僵居，坐薨千街。天性滅絕人理，盜賊群如，無以號腹之急。而邵城虛前，宦族巨家何爨洞髓濟，有有地無人者，有有無人矣。延而今春白，明而古，未有春人無生俱者。雨澤升肉，播種今聞也，凰積尺余，麥禾掃地，立性之門?遍野涌出，盡旱災瘟疫，旋復交侵。目今夏秋日亦全無適雨，人歲不能播榖，何時敢望收成？顧后贈前，高難存。萬難存活?？v徼上恩賑恤，豈能家給而人哺之，即從此而活？縱徼五風十雨，耕獲及時，而牛種安資，丁壯安在，有何續(xù)命之術(shù)，以待來年乎？版圖空具，隴畝盡荒，豬面象眼之人形，兇穢冤號之苦狀，呼天無路，祈死不能。況闖獻未平，兵馬頻過，斗糧束草，動費數(shù)千，即時時搜括孑遺，日日更換，守令追呼于不毛之地，敲撲盡絕粒之人，終不能無米為炊，白骨再肉也。幸一時有司，多方綏輯，屢行蠲貸，僅免脫巾，而時勢多艱，實難復繼。乞垂矜憫危形，遣官察勘，特敕大兵往來，經(jīng)取別路，另發(fā)軍需，將汲縣一切新舊糧差通與蠲免，仍于別省生聚地方量遷民丁，編汲墾荒耕種，庶有人斯可有土等餒魂，幸存頂祝深疏題為微臣計日陛辭，世世矣。

范良彥條陳河工疏

陳切膚要害，伏乞世嚴敕河臣，袪積累以蘇民困事。臣竊睹皇數(shù)月以來，種種新政，有利必興，有害必去。且因月食儆惕，諭令廷臣條陳時事，尚恐有未盡興之利，未盡去之害。仰見我皇上加意民生國計，至詳且切。顧事有似緩而實急，似小而實大者，無如臣鄉(xiāng)黃河徹骨之年，當此希遘之時，若不控陳于之前。萬姓瘡痍，何有極巳，亦豈臣之所以報。上者哉？臣中州人，家于黃河曲里，目擊最真受害。亦最苦，請得而痛言之。河流自潼關入汴，延袤千里，悉經(jīng)臣鄉(xiāng)。而開封以西，率多山地，水行地中。未甚為患。至銅瓦廟而東，盡皆野，沮洳，下濕潰。決不時，故羅家口、蘇家林王家壩諸處，歲筑塞無。虛日。而其所需一應埽料，若柳稍樁草，檾麻等項。舊例招商運買，不知當日作何估計，定立官價太。少，以故商人不肯應承，因而遺累里甲包賠，與河患相為終始。郡縣有司念切民隱，非不極意調(diào)停，然既不能破一成之例，又不能作無米之。炊，仍舛襲敝，不得巳而仍派之閭閻，處處皆然，亦勢之不得不爾也。他不具論。以臣虞城一邑言之，如柳稍每束重六十斤，平價可值銀六七分，而官價限以三分，是正數(shù)未足其半；谷草每束重二十斤，平價可值銀三分，而官價限以二分，是十巳短少其三。其余椿木檾麻，大率類是。一邑如此。他處可知兼。之行水之地，樹木凋殘，不得不市之數(shù)百里外，而腳力有費，雇船有費，搬運有費，交卸。上納，又有費。此等極煩苦之差，商人東西南北之人，能強之應之役乎？合計歲發(fā)官銀一萬兩，百姓可包賠五千余金，而倍蓰而十倍，愈多愈苦，而薊餉等額外之輸不與焉。中州腹心之地，困苦至此。前臣入都時，生民嗷嗷遮道，冀臣轉(zhuǎn)控上司。而未。得當。臣思此等。景象不講求長久之法，兩河赤子，何有見天之日？因思河南各府，原有額定河道歲修錢糧有司征。解，不時拖欠數(shù)多。前歲管河道副使周鏘，會有查催，面與臣言，巳得四萬之數(shù)，不知各屬今可解完否？夫此項錢糧，即使在民，自當征補解。若無拖欠，系別項借支，亦當速抵原數(shù)，聽河臣湊手給發(fā)。應亂則千，應萬則萬。如臣所言，柳稍等項，招商辦買之民間，公平價值，或使少占利，商人自是樂就。臣又訪沿河一上而尉家洼，下而徐州等處，亦有河。彼處柳稍官價即有四五分、及六。七分一者。臣之請增其價，通商便民，似非。臆說。況河路額設錢糧，原宜用之河上，取現(xiàn)在巳輸之歸也。萬號臣邑羅家門之銀，免眼前剜肉之間，帶汪苦，濱河小民，不其有瘳乎？夫臣非敢以煩聒，能挽之使北，又恐徐州入運，水勢乾涸，而漕儲亦九年后蒙墻寺梗塞。臣猶記萬歷二十水決，曹時聘相繼受事，疏請數(shù)百萬金，兼七省之物，力生凋敝。兩河元動三十萬之徭役，越歲工成，民氣實耗于此，至今未復，可為殷等。古今東西交訂，河張九德履任力新，饒能辦此。乞敕該部移咨管其河，部院及河道諸臣，乘此水未盛發(fā)，急為料理，制僉切埽料人，上母得陽右招商之名，而仍蹈江之實，在上勿希心于扣除，而令下得假手于乾沒。自崇禎元年為始，刻立石碑，永不許擾害貧民。此誠新政第一盛事。蓋河決中州，為臣故鄉(xiāng)，而延及明，淮、泗又在臣按屬，今且濫竿。江、淮之役，二出春請，叩閽漸遠，故請以一日瞻闕之身，為兩地生民。命，伏惟圣明裁察施行。臣不勝懇切待命之至。奏為中州沖繁已極驛路。

皇清賈漢復更正驛路疏

更正宜早，謹繪圖進圖進覽，伏乞敕部速議，以蘇難支重困，以免遲誤軍機事。

案照中州驛遞沖苦緣由，臣先據(jù)升任驛傳道僉事郭四維詳稱：河南驛遞，向日雖曰繁難，官民猶可。支撐。自從黃河決后，東道水阻，凡江、浙等省一切差使，舊由山東馳驅(qū)者，近皆繞道河南。且邇來湖廣等處，捷報屢傳，軍情孔急，一差動用馬百匹，或數(shù)百匹，即至少亦不下數(shù)十匹。是以河南既苦本省差多，又苦別省遺累，官氏之心力空竭，目前之供應萬難。本道再四籌維，除酌增銀馬，另詳呈請外，察河水巳歸故道，東路巳成坦途，往來差使仍前繞。道河南者，總由奉差員役，以東道久未經(jīng)由，遂不憚遠繞，因循豫省之熟路耳。本道若不據(jù)實請更，將見夫日逃亡，馬日倒斃，中州驛站傾廢在眉睫間矣。且勿論驛站一倒，興復為難，萬遲誤軍機，干系非小。等因，呈詳?shù)匠?。臣以事關驛路通塞，軍機遲速，隨詳批該道確察向來某某省原由河南。行差，某某省原由山東行差，東路較西路所近，果幾許南北差使分合各在某處，某路直捷，某路紆遠，細詳明開呈去后。順治十五年七月初日日，據(jù)驛傳道僉事程汸詳，據(jù)開、歸等府察報到道：看得兩河驛遞疲困至今日極矣，倒斃之報殆無。虛日，酌補之請交牘，如云本道每接申文，痛心攢眉，真有臥不安而食不甘者，分路行差，始救懸急。今各府具詳，繪圖前來，如出一轍。本道細加參酌，大約山東驛路近而捷，河南驛路繞而遠。如自京城南來，從涿州分路，一由新城、雄縣、河間、景州入山東境，經(jīng)高唐、東平、汶上、兗州等處，而入江。自門為直南省之宿州，以至江寧，計程二百余里為直徑，即各省舊。所行東路也。自涿州分路，一由保定、順德、彰德、衛(wèi)輝、延津渡河而南，經(jīng)開、歸、永入江南之宿州，以至江寧，計程二千七百余里，而為繞道。此即各省近日所行西路也。故諺語有弓路弦、弓背之喻，謂山東路走弓弦，直則近矣；河南稽路走弓背，紆則遠矣。自河決以來，奉差者陰受而不覺，未暇論其遠近；郵遞者困于支持而莫訴，亦未暇論其勞逸。因循日久，兩承其弊，困苦至今，東豈可。而思返。況今河口巳塞，水歸故道，山東一路久稱坦途，伏冀分晰奏請。嗣后凡遇差赴江南、浙江、福建、江西、廣東公干，與夫該省赴任赍奏解運及事竣回。京者，即與勘合火牌內(nèi)實填由山東路行。如赴湖廣、廣西、云南、貴州等省公干，及該省事竣回京赍奏解運等物，勘合火牌內(nèi)實填由河南路行。若此，則兩河赤子，固共慶再生，即捧節(jié)差使，亦免棲遲長途矣。在山東則還其所固有在，河南則去其所本無，實屬兩便，非系推諉，蘇驛困而濟軍機，豈目前之益巳哉？等因，覆詳呈臣。臣欲為經(jīng)久長便之計，遂不厭詳慎咨訪之圖。因再批。布政司照依發(fā)去圖式，將東西兩路遠近寔跡，便否確情，核明，另圖妥詳速報。等因，批司于七月十一日，據(jù)布政司左布政使管起鳳遵奉臣批覆，察與該道相同繪圖呈送前來。該臣看得中州之苦。雖通乎數(shù)省，差原分有兩路沖途官。民尚苦莫支。后因黃河沖決，東道淹阻合天下差使，率皆取道收。于豫，而豫之夫馬是屢倒屢逃，豫之官役，遂累逃，累斃如郭店。等。驛丞張煜等，其明驗也。矧今南捷報頻傳，差使?？棥?/p>

王師南下，軍機刻不容緩，驛路沖繁，更有倍蓰昔日者。臣前在彰德供兵，親見大路兩傍，倒斃馬騾，不可勝數(shù)，甚有騾馬不敷，累及民馬，所夫不足累及。農(nóng)夫禁之，勢有不能，行之，民不堪命。臣若及今不言，將來馬必盡倒，夫必盡逃，逮軍機一誤，言巳無及，即將官役盡法嚴懲，于事奚濟？今欲蘇驛困而濟軍機，惟在更正驛路，照舊行差之一著。耳且山東之路近而直，河南之路紆而遠。況黃河巳歸故道，東路依然坦途，如湖廣、云貴等省路原經(jīng)河南。者，勘合火牌內(nèi)注由河南；如江南、閩、粵等省路原經(jīng)山東者，勘合火牌內(nèi)注由山東。分行則眾擎易舉，偏苦則獨力難支，總是

皇上之赤子，一照舊，而疲驛有興起之色，軍機無遲。誤之患矣。臣亦知久息之肩，一旦而復使仍舊東。路，官役諒所弗悅。但臣惟知為地方計長便，為軍機計直捷，誠迫于勢之萬不得巳，又何暇更為瞻顧也。臣謹將驛路繪圖，會同鄖陽撫臣張按：臣李，合詞具蔬，恭進御覽，伏乞敕下該部速議請行。臣等遵奉施行。

敬陳清察疏

題為敬陳清察之實，以竭愚忠，以佐國用事。臣荷蒙皇上不次之恩，畀以中州節(jié)鉞，朝久圖維，思于地方大有典革，于軍國大有裨益者。務殫厥心力，加意剔厘，以仰副宵旰之宸衷，俯救蒼黎之疾苦，斯至愿也。乃臣自去歲冬杪蒞任甫月，即有供兵之役，往來道途，介馬睇觀，見兩河地士頗多成熟，隨于彰、磁間即通行司、道、府，徹底清察，慮有司之有所畏忌也，故首鄉(xiāng)紳而次青衿，俾為四民之倡。又慮上下之舞文相蒙也，故嚴衙役而次愚氓，用杜三窟之狡。分為四等，約以三章，仍宣布我皇上恩威，開以自首免罪。之。門諭以地清賦均之利，一時官民，上凜屢奉之明綸，下遵前后之余諭，無不曉暢感悟，爭先首報。自春徂秋，源源而來。臣仍念地有荒熟不同，民又奸良不一，期以秋成之后，委官履畝分勘，始可摉剔無遺。故臣前疏以預陳始末，并將清察事宜咨送部復。蒙遵行在案。今嚴催各屬，俱巳開報匯齊，據(jù)布布政使管起鳳呈詳，內(nèi)開勸墾地一萬八千百三十九畝零，應照定例三年起科，俟年終將動能各官另疏題敘外，其自首地七。萬二千五百六十四項三十二零領遵。恩詔免罪當年。起科，按地征糧，通計每歲約增銀四。十萬八千余兩，雖不敢謂遂抒司農(nóng)之仰屋，然倉一粒滄海勺，未必無小補矣。倘此后尚有隱嚴隱漏，在臣心力耳目所未及者，料亦無幾。仍前嚴核多方勸墾，察出欺隱地畝，究招另報，務使荒無盡辟而原額無虧，以仰答隆慈于萬此固臣一片愚誠，夙夜匪躬，矢心圖報者也。除花戶姓名及分別上中下地畝應納糧銀細數(shù)清冊，俟該司匯造到日，另行報部外，臣謹會同按臣今粹、李，合先具題，伏乞濬鑒，敕部。施。行裁汰冗濫疏題為恭進裁汰。

冗濫以清，衙宇以祛。聞國有史，省有志，雖不敢上侔，仰乞以國乘，而所以紀往磧，昭來許，垂一方之典制，表四國之觀刑者，端于志平是賴。臣樵魯無文，恭承寵命，填撫茲士，除軍國大事，仰竭愚忠。外，竊思贊同文之治者，莫大修說事。第中州十年來，兵火交訌，文獻同燼。無論，曩時，盛軌不可復睹，舉輿地之廣袤山川之險易，關梁之要害，健置之因革，與夫風俗之淳澆。方，貢之輕重，戶口之盈縮，人文之盛衰，俱無從博綜而周知。六。倘不于此時急為修纂，恐簡編既巳。淪亡，老成又復凋謝，世遠人湮，更難稽訪用是急。行修舉。自順治十五年亡月始，檄催各郡縣新修。所乘，仍廣延名宿，博采群書，開局匯修。期無遺漏。中有紀載未明，情事不者。臣復質(zhì)之該博官紳，詳加校訂，于順治年月內(nèi)編纂就緒削劂。成書總十卷。雖采撫未富，刪修未丁然一展。閱人。八府縣之輿也，山川關梁建風人文，莫不犁在目異。曰置俗方修，或亦可備采擇之萬一也。為此由，相應具題，伏乞敕鑒施。行。

輝邑豁荒疏

題為請豁。輝邑包荒，以救殘黎，以固蘇重困事。臣以谫劣菲材，謬膺撫豫重寄，捐糜莫補，夙夜水兢，惟期于地方利病，殫力興除，以期仰國恩，無忝臣職而巳。如察地一事，臣于未奉三欽，差之，先，巳嚴行清察，更多方勸諭，八府一州，計首墾過熟地九萬余項，業(yè)經(jīng)臣繕疏具題，造冊送部矣。續(xù)據(jù)輝縣申詳，內(nèi)云：輝邑自我清定鼎，原存熟地三千九百余項。奈因前官縣裁并，巳逃而未歸，節(jié)年錢糧，累民賠補，雖素封衿庶，漸皆零落，即催儹里役，無肯任民之控吁者不止。端，赴訴者日無開晷，萬姓凋殘，兩官愁斃。輝之累民累官，以累國稅，一至于此。若不哀墾，本部院立請題豁，則逋賦日甚，包賠益若。蕞爾殘邑。不至蕩為丘墟不止也。等情到臣閱之，不勝痛惜。因思民有熟地，既令其首報，為國家增數(shù)十萬金錢；若民有包荒，豈可置若罔聞，而貽百姓無窮之累乎？但事于錢糧又未敢遽以。為信，隨嚴行司府，委官踏丈。今據(jù)司府行委衛(wèi)輝府同知等官鄭玄成等，再四察勘，據(jù)報人民委皆逃亡，前地的屬真荒。至問其經(jīng)管職名，察其包荒緣故。據(jù)詳起自順治二年，巳故知縣樊鈺，捏報督墾地六八項二十畝四分，至順治四年，例應起科，則調(diào)任知縣楊日升，革職知縣史繼秀，升任知縣佟國??，各任內(nèi)雖有完納，皆屬民賠。此時年禮地少，民猶有肉可剜。至十年、十一年，水旱頻仍，奇災疊告，復荒地玖百七十六項八十七畝三分五厘，連前捏報地共一千四十五項七畝七分五厘。田土雖蕪，國課難逭，縣令祗知鞭笞從事，照例追呼，貪民遂至瀝髓傾家，轉(zhuǎn)徙溝壑。分外之錢糧既不能包，應解之本折又不敢欠。所以十一年后，巳故知縣王。元吳家禎等，皆因包荒糧，那借次年條銀，抵補本年正供。自此日復日，年甚一年且勿諭從前。之死者革者，無可追問，調(diào)者升者，又在赦前。即見在接管失察那移之官秦長春，雖經(jīng)臣等會疏題參。照例議處，究于國課正額，毫未無補。今輝邑荒數(shù)，臣行察既確，又取有府縣官印結(jié)在案，若不急為題請，圣命早賜豁除，則逃亡終不敢歸，荒蕪終不能熟，官徒降革無巳，賦額補足無期矣。臣豈不知國用正詘，地糧難以議除，但除巳荒之地。正以保，見墾之地，寬難完之賦，正以永實完之賦。又況此包荒地畝僅一千四十余項，則所豁之賦，原自無幾沛涓滴以蘇窮黎，當亦皇恩所不靳也。除將逃亡花名、地糧清冊送部察核外，臣謹會同按臣李粹然、察荒，臺臣李森先合詞肅具題，伏乞皇上敕部。酌議，行臣遵覆施行。

剿蕩機宜疏

題為中州饑民情形，并獻剿蕩機宜，謹密疏上聞事，請角忘藝文事例，請

敕速賜舉行，以救殘黎，以固邦本事。臣聞中州士瘠民貧，素乏蓋藏。況流寇久踞之后，閭閻十室九空。

我朝休養(yǎng)生息，近雖漸有起色。年來水阜災傷，到處見告，南、汝等府，固均苦商羊，惟歸德所屬罹災更甚?；食记皳?jù)各府揭報，巳將被災情形，反察實分數(shù)，屢疏披陳，尚未仰徼

恩恤。今分守汝南道呈裕、舞等州縣，汝寧府申新西等縣詳稱：汝南十六年先潦后旱，麥秋俱失，目今斗米價至千錢，百姓無銀糴買，有食草子、食橡子者，更有啖。樹皮茹草根者。至歸屬睢、永等州縣，有留稱賣妻鬻子而完國課，有聽其追比，忍受刑辱者，有稱扶老攜幼，逃竄而之四方者；有啼饑號寒，展轉(zhuǎn)而為餓殍者；有稱紳衿巨家，田產(chǎn)莫售，赤貧小戶，稱貸無門，徒仰大而悲泣者。種種苦情，聞之令人痛心疾首。臣因聚諸紳衿而問之日：歸屬較別府夙稱殷厚，何一經(jīng)水災，遂爾窮苦至此？據(jù)稱歸俗糧積窖中地處。洼下今歲霪雨連旬，徧地不惟本年之麥秋俱巳朽爛，并從前數(shù)載積蓄悉被漂沒，所以歸屬之災荒，較別府獨甚，歸屬之逃徙，較別府更多。臣一聞語，五內(nèi)如焚。除當行各被災州縣，令動本處倉糧速行賑濟外，又徧檄別府所屬，但有流民至彼，查非滿州逃人，亦準量動倉糧，設廠煮賑，伹枵腹之眾，不致相率為賊，餓死溝壑。又慮常平之儲備有限，望救之災黎無窮，杯水車薪，恐莫能濟。隨先捐銀三倍兩，分發(fā)歸屬九州縣，嗣又捐銀二百兩，分發(fā)汝南二府。汝寧責知府金鎮(zhèn)，南陽責知府王維新，歸德責推官符應琦，各親歷所屬，代勸官紳士庶，恊力捐恤，共回災變。仍曉以順治十二年吏兵二即題覆直隸官民蠲賑敘錄成例，當有。寧陵鄉(xiāng)官李若星首先輸谷八百石，夏邑鄉(xiāng)官李培貞輸谷一千石，永城鄉(xiāng)宦李湚嵒輸谷五，百石。急公倡義，均有足錄。第蠲賑事例久經(jīng)停止，令當災祲疊見，人民逃亡之時，合。無敕下該部查有災荒地方，仍照前例，行令各督撫按廣示勸勉，庶人心知所鼓勵，而樂輸必多，賑濟有所資藉，而生全必眾。若舍此而再圖安民弭盜，恤災固本之良法，似無計也。事關民生存活地。方安危，相應會同按臣李，合詞具題，伏乞敕部議覆。行，臣等遵奉施行。

李粹然河夫苦累疏

奏為河夫第一苦累，屢議終無實著，謹攄末議，仰請璇裁事。切惟論治理者，首重保民，務保民者亟課實政。度緩急，審時宜，斯可以言為政矣；言必行，行必信，斯可以言實政矣。若地之見緩而實急，民之似逸而偏勞者，則今日之中州也。若事之議多而鮮成，情之最苦而無告者，則中州之河夫也。河夫一節(jié)，稽之古制，原出雇募，合之人情，原應雇募。今以泒為募者，格于時絀故也。其如地劇人稀，差煩費重，處虛皆然，大路尤甚。歲有本處之工，有恊濟之工，有塞決之大工，有補葺之小工。雖工有停時，而泒調(diào)殆無寧日。將謂既有工食，雖泒而即募，詎知工食不敷，雖募而仍泒也。且開銷每于隔歲，官役多有侵漁，即此不敷之工食，尚不得如數(shù)依期，是全無募之實，而僅存泒之各矣。在窮民之身役者，未免懼農(nóng)失業(yè)；在殷實之倩人者，不無被勒多端。里下有催提僉解之需擾，工所有攬頭夫棍之刀。難輒見，逃而復提，解而復泒，一夫之累，可以傾家，可以喪命，雖內(nèi)外節(jié)經(jīng)條奏，迄無良法處。此臣所謂議多而鮮成，情苦而無告者此也。臣自入境之初，即親得河夫之稱苦，會先以堡夫之累上陳，而尚未槩言及此者，蓋河夫正奉

部文會議，臣力求補救之實，未敢空言其苦耳。適準總河臣朱之錫為河工，國之大政。會稿并河夫征泒，當更一揭。凡泒夫之原委、遠近之分析，及沖疲之臨期酌減，言之巳詳。無庸復贅。又據(jù)分巡大梁道臣沈荃條議六款，言：多可采。如河夫之均泒酌調(diào)，立法稽查，定期更替，以及修濬內(nèi)河四款，俱臣與河、撫諸臣可以酌妥而徑行之者。臣正在區(qū)畫，期得一平易而可著之實行，行之而立見蘇息，非請

旨不敢擅尃者，則沖途免夫與首地免泒之二事也。河工必不可懼，則河夫不得不泒；民力必不能支，則沖途不得不恤。若曰臨期量減，仍虛語也；若曰：加之僻邑，而僻邑亦非不苦，恐致比例而呼，又將誰攺？臣愚以為，沖途業(yè)有本處之苦累，河夫亟應全免。計中州一百八州縣，處于大路者，如磁州、安陽、湯陰、淇縣、汲縣、新鄉(xiāng)、榮澤、鄭州、新鄭、禹州、襄城、葉縣、裕州、南陽、新野、許州、臨潁、郾城、西平、遂平、確山信陽州帶不過二十余處。在小民減名，便得一名之實惠；在公家少一夫，須有一夫之著落。若槩言雇募，似難輕議，于此時而所減無多，應責河官之募補。如其謂雇募之難也，則河官各有衙役，河于向有攬頭，獨不可照民間?工之例，以效倩覓之力乎？如其謂工食之少，則民為朝廷之民，官為朝廷之官，設官以治民，分職以治事，即為民稍任其勞，稍分其苦，亦不為過。況官則可以詳議設法，而民則永累莫伸，變通之法，或亦有人心者所不忍辭乎？若上歲自首地畝，雖蒙恩宥，從前止征見課，而民多剜肉醫(yī)瘡之苦，寧有三年五年之蓄，亞征兩年之額賦，予時良非易易。如再泒河夫等役，則地雖有增，而民猶是民也。催呼一迫，必至逃亡。一切差徭，悉宜免泒，養(yǎng)其余力，固其恒心，正所以裕正供耳。至于道臣所言，踏勘確核，以杜報地之虛縣者。臣亦早慮及此，先巳嚴檄藩司通察，無則取結(jié)存案，有則另行人告臣總為國計民生。起見，減之民而責之官權(quán)也。將見天下大定，沖者為緩，勞者成逸，又何子來之弗效也？子之業(yè)而示之寬，暫也。將吏四方來歸，蕃息漸臻，草萊漸辟，又何貢賦之弗充？民不累而工不矌，斯為折衷；言可踐而事可行，斯為實著。愚昧所及，悉以聽之。題為飾馬既定，輪流鼪睿裁，伏乞。

敕流飼馬疏

宜垂長便謹。末議勸。部議覆。施行民抒，仰請圣裁事。切照供兵喂馬，為地方必不容巳之公事，如一謂輸將之難，則糧料草價以及運送腳價，一各有開銷，初未常有累民。如謂力役之煩，業(yè)于上歲三月間，兵備巡梁、道臣沈荃條奏議于直隸之廣大順、河南之彰、衛(wèi)、懷六府，輸流喂馬，奉有俞旨，無復有偏苦矣。臣于昨秋去臘兩歷河北，皆值衛(wèi)郡供兵時也。臣惟嚴禁官吏之侵克，與勢豪之抗延，以期無誤軍需而止。及察之民隱，質(zhì)之輿情，其苦實有至偏者，則輸流之未信也，其累實有無。告者則取辦太急，而芻糈與諸物之難齊也，殆非立法之不善，抑亦推廣之未詳耳。臣愚謬列三條，敬為皇上陳之。

一、輸飼之定例宜申明也。原議應輸六府，較其沖僻繁簡，衛(wèi)輝洵稱至苦。自議之后，有羅大將軍于七月內(nèi)旋師，趙大將軍于十二月旋師，俱在衛(wèi)輝喂馬，五府未輸一次。是衛(wèi)輝半載而兩經(jīng)于役，非獨偏于五府乎？蓋祿自北而出者，部文必挨次行，自南而返者，往往只在衛(wèi)輝文到立時催辦，且不敢以彰德攺移，又何敢以直隸推諉？今欲伸輸飼之令，須明頒一定之規(guī)，如今次喂馬于河，有北，則下次喂馬于直隸，非此即彼，此直省之輸流也。如衛(wèi)輝輸過，次則彰德，再則懷慶，周而復始，此本省之輸流也。是必內(nèi)部預期知會領兵大將軍，注定輸該某府，則駐牧者知所適從而不越于例，供辦者知所奉行而不誤于事。從此永著為令。即有兵馬之多寡，時日之遲速，各循序而無辭矣。一、必用之糧料宜預備也。每次供米豆輒以數(shù)萬石計，草輒以一二百萬束計，行文僅在一月，之前。隨時泒買，隨時催運，雖云照數(shù)給價，而一府之。賦有限，藩庫之搜括無多，如去秋喂馬之需，至今尚未銷筭，斯為錢糧驟措之艱。且地有肥蹺，歲有。禮歉，路有遠近，里民每有買之隔境而負運，于二百里之外者，寒暑交馳，晝夜。不輟，老幼蹙額之。狀，臣巳得之目擊，斯為民力猝辦之難臣以供兵。之役，歲所必有，輸飼既有定所，軍需何不早辦如。挨次輸至某府，不必俟之文到，先令該司道、府量。地度時措價發(fā)買，俾小民隨便挽運，不礙農(nóng)時自。得從容就理。查彰、衛(wèi)、懷三府俱有故明藩房變價莫售，擇其完固者量葺之，專貯供兵糧料，以待不時之需。其糧料若得先備，則草束不妨臨期縱儲。之一年，亦不至浥爛，而況乎必需之物，更非無益。之備，不過一先后間，而官得免于臨?？手裘竦?。初次之槽鍘宜開銷也。喂馬器具，原借用于里民。者，事完仍還之民間，似無庸議價。惟是世無不敝。之器常借，終非長法。如馬槽、鍘刀、鐵鍋之類在小。民，無一非價買之物，當喂馬時，則立催借用缺一。不可，及發(fā)還之日，有遺失無有者，有損壞，不堪者。有適值農(nóng)忙而馱運艱難者，有人力不足，而就近。賤賣，足而就近賤賣者。再遇，喂馬。官必從新取用，民必從新辦交，此系無價之輸，實為無窮之費，催呼百出，應接不暇，民至此亦甚苦矣。臣議以槽鍘之類，每府給價一次，事完收貯公所，遂為官物。遇用只須修補，無煩再借。民間不過一次之開銷，而民無重困，官亦永逸。尃辦軍需，事無旁雜。凡此三者，臣就巳成之例而再發(fā)明之，酌公私之便而稍變通之。總體皇惠民至意，而期于經(jīng)久可行者也。伏乞敕部議覆施行。

李森先全豫情形疏

奏為恭報全豫情形事。職東海孤蹤，荷蒙皇上殊恩，裨以察荒重任。職日夜水兢，務竭愚誠，盡清兩河之夙獘，永定萬世之版圖，庶可少報皇恩于萬一。但中州幅員遼闊，高山大川阻其半，則遐僻難周，且兵燹之余，物換星移，軍民雜處，主客互異，因而豪猾叢出，易滋欺隱，且日復一日，習為故常，若非身親察勘，極力搜剔，未易徹底清楚也。二月初旬，由磁州一路歷察河北三郡荒情形，一望了然。若彰、若懷，未可云。獨衛(wèi)輝一府，太行素多石田，誠未二曲郡例諭也。次渡河及河，河南府，如洛陽之不世性寸不堪之勢。衿抗隱，職巳疏告在案。弘農(nóng)一帶，大勢荒熟相錯，獨膚氏、宜陽、登封、嵩縣諸邑，僻處萬山之中，荒殘?zhí)厣?，此又難與河北例諭者，繼。自長葛、新鄭歷札縣，皆開封屬境，荒熟相半者有之，荒倍于熟者有之，然求其熟倍于荒。歸德則田連阡陌，麥浪翻風，真兩河所罕睹，或間有荒地。然以民力卜之，漸墾又其易易者。耳，遂自上蔡達汝寧，職行二百余里，其中成叚熟地，皆點綴如晨星。周道如此，遠鄉(xiāng)可知。由舞裕以及南陽。計四百八十余里。職縱馬詳閱，除西南新鎮(zhèn)等二三縣光景稍稍堪觀，其東南數(shù)百里，非衰草，連天即狐兔為群。此地系南北通衢，滿漢諸臣，凡征調(diào)仕宦，皆由于此，悉能目擊目道，又非職一人之私。言，是汝寧、南陽二府屬之荒殘尤甚，又未可與中州諸郡同日例諭者也。職驅(qū)馳三月，又奇徧歷八郡一州，凡經(jīng)臨處所，即備宣皇上免治前罪之德意與在事。諸臣，日講求清戎，無命獘之良法，

面諭手示，幾至舌敝毫禿，敢云力竭心。枯。但職未受事之先，撫臣賈漢復業(yè)巳設法嚴察。法嚴察多方厘剔，一切隱漏，首報殆盡。職今復奉命清察，嚴核之下，無微不入。雖各州縣之首報，不等非遠在遐反，向為耳目所未周，即零星叚落，久為人跡所易忽。今悉一一搜摘，收入版籍，惟期則壤成賦，萬不敢少為縱容，致于功令之森嚴，更不敢分外苛求。有負皇仁之浩蕩也。凡一切自首并勸墾地畝，容職次第繕冊奏報。謹將閱歷情形，先此具題，伏乞落鑒施行。

恭報自首疏

奏為恭報自首地畝事。職思清察之典，首重欺隱，特嚴豪勢。職自入境一來，躬歷兩河，廣宣自首免罪之皇仁，又示以怙終必繩之新例，諄切告誡。幸有司諸臣，悉能奉行惟謹，厘剔靡遺，因而次第首報，不特僻處之小民爭先自舉，即久匿之豪右，亦各格面向風。刻下魚鱗大冊，雖未造完，計職親歷處所，八府之中，如祥符、鄭州等州?？h，共計四十四處，共報過自首地一千二百九頃零，合先題。報。但此番清察，原在撫臣遂府嚴察之后，職今又令各屬于耳目未經(jīng)、人跡罕及之地，再四搜剔，故集零星之首數(shù)，不及撫臣初報之累累者。良以地額有限，一搜再搜，一首再首，職固不能越幅員而求多，又何敢飾虛數(shù)以滋厲？惟期尺寸之無漏，少佐正供之萬一。是細流亦可成江海之大，而于國計民生兩有攸賴也。除將未到州縣，容職陸續(xù)另報。令將祥符等州縣見報自首地畝，先繕簡明總冊，呈繳部院外，理合具題，伏乞濬鑒施行。

恭報勸墾疏

奏為恭報勸墾地歃事。切職清察欺隱一獘，職竭心力而為之，并竭郡邑諸臣之心力而為之。各屬當再察再首之后，隱漏諸奸，殆摘發(fā)無遺矣。職每于巡省之時，目睹荒蕪，延亙阡陌，凡及村社，必呼其耆老，備詢其不墾之由。里民泣訴，悉云凡有新墾，朝甫行犁夕而入冊，槩不能寔沾，三年以后，起科之恩，更有久棄荒田，全無主認。經(jīng)墾熟，即有豪勢認為原業(yè)，夤緣告理。官復回，種種苦累，以故危疑繼不前，甘棄莫墾耳。職聞之，不勝驚悼，多方開諭，不許以開墾作自首。當年起科，不許以新田歸舊主。徒費代耕，所在小民始欣然樂墾，爭先恐后矣。數(shù)月以來，凡職身歷之地，次第報墾，殆無虛日。今澽祥符、鄭州等州縣，共計六十九處，共報過新墾地千七百六十五頃五十畝零。除將未到州縣，容職陸續(xù)另報外，抑職更有請者，微職一言所及，人心向赴如此。再得天語嚴飾前獘，將三年以后自起科之例，敕下該部，通余恪遵，將見喜色相告。中州數(shù)千里之膏五，不幾年間，盡化草萊為周原矣。今將祥符等州縣見報新墾地畝，先繕簡明總冊，呈繳部院外，理合具題伏乞唇鑒施行。

李及秀酌議鹽引疏

題為戶口凋殘巳極，鹽引照額難銷，仰祈敕部酌議，以蘇民困事。臣巡歷所至，察吏治，訪與情，要期民隱得以上聞。近因巡歷汝南，凋殘尤甚。臣耳目所及，大約其官苦于驛，其民悉病于鹽。除驛遞巳另行具題外。食鹽一節(jié)，士民屢行呈控，臣未敢以士民草野之言，輕瀆

宸聰。隨批行驛鹽道確察，據(jù)該道郭四維將河南通省各運司行鹽地方，并鹽引之完欠，官吏之參罰，備造清冊，呈送到臣。該臣察得河南通省地方所行之鹽引有四，除長蘆、山東、河東三運司所行引額，俱少可支持，臣俱不敢瑣瀆外，所最稱苦累者，莫如兩淮之引也?；匆杏谀详柛畬?，則有舞陽縣，行于開封府屬，則有陳州、西華、商水、項城、沈丘、五洲縣；行于汝寧府，屬則有汝陽等處十四州縣。其僅免參罰者，惟西華、項城、沈丘、光州、息縣、五洲縣而巳。其余州縣，皆因十二年之額引不完，參罰在案。天有司之愛百姓未有若自愛其官者，茍免紏參，亦何恤而不為罔？至于官既處分，而引猶拖累，此勢之萬不能完可。見。矣。今有司迫于

功令，皆察照戶口分泒鹽觔，少拂商人之意，則掉臂求去，商人去，則官之參罰立至矣。是以有司不得不多方挽留，此士民之所以打聲疾呼也。臣取賦役全書，與彼處州縣逐一參考，乃知官吏之參罰。勢在固然，而士民之呼吁，情有必至也。按全書，汝寧府屬原額丁三十四萬四千。八百五十二丁，共逃亡過二十七萬七千四百四十七丁，見存丁僅門六萬七千四百零五丁，見行引共六萬七千二百引，是一丁而食鹽一引矣。一丁而責以歲食鹽三百觔，此勢之萬萬不能，而更責以出十余兩之鹽價，此豈力之所可辦乎？況人丁之消耗巳十去八。九，而鹽引獨責以全銷，此雖歲參一官，而亦不能完。夫使歲參一官，所累止一官，若幸而銷完，必其官嚴征苦泒，以上應考成，臣恐額引完則百姓盡矣。目今經(jīng)費殷繁，軍需多取辦于鹺賦，臣亦何敢頓希減額？然天地之生人無定，耗于此則登于彼，催科之大政有道，寡者益，則多者裒，稍一均平，便蘇苦累。上無減于國課，下有益于民艱，誠便計也。如長蘆、山東、河東三運司，因時增減，頗稱便民，此皆河南通省見行之事例，兩淮鹽引獨不可仿而行之乎？況兩淮行鹽地方，延袤數(shù)千余里，不惟幅順遼闊，抑且戶口，以此區(qū)區(qū)一隅壅滯難完之額引，而量行均定于數(shù)千里人煙輻輳之地，在彼亦日用必需之物，在此則?其咨嗟莫解之憂，庶久逋之國課可以立清，而無告之遺黎不至俱盡矣。如果臣言不謬，伏祈敕部議覆施行。十。

酌派河夫疏

題為河夫之征派當更，遠近之地方宜酌。仰祈內(nèi)嘯喀鑒。敕部。酌覆以均偏累，以蘇民困事。竊惟河南之大政，首在河工。臣屢渡黃河，士民環(huán)馬而泣，僉云：河夫重累，旦夕難支。臣初入地方，未得要領，不敢輕瀆宸聰。因行文官河道、開封府，逐一察明，詳履到臣。該臣看得黃河為患，自古皆然，從無一勞永逸之規(guī)，而有因時制宜之法。立法善，則官不能行其私，奉行公則民得以忘其役。若不審百姓之筋力，不察地方之遠近，不斟酌河工之有無，止于循例而行，以勢相督，宜其筋力日盡，遠近皆勞，而河工之患為甚酷也。臣愚以今日之河工，當更議者一，當酌議者二。如舊派夫以地四十五頃，而今派夫止地二十二頃五十畝，此一款所當更議者也。蓋昔年荊隆甫塞，朱源繼潰，每年之間，用夫萬計，是以派夫加計，是以派夫加倍，僅坐地二十二頃五十畝。今稍稱安瀾，河工有限，豈可以河口潰決之日為例乎？此一款所當更議者也。夫堤岸難有一定之地方，而百姓亦有一定之筋力。今河南額課每年大率五分，若河夫一名，每年計用銀五十兩。如瀕河州縣，或每夫止坐地四頃，或止三頃，甚有止地一頃有奇，是河工之費十倍于正項矣。雜項偶同于正項，民猶告困，而反十倍焉，民何以支？況河患關乎通省，原非一縣之力所可御。若不通長較筭，惟本縣之民是責。如河道詳稱，各府州縣皆地二十二頃五十畝，泒夫一名者，安所用之乎？臣聞近河百姓有棄其家而逃者矣。夫使小民無安土重遷之情，此其心可憫，此其勢可虞也。臣愚以為，近河地方亟當酌議，每夫一應坐地若干頃，至于逾額，則議所以協(xié)濟之，而后近河之工可以相繼，此其所當酌議者一也。至于南陽帶去河工數(shù)百里，離河益遠，則雇覓益難。據(jù)河道開報，各州縣恊濟夫數(shù)，不敢增減，是與附近河工地方一同按畝計夫，又豈為情理之平乎？臣愚以為，遠河地方并當酌議，每夫一名應坐地若干頃，須加倍于附近州縣非河有大工不得輕泒，而后遠河之地可以安。此其所當酌議者二也。以上款，皆河工不平之數(shù)，均當更定，以蘇民困。臣非不知河道自有專轄，臣言之似為越俎。然通省利害之所關，臣目擊既真，敢不據(jù)實入。如果臣言不謬。伏祈

敕部行河督、河撫兩臣，通長確議奏請。濬鑒下部議覆施行。

沈荃遵旨條陳疏

奏為遵旨條陳。仰祈賡鑒采擇事。

職以庸駑菲才，叨荷

皇上殊恩，援置鼎甲，侍從有年，又蒙轉(zhuǎn)升河南分巡，大梁道因署臬篆，例當入覲，復得瞻拜。

天顏深慰下私。謹遵濬旨，許朝覲各官條陳地方利弊，此千古瞻典，敢不竭其得，仰副

高深。竊照中州省如分驛路，裁官役，察隱漏，清獄囚，理河漕諸大務，凡有利當興，有弊當除，業(yè)經(jīng)撫按節(jié)次條奏，允遵在案，無可再瀆。謹據(jù)職耳目所及，暨各府聞報，有一二事宜，見應酌議者，恭列六款，為我

皇上陳之。

一、西南驛站之宜酌補也。中州路當子午，輪蹄絡繹，驛站之困，倍于他省。今幸江、浙等處分皇遞東路，而大兵南勦，勢必由豫入楚。目今傳旗報捷，日無停晷，每用二三十騎，或四五十騎，前差未發(fā)，后差踵至，額馬有限，雇覓不周。自新鄉(xiāng)以南，由荊州路者，必歷南陽府新野縣，由德安路者，必歷汝寧府信陽州。通計一千余里，供應?？?，以日為歲。甚至亢村、郭店等驛，官死夫逃，整頓不起。軍務迅急，關系匪細。請敕部議，即將該省驛站銀兩，通盤打筭，撥僻補沖，庶各驛免倒斃之苦，而軍機無遲滯之虞矣。

一、河北養(yǎng)馬之宜輪值也。大兵入楚，喂養(yǎng)馬匹，原酌道里之均。向議河北彰、磁歇馬，邇年蕩平滇、黔，換班征調(diào)，每歲不下二三次。當春耕或值秋稼，雖搬運糧草，置辦槽鍘，原有各府恊濟，而本郡百姓供億獨煩。竊計河北尚有懷、衛(wèi)二府，直有廣順、大三府，皆附近大路，水草平衍，可以飼秣。請敕部議，嗣后應于六府中輸流分駐，彼此恊供。至襄城蕞爾小縣，距彰、磁不過四五百里，似難再議歇馬，庶酌勞逸之均，而無偏累之苦矣。

一、常平積貯之宜核實也。常平倉為救荒要策，先經(jīng)部科條奏通動畿省，見在遵行。但就豫省而言，各州縣每歲贖鍰，為數(shù)無多，且春夏解銀，秋冬積谷，計二季所積，多不過數(shù)十石，少者二十石，蓄貯太寡，無裨實用。年來頗稱有秋，然汝寧之汝平、新上開封。之襄、同、郾、項、商，去秋水發(fā)，亦遭渰沒。況南鄰江、楚，水災疊告，米價一踴，糴賑更難。請敕部議，轉(zhuǎn)飾各州縣，嗣后須廣行積貯，不得以些小塞責。每歲大縣積至五六百石，小縣積至三四百。石者，量行獎敘，不及額者仍與紀過。將見倉箱既盈，而饑荒有恃，縱有水旱，不必請蠲賑之文，而獲。余之慶矣。

一、省城修復之宜亟圖也。開封為中州省會，自河決以來，城垣淤塌，大小衙門分駐各邑，文移既苦往返，屏翰未聳觀瞻。至歷年鄉(xiāng)闈，暫移輝縣，供應之費，該縣久屬不支。近者巡鹽臣馬騰升有修復汴城之疏，業(yè)奉俞旨，撫臣賈漢復現(xiàn)在相度殫慮，經(jīng)營但虞城??綿。亙工費浩煩，既無錢糧可以動支，而民間物力久耗于河工稍供兵諸項，目前新報地畝，征輸更艱，用力用財，不無重累。請

敕部議，轉(zhuǎn)行撫按，或請于每歲贖鍰量準支銷，或請于工屬銀兩量行撥借，或照滇餉事例鼓勸士民。樂輸，多方設法，督倡興工，先移衙署，而次葺城垣，庶經(jīng)始有子來之歡，不日壯維屏之勢矣。

一地畝等則之宜分晰也。中州地土，原有上中下，及金銀淆八府以內(nèi)，豈無不分等則，一槩泒糧，或致貽民間賠害者。今查首漸有就緒，小民自無遁情。若不亟乘清查之時，一并分晰高下，則熟田固難隱匿，起科或致混淆，終非軫念國計民生至意。仍請于匯報之后，查照萬歷年間則例，照地泒糧，永為則壤有定之規(guī)，而荒瘠免包賠。之苦。

兵缺額之宜速補也。中州駐防之兵，通省過一二千，計調(diào)楚調(diào)浙，約去三千有余，見缺額。有汰無增。凡駐防分汛及送差護鞘，每苦不足。州南接荊襄，西通秦、蜀，地勢遼闊，雖居腹里，必藉多兵彈壓。請敕議仍許募補足額，以裕綢繆以寔軍伍。至各營兵，更宜嚴飭將領，兼行保甲連坐之法，自汛守御、操點之外，不許離伍為非。每月具結(jié)，匯報各道鎮(zhèn)，轉(zhuǎn)報撫按。如有盜賊竊發(fā)，干與營兵者，聽撫按究。此又清盜源之一端，而營汛不致虛單，軍政從此益肅矣。以上各款，俱就地方事宜及各屬條議所及，敬承清問，用獻??蕘。倘有可采，伏乞皇上敕部議覆施行。

薛所蘊舉賢式士疏

奏為特舉高賢，以光成均，用式多士事。竊惟國學為教胄之司，傳經(jīng)育才，領袖儒林，職甚重也。茍非其人，鮮克勝任。歷代開國之初，肇啟辟雍，必慎選碩儒，或厚德堪樹儀型，或博學可備問難，良庠均義重，振古所崇；資師道尊，由來攸尚。前人于斯，蓋凜慎之矣。他不具論。如元用許衡、吳澄輩為祭酒，一代文教，媲美古昔，有由然也?；噬蟿?chuàng)業(yè)之初，即選滿漢子弟，弦誦澤宮。作人之化，度越往代，而以職谫陋，濫竽司成，心竊愧之。訪得保定府容城縣舉人孫奇逄，以庚子賢書，隱居教授四十余年，學深稽古，志切希賢，澹泊寧靜，絕意仕進，遠邇之士，聞風矜式，特下旌征，聘出山以長成均，師道立而善人多，其庶幾乎！至于六館分教，亦須老成淹博之士。又察山西襄陵縣舉人李推，河南濟源縣舉人吳舉，皓首窮經(jīng)，舌耕自給，布袍蔬食，泊如也。一臣舊治一臣同里，知之最悉，均應敕部錄用，以充六堂選。敷教東序，流訓上庠，人交丕變，必有蒸蒸蔚起者矣。江南新定，經(jīng)術(shù)之士不鴻碩，然而近取目前，職竊附于舉知之義，伏乞圣鑒施行。

許作梅謹陳河工疏

題為河工孔亟，河累甚大，謹陳目前之急務與善后之良策事。竊惟黃河上關漕運通塞，下關豫東民命利害，所系綦重，則大王廟決口，不可不急修也。但目前筑塞，所缺在柳，數(shù)年來一筑流通，再筑朱源，中州百姓僅存皮骨。今一州縣泒夫動以數(shù)百，泒柳動以數(shù)萬，素不產(chǎn)柳之處，固不能無中生柳。地方近者采取，巳者陸運維艱。一錢之用也。臣聞曹單之閣，畜以恐十間，蓄柳甚盛。來未動大工，即小有修筑，所需無幾，況地近新河，船運可通，或行本地買辦，或令募夫采取，猷省民力而濟河工，莫此為便。此臣與河道方大面議可行者也。此目前之急務也。黃河自古為患，然未有歲修歲決，屢修屢決，如今日之甚者。蓋明時泗州陵寢，東省藩封，一有沖決，河臣即行治罪。邇來止敘塞河之功，不議河決之罪，加以數(shù)年不修之堤岸，防護無人，河安所恃以不決哉？臣愚以為河口塞后，宜多設徭夫，夏秋沿河筑堡以防決，冬春采辦物料以備用。其工食即取給于原設河銀之內(nèi)，河官分定地方，倘有疏忽致決，查系其官經(jīng)管地方，依律議罪。則人畏決河之律，不復覬修河之功，自然防備加嚴，庶幾少免潰決，亦可省歲愚一修不貲矣。此善后之良策也。以上二議，皆人。得之見，懇祈敕部確議。

覆預議法疏

題為黃水復聞，大發(fā)漕法，請施行漕，所當預議，謹陳愚見，以利國儲事。近有人自河上來，言黃河大潰，水勢狂奔，去年及長垣城南而止，今彌漫城北二十余里矣。

河工至今日誠急也。臣以為黃河為漕運所□，治河必先議漕。歷稽前代，建都不同轉(zhuǎn)輸。各異我。朝定鼎于燕，仍明之舊，即當因明之制而補救之。明初運糧有二道：海運自直沽達京，河運由江達淮，由淮達黃，陸運至衛(wèi)，舟運至京。迨會通河成，而海陸之運俱罷。故終明之世，漕運以黃河為通塞。國朝因之，河決流通而修，河決洙源而修，決大王廟而又議修，非為河也，為漕也。今年因決口未筑，清水淺，一挑再挑，小民疲于力役，乃河工未動，河水又漲矣。使河伯效靈，河工蚤竣，明年漕法可無煩更議。萬一水洶涌，工難遽完，今歲前車可鑒。臣狂瞽愚忠，謹披瀝，為我皇周，上陳之，漕船在淮陽之間。從無淺阻。惟黃河北從，所慮者口及宿遷等處糧艘不能飛渡。耳，勢必淮河北會泗、沂，東入于海，則淮、泗初未嘗不相通也明矣。宋神宗間，河決澶州，遂合泗、沂而與淮會。宿遷一帶，非黃河之故道，為泗、沂之故道也矣。淮水雖弱，為四瀆之一，復得洪澤、阜陵泥諸湖以益之，昔則隨河入海者，今使曲防接泗，未何可不議也。且蛤蟃、周柳、黃墩等河之水，由董家溝入河，再引永堌姬。村二湖，以及雎水由白洋河口接濟之，則黃河四之水，其流未必中斷，又何可不并議也。至張秋迤南，黃沖運道，設法疏瀹，以利漕舟，均不可緩。臣考之載籍，詢諸輿論如此，第未嘗親履其地里之高下，水勢之強弱，以及濱漕有用之陂塘，不能盡悉，特遣博洽典故、曉暢河勢官員，躬詣踏勘，與臣共相參酌。或別有運道可以通漕，務使一以漕，二勞永逸，有利無害，詳議妥確，覆請圣裁定奪。漕法既定，然后可得。而議河也，其以利國儲而便民生，非淺鮮矣。管見如此，仰候敕下內(nèi)院、九鄉(xiāng)科道，會議施行。

謹陳河患疏

題為決口報塞，謹陳末議，以絕河患，以恤民生事。臣才庸識暗，蒙

皇上遣同滿漢諸臣踏勘河漕，河上情形，巳與同差諸臣遵旨咨部，會議具奏矣。幸而河伯效靈，河口報塞，臣目睹長河形勢，與濱河之民被災疾苦，謹將善后恤民事宜，條列四欸，為皇上陳之。一、頂沖宜保護也。黃河自滎陽而東，水性湍悍，南沖則決而南，北沖則決而北。今決口雖塞，臣周行河干，見上流下流有頂沖數(shù)處，最險者無如潭口寺。若此堤一斷，則河必經(jīng)延津迤北，東由滑縣，抵臨清，下天津入海，其害何可勝言。如此急工，恐陽武一縣民力不克底績。臣請敕下河臣，多撥夫料，并力加工，勿待桃花水漲，又成不可收拾之勢。上流下流頂沖，俱用心保護，倘有疏虞，河官重治，則河患可息矣。

一、隄防宜增筑也。河水狂奔，以堤為障。臣見大王廟決口之下，舊有小長堤一道，低薄不足為恃，故大王廟之決，即在洙源寨東壩也。臣請敕下河臣，另建遙堤，并將小長堤增高加厚，即伏秋水發(fā)，內(nèi)有龍門大壩以束其流，外復有遙堤以殺其埶，則水性不能橫溢矣。一、河夫宜復設也。沿河州縣，舊有額設河夫，每年修工辦料，防護河堤。臣十年。五月內(nèi)，具有河工孔急，河累甚大等事，疏有設夫一議，該河臣題覆，姑俟年禮河銀征足。河臣祗恐河銀缺額，工食無措，非言設夫為無用。河決濟數(shù)仲設，修少一。程應聽河通融支筭，則地方亦不苦累矣。一河民宜蠲恤。也臣。視河。見陽武、封丘、祥符、蘭陽等處近河居民，土地坍塌，廬舍漂沒，無居無食，貧困已極，若征輸不已，災黎其何以堪？閱撫臣亢得時題覆臣同官杜磢黔黎災傷已極等事一疏，部覆內(nèi)有祥符等處節(jié)年災傷，未經(jīng)報有成河之地等語。夫黃河自古為患，遇有險沖，堤外復筑月堤，歷年既久，堤內(nèi)草陂沙洲，便是民田。至決口而下，以達張秋，一龍門雖合，河水經(jīng)行處所，尚沮洳難耕。臣請敕下該督、撫按嚴查各州縣被渰地十，請旨拋荒，俟每年報墾行糧，災民其少蘇矣。以上四欸，臣目擊情真，故敬攄愚見。如其不謬，伏祈敕部議覆施行。

議杜河患疏

題為任河官以杜河患事。衛(wèi)河沿河州縣，節(jié)年水患頻仍，人皆言衛(wèi)水流毒，不知衛(wèi)水發(fā)源蘇門，水性有常，即伏秋水發(fā)，下有所泄，亦不足害。惟沁水決入，始成滔天之勢。查沁水出棉竹山，每年夏秋間，合諸山之水，迸流懹慶，由武陟入黃，南岸高凸，沖決時少。北岸地形凹下，惟恃縷地為障，比年無專官料理，故隄防未修，且多盜決，俾衛(wèi)輝、大名迤東一帶水患不休。近雖奉旨估計，修筑，袛應，故事。去年十二月，隨塞隨沖，道臣張親駐河乾料理，決口始塞，幸冬月水，當曰值涸，若伏秋，其水患又不知何如也。衛(wèi)河分司系新添。衙門敕敕書內(nèi)雖開載沁河，然自設官以來，錢糧不與聞，沖塞不得問。衛(wèi)河歲受沁河之害，而衛(wèi)河之官不得干預沁河之事，何以責河官而消河患也？臣謂衛(wèi)水分司駐札輝縣，離武陟百里，宜令本官冬春駐輝縣，料理運道，夏秋駐武陟，防修沁河。其沁河各項錢糧，俱聽本官提取。每工程照黃河例估計奏銷。工大則本年額征不足，關本省河銀支用；小則本年額征有余，留為次年之用。其沿河堤岸增高加厚，勿滋盜決之獘。如此，則責成專而水患可息，民生可蘇矣。仰祈濬裁。敕部從長確議，?請明旨，以便遵奉施行。

張縉彥條議修防河工疏

奏為河工為國之大政，修防為民之命脈謹遵。諭，條悉利害，祈蚤定經(jīng)制，以垂永久事。臣自外藩，蒙恩內(nèi)擢，肝腦涂地，不足云報。初入署時，查本年二月七日，奉有凡興利除害，許衙門滿漢大小官員商確具奏之諭。臣部職掌大事，首在河工。臣自河南來，親見河勢泛溢，役夫顛蹶，百姓處處。啼號，當事時時蒿目，欲保河伯效靈，井里安堵，雖明者不能見其終也，利害甚大，安敢緘默？夫黃河有沖決之害。自今日始也。自漢、唐以來，迄于元。明以至今日，歷歷可考也。巳決則用修，未決則用。防亦非今日始也。自漢、唐以來，迄于元明，以至今日，歷歷可考也。故河決之害大，則修河之費巨。若河決之患平，則防河之費輕。大王廟之決也，總河臣楊芳興屢奏陳請，原有經(jīng)費，河南募夫一萬名。此外則山東、大名、濟之，故夫有定數(shù)，每夫日給工食一錢，故銀有定額。計地出夫四十五頃，募夫一名，故地有定規(guī)。此修河之額，近事之可稽者也。幸仗

皇上洪。庥，沖口堵塞，故道安然。今日之河，仍是未決之河，則防今日之當照未決之先，求其原額，不當照河決之日，仍其勞費矣?？己拥琅f額，守堤堡夫不過滎澤、陽武、祥符、陳留、蘭陽、儀封、封丘、考城等十縣，招募夫不過八百余名，每夫工事不過三。四兩不等，但以為了望之用。若有事修筑，則舊額。河夫銀除報荒外，尚解庫四萬余兩，即于此內(nèi)動用募夫興工。此防河之額，古今相沿之巳久。者也。今民勞之巳甚，徭役不息，經(jīng)制不定，差提無時，是以按臣有征派當更之請，省臣有發(fā)銀募夫之論。若不從此而定畫一之制，經(jīng)久之圖，則民命之孔亟，不待陽候之怒矣。臣聞河道條議，沉夫臨河州縣，每熟地十五頃，孤夫一名；其余遠河百里，加地五頃，共派夫一萬五百八十九名，臣不勝驚訝夫筑大王廟之決口，河南不過募夫一萬名，今無事派夫一萬二千五百八十余名，是增十分之矣，筑大王廟之決口。過每地四十五頃，募夫名。今無事之時，而十五頃瓜夫一名，是加兩倍。多矣。里下每雇六兩，計一歲每夫費銀七十二兩。一萬千五百余名之夫，歲加銀九十萬兩，是加正賦之多半矣。夫司農(nóng)告匱，

皇上宵旴殷憂，

舉

朝會議，會不敢以加江二字輕出。諸口，乃以數(shù)十萬之加，埋伏于孤夫以內(nèi)，臣不得其說也。況防河如防盜，其來也忽焉，其去也倏焉。倘如此議若行，十月以后，霜落水消，萬余人逍遙河上，畚鐘何施？所費之夫，將為下役包攬折乾之用乎？抑盡動河銀，銷歸何所也？況通省地方遠近，不一，即如盧氏、固始等縣，離河九百五十里若待。事，急而調(diào)之，一旦河勢泛溢，近者不足用，遠者不能到，躊躇四顧，安能取辦？俄頃蟻穴之潰，嗟何及矣！此又防河者之不得輕執(zhí)者也。計莫如防河，即照防河之額，無事以堡夫為了望，有事以河銀為招募。如河官難以坐募，則檄行州縣發(fā)，給見銀。而河官勤行巡察，務保萬全。若有叵測之勢，非常之舉，就河勢所犯之處，照工派夫，一面調(diào)集，一面題明，不必拘一定之數(shù)，窎違之地。大工然后。恊之鄰。省中工然后恊之鄰府，小工則恊之本府。九年原有題定規(guī)則，無容更也。河漕所關，豈惜一方之筋力，以塞蛟龍之窟乎？如此，則有經(jīng)有權(quán)，有常有變，修有修之額，防有防之額，募有募之時，江有河之時，而河防可恃無恐，百姓亦可與更始矣。河柳砍伐尚議伐，尚議栽植，今戶口淪亡，異日興工，征沨何地？是樹人不如樹木也。利害顯然，事有兼濟。我皇上行成典章，攻垂可久，矧河工大政，而可無畫之制以立萬世之利耶？總河臣新經(jīng)特簡，撫按臣親見民隱，必有駁議詳覆者。臣謹循職掌，指實以聞。若愚言可采，祈敕部覆議施行之。

李實秀條陳沁河沖決疏

題為驚聞沁河沖決異常，衛(wèi)源受害獨慘，據(jù)實直陳，仰乞睿鑒，敕查修筑，并賜蠲恤，以保封疆，以奠民生事。竊惟河北衛(wèi)輝一府，地居子午之沖，世受河患，而沁水為尤甚。蓋沁水發(fā)源于晉，盛流于懷慶，逼近太行，地據(jù)上游，父老相傳，高衛(wèi)源一百三十丈，以故沁水之發(fā)也，勢如建瓴，直沖衛(wèi)地，不可救藥。昔日原設有沁河銀兩，歲加修筑，以防不虞。頻去天災，流行，覃懷官民未聞有歲修沁河之舉。自去歲霪雨匝月，衛(wèi)民巳受其患，而今歲之渰沒沖突，其害有不可勝言者。臣昨接家信，自五月以來，大雨連綿，累月不休。本處河水泛漲，直逼城下，蕪以沁河沖決，水勢洶涌，波浪滔天。一股由修武而來，一股由黃河故道而至，東西夾攻，以致郡城內(nèi)外，洪濤汨沒，平地水深丈余，往來行人，渰死無數(shù)廬舍。為傾頹，田禾悉被漂流，一汪洋竟成澤國，居民舍里就高，露處無依，啼饑號寒之聲，慘不忍聞。現(xiàn)今土屯東西、北城三門，地方官民日夜防御，未有寧宇。臣聞之不勝駭異。嗟嗟！衛(wèi)民，二麥既巳不收，秋成又屬無望，轉(zhuǎn)瞬隆冬，蟻命旦夕莫保，賦稅出自何所？一郡縣如此，他郡縣不知更何如也。在督撫職任封疆，自有確報。臣桑梓迫切，聞此異常水災，又不得不亟為請命者。伏乞皇上軫念殘黎，大沛皇仁，敕部亟議蠲恤，以全民生。并請敕部確查沁河決口處所，勒限該管地方官亟為堵塞，勿以鄰封為壑，庶南北咽喉之地，不致永受河患，而國計民命兩有攸賴矣。

條陳養(yǎng)馬所夫疏

題為沖途苦累難堪，激切陳言，仰乞敕部酌議，以蘇民困事。竊惟河南衛(wèi)輝、府附郭汲縣。路當九省通衢，在明季凋敝巳極。我朝定鼎以來，大兵經(jīng)過，差使往返，絡繹不絕蕪之水。患頻仍，河工未竣，民不堪命久矣。當今最為苦者。有曰大兵養(yǎng)馬之苦也。衛(wèi)輝北有彰德，東有大名，西有懷慶，相去不過二百余里。

大兵每次南征，養(yǎng)馬皆在衛(wèi)輝，動經(jīng)月余。大名、彰德僅十之二、懷慶則全不經(jīng)臨也。即如去歲征調(diào)紛紛，自閏六月至十月，經(jīng)略標下及江西、兩廣等處，差官押解，馬匹先后共經(jīng)五次喂養(yǎng)，合計三千五百余匹。草料等項，俱汲民間備辦。切思衛(wèi)輝較三府最為沖疲錢糧戶口最為稀少，養(yǎng)馬之數(shù)則較三府獨多，苦累不均，莫此為甚。臣請

敕下該部酌議，以后凡遇

大兵養(yǎng)馬，或與三府分駐。或與三府輪流，如在大名，則當用直隸附近州縣恊濟，如在彰、衛(wèi)，則當用河北府州縣恊濟。所用糧草俱應隨時估價。至于轉(zhuǎn)送之費，常數(shù)倍于正項，伏乞敕部一從長酌議，作何銷筭，庶百姓得有息肩之。矣。一曰所夫賠累之害也。衛(wèi)源舊設河平、一所。原武三縣，歲額銀五千八百余兩，屆役代當，與汲縣，毫無干涉。因鼎若之初，三縣未歸版圖，暫令汲縣料理，不過三時，權(quán)宜之計，詎意積久因循，十年以來，三縣止解銀八百余利，其余夫役盡取之里下，牛頭盡取之民間，汲民何辜，而為此三縣填無窮之溪壑耶？伏乞敕下該部，杏陳留等縣原賴河平所銀若干兩，令其依舊赴衛(wèi)應役，或因縣除荒征熟，額銀不敷，應準撥某項錢糧，抵作所中之用，庶汲民不致獨累，而輪蹄往來，得以有資矣。以上二款，緣臣系汲人，知之最真，故敢為國計民生請命。如果臣言不謬，統(tǒng)乞睿鑒施行。

佟鳳彩條陳民困四疏

題為豫省平定有年，百姓苦累未蘇田地?；氖徤卸?，敬陳致困之由，兼抒補救末議，仰祈睿鑒，破格通變，以收治平之效。臣謹分疏具奏事。河夫之偏累，宜通變也。臣察修筑黃河，每歲用夫或至萬余名，或至七八千名，自三月起，至十月終止，俱按地畝起派，似乎公矣，其實弊有不可罄告者，如狡猾之徒，以自巳田土，飛灑于人。勢豪之家以他人地畝包攬于日，甚至紳矜衙役借題優(yōu)免，兼有不肖有司，礙于情面，以致懦弱鄉(xiāng)愚，愈累愈貧，每月或三四。兩不等，方能雇夫其名。及解到河上，又為積年河棍夫頭百計欺壓，授以至重之亡，苦不能受，勢必至逃逃而復向該州?？h提補，又得三兩重雇，是每夫一月巳費至六七兩矣。即以初屆每月三四兩而言，一歲萬夫計之，每年費至三四十萬矣。在廟堂之上，止知河有歲修，而不知歲修之夫如許，即知有歲修之夫，更不知費百姓如許之金錢，為今之計，莫若官雇一策。察舊例，河工夫役，管河道每歲預估用人夫若干，方行各州縣按地起江今若官雇，每夫每月雇價二兩足矣。每歲工九，個月。每夫止用雇價二十八兩，即以萬夫計之，止用壹。十八萬較百姓之自雇，每歲三四十萬不啻天淵。矣。其每歲估夫若十，該銀若千，除歲征河銀外，不足者，于河南八府一州地畝分別等則，每畝孤銀，由單內(nèi)出納，亦昭地丁錢糧。年河臣若刑明銷，倘有余剩，留為下年之用。如是民知。右定額奏不但狡作之徒，勢豪之家，維衿衙役不能影射幸。免，即河棍夫頭、管工官役輩亦無所施其巧矣。此歲修之議。若是尚遇意外大工，則歲修之屆價實不足以敷其浩繁之費，是又在臨時或動何頃錢糧，再行酌題者也。

言里甲田地多寡懸殊，宜均平也。

竊照均平里久奉俞旨，通行直省，惟河南比時為荒多熟少，遂爾因循如故。雖有里甲之名，其實多寡不一。多者每里或五六百頃，或三四百頃，少者每里止一二百項甚。至，或數(shù)十傾，以至寥寥。數(shù)頃者，遇有差徭，有司止。知照里編差。不知里大則田多戶殷，眾擎易舉；里小則田少人稀，難以承役。更有官儒戶名或不入甲，或入甲而不當差，甚至避重就輕，詭寄飛灑，大里愈得便宜，小里愈增苦累，名為二例當差，實有不均之嘆。為今之計，莫若行各州縣詳察除。巳均平者不動外，凡有不均平者，不許拘喚各尸審編，亦不許里書分江，止令州縣印官按見在微糧地畝冊，如二州縣有地一千頃，原分為十里者，每里均分百頃，一里之中各分十甲，二甲均分十頃，遇有差徭，按里甲均當，不許少有增減，如是則豪。藝文題矣，通先強無計躱避，貧弱不致偏枯矣。一柳梢之協(xié)濟宜通變也。夫豫省沿河地方，雖云產(chǎn)柳然除隄柳。園柳外，余俱系民間納糧地土栽種，以供采辦。且生之者有限，用之者無窮。自康熙七年以來，如桃源、宿遷、牛市屯以及七里溝等處，共計河南協(xié)濟。之柳，巳二百七十余萬矣。又加之以本省之黃河，歲修不下百余萬。即去歲開封府屬陽武縣之潭口寺，工險事迫，無柳可用，將民間之果木，無論桃李、杏梨等樹，盡行欣伐堵塞，方保無虞。是黃河之害，惟豫省為甚。本省歲修尚不能支倘一有決口，之患，本地無柳可需，鄰省又不能挽流而上，斯時。歇之不可，堵之無術(shù)，不有怢大事乎？況柳必栽種數(shù)年方能得用，原非數(shù)月周歲可以易生者是修。防。本省河工尚且不敷，百姓肆出采辦，巳屬苦累。丘來協(xié)運，外省更苦難甚。臣有兼理河道之責，不得不預為詳陳，仰祈自睿鑒。嗣后或江南鄰留無河患之地方，泒協(xié)江南之河工，將河南有余不盡之柳，稍待生息，以備本省。之河患，庶漕運民生兩有攸賴矣。丁裝運協(xié)濟柳梢之船只宜通變也。竊照黃河水勢，溝涌洪波。寫原無商旅船只往來，不過各河口寥寥之渡艘耳。十遇協(xié)濟之柳，渡船不敷，將朱仙鎮(zhèn)小河民艇，從陸地挖溝引水，將船拍至大河，每雙裝柳不過百束，每束腳價費錦行二錢不等，然尚有船丁雇，有法可設，猶可言也。今朱仙鎮(zhèn)之客船，曰封雇無已，俱各畏縮不前，大何又無帆往來。百姓運柳至河工者，正有望洋而嘆，官吏束手無策匕若不亟圖變通，將來必至誤運。即如見今協(xié)濟里溝之柳九十余萬束，而堤柳、園柳，每東官給腳價銀二分五厘，民柳連運腳每束給銀四分五瞀。察當時議定，以本省之柳修本省之工，每束尚給五分，今遠運江南千里之外，止給四分五厘，小民無術(shù)飛運，安得不貽累平？仰懇濬慈，敕下河臣，動用捐輸錢糧，于江南出船處所，雇覓到豫，使民止備辦柳束，帨運河干庶王曰藻請，百姓亦稍得蘇息，大工不致遲撰矣。豁堡夫課程疏題為開歸堡夫課程，疲累已極，仰懇皇仁，特賜矜豁事。竊照豫省黃河，自榮澤至虞城，延袤六百里，筑隄防守，自外堤、重堤，間有至三堤者。能。藝文遽額設堡夫僅九百余名，責令晝夜了望，木汛摯平，車道雨隙修補狼窩鼠穴，與夫栽柳澆灌，倒割蒿草，力役最苦。所領工食，徭編堡夫，每名每年工食。銀六兩，內(nèi)有除荒征熟不及天兩者；鄉(xiāng)堡夫每名每年工食銀三兩六錢，內(nèi)有不及三兩六錢者，工食又最少。乃又責令繳納課程一項，每夫每年納柳悄三百束，檾麻十斤，芟三十套，續(xù)二十條，計其所納課程之費，反過倍十工食之數(shù)，煢笑堡夫何。以堪此。然在昔時，豫省河防俱用民夫，每名里下常姑至四五十金，故猶可以完納。自康熙十二年，前字臣佟鳳彩題請夫歸官雇，則各保夫僅僅云此在官工食銀兩矣。且從前責辦課程，因豫省沿河荒也尚多，原令其望青采取，隨地種麻，因時索绹，為苓為緡，用其力，不費其財。今地畝俱巳起科柳櫛，人有業(yè)主，則勢不得不賣鬻辨買矣。以故堡夫竭蹶奔走，搶地呼天，止以措辦課程為重，看守。隄岸為輕，究竟此皮盡骨立之堡夫，豈能如數(shù)完納？因之相率洮亡，河務廢弛，有夫之名，無夫之實，州縣務在責成，又因之均江里下追呼敲撲弊端。夫課程隕有益于國用者甚小，而所損于河防者甚大。伏乞皇上敕下部議，將保夫課程槩行豁免，其堡夫?qū)Ａ罘朗氐贪?，余暇栽柳灌漑，尚遇埽丁，再令協(xié)采堤園官柳，盡其力，不至費其財，庶河防重務不致廢弛，而保夫得獲全之幸矣。

攺折漕糧疏

題為有陳采買漕米之弊，請敕部酌議破格變通事杳豫省正改兌漕糧并潤耗本色行糧及德州倉糧。其本色米約注小灘地方，買米交兌。在全書開載，每石征價不，等自康熙八年前撫臣郎廷相咨覆，定價八錢例編征，其八錢外，所余銀兩，另解句庫在案。嗣因節(jié)省充餉，于八錢內(nèi)又兩經(jīng)裁減，僅存六錢五分。比時年豐米賤，可以買運。自后歲歉米貴，采買日艱?？滴跏四晡逶聝?nèi)，前撫臣董國興以中州歲芒民窮，漕糧難需本色等事具題，奉部覆，以未及秋辦運維艱等事具題，復奉會議部覆：查江、浙漕米改折充餉，豫省漕米不便，又行改折在案，臣何敢。再為瀆陳。但思藝斗。通志天庾固不可缺，而漕弊不可不更。今以豫省漕米取之。直隸地方，越境采辦，奸宄叢生，囤戶牙行視為盤剝之耗費，近則苦奸棍之勒索。所以康熙十八年至十年，小難米貴至一兩二三錢不等。間有恐誤開幫，向鄰近水次州縣運買好米，而小灘牙澮勾結(jié)官旗，嫌稱中州米帶黃色，抑勒不用，必要。小灘之米，以致買糧官役，稱貸無償，那移無補官。民交困。臣思各省產(chǎn)米地方，舟楫可通者，正自不少，或?qū)⒁沂嗳f之米，均灘各省，為數(shù)有限，而以豫省漕米之價攺折解部，不過一轉(zhuǎn)移間，而百萬。生靈言更酷之慶矣。杳康熙十五年，豫省漕糧，曾經(jīng)部義改折云飾，官民稱便，如出湯火。迨后行之，年復合辦，連本色遞年，官民交困，賠累難堪。臣入境時路，眾口哀號，咸稱買米為邇年大害。隨嚴檄各州縣，不許絲毫加派累民又。據(jù)各官將從。貽累，并今年米價貴至九錢六分，尚有腳回等紛紛于穴彌，誰敢捏飾取處？若令剜肉補瘡，必至民重困，臣不得不預為陳請，仰祈敕部酌議，沇行攺折，庶官民免貽。累之苦，而軍需亦有攸賴矣。

丁思孔請免黑鉛疏

題為咨訪地方利弊，以圖興除實效，蘇息民生事。南陽府屬內(nèi)鄉(xiāng)、新野、開封府屬禹州、滎澤、河南府屬登封、永寧等大州縣，全書舊額開載，應解里鉛其五百八九觔八兩八錢零，豫省素不出，產(chǎn)，俱赴遠方采買，因為數(shù)無多，尚可勉力措辦。迨至康熙二十四日，準戶部咨，驟增黑鉛五萬五千四百十倍，各省共新增升三觔，較原額幾及百合，計萬觔而可，南省獨居其半。以致各州縣采辦維艱，跋涉于湖南等產(chǎn)鉛處所，數(shù)千里之外，購買運送，方得轉(zhuǎn)解京師。且定價每觔三分五厘，民間價值貴賤不時。與夫往返盤剝、腳價、解運交納等項，費用甚多。年來拮據(jù)設措，筋力俱疲，官民苦累莫支。伏乞睿鑒敕部議覆，或竟免辦解，或以正供萬不可。缺，準解折色，攺于出產(chǎn)黑鉛省分，就便采買，庶國課無損民。

閻興邦請暫停運疏

題為豫省連遭生有益矣荒旱皇仁屢沛恩膏，再請暫停挽運，俯俟民間稍有收成。仍征本色事。臣惟漕糧一項，上關天庾，況去年因河南亢旱，仰眾皇上軫念災黎，既蠲河北正賦，又允停運一年，臣又何敢再求位運。但今地燥土乾，甘霖未沛，夏麥眼見無收，恐秋成亦難預小，若再采買米石，遠運，小難，實難力辦。仰請皇上俯念河北各屬均在被災之后，又值亢旱，蝗慎水瘟。河南各屬，去歲雖未成災，今春雨澤愆期，麥苗多萎，秋收難定。再請暫停今年曰運，俟雨足秋下收之后，于康熙十年仍解本色。是不費蠲賑，而民之蒙恩并渥，稍緩年之轉(zhuǎn)運。循折漕，疏題為豫，而民之受福無窮矣。顧岍舊民公吁。

圣恩，仰請循舊攺折漕糧，以永沛皇仁事豫省連歲荒歉，民生疲困。仰賴皇止洪慈，屢蠲正賦，并停漕運，復將康熙三十三年，錢糧通行蠲免，是皇上之嘉惠元元者。既優(yōu)自渥矣。臣荷蒙特恩，簡畀中州，自初入境，咨訪利弊，即知辦解本色漕米一項，最為民累。前往來淅川，沿途士民群聚呈控，咸稱兌漕虛費，浮于正項，仰望

圣恩，仍準永折，以蘇民困。茲據(jù)布政使詳，據(jù)各府州縣申請攺折，臣思漕米重關國儲，何敢輕議攺折？惟是豫省漕糧，非江、浙等省可此，各省鄰近水次，糧縷停泊，隨到隨運，豫省不通舟楫，每年應征正攺兌漕糧并潤耗本色行糧及德州倉糧，約計二十五萬余石，原不征收本色，系文條鞭征銀，遠赴直隸大名府小灘鎮(zhèn)采買交兌。以全省之糧，取給于隔屬之二隅，因而彼處陋戶牙行，視為奇貨，高抬價值，閉戶遏糴；或士棍奸牙，勾結(jié)官旗，任意勒索，兼之給軍盤剝，與修廒席片等項雜費，數(shù)倍正供。若從本省辦買，由陸挽運小灘，遠者距千余里，近者亦數(shù)百里，腳價之費，更屬不貲，勢不得不累官民贈塾。是以康熙二十二年，前撫臣王日藻題請攺折，民獲休息。至二十九年，奉部文，仍運本色。因地方荒歉，前撫臣閻興邦疏請停運，即邀俞旨。三十年，部覆前撫臣閻興邦疏，不允停運，又蒙特旨準折。三十年，復蒙忘藝文二圍諭停征。是豫省辦運漕米之苦，久在

睿照之中矣。夫同二輸納也，運本色則小民賂累，而在官更多修船行月之費；攺折色則無損于正供，而民實受其福。六轉(zhuǎn)移間，公私交便。且漕米自改折停運，迄今巳歷十載，而天庾之積，軍國之需，并未匱缺毫末，是攺折漕糧之有益干民生，無損于國計，彰明較著。仰祈鑒允，豫省漕糧照舊永折，解部充論，則兩河億萬生靈，能享無。